How upbeat battlefield briefings are fuelling Vladimir Putin’s confidence
俄罗斯将军们关于乌克兰局势的积极报告使克里姆林宫确信战争正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弗拉基米尔·普京与俄罗斯军方人员 合影 © Valery Sharifulin/塔斯社 via AFP/Getty Images
谢尔盖·库佐夫列夫上将，一位身材魁梧、头发花白、年近六十的男子，在十一月下旬告诉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他的部队已经“完成了库皮扬斯克的解放”，库皮扬斯克是乌克兰哈尔科夫州的一个虽小但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城镇。
“一切都完成了？”普京在视察库佐夫列夫率领的军事小组指挥部时再次确认道。“是的，这座城市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库佐夫列夫回答道。随后，普京授予他金星勋章，这是俄罗斯最高的军事荣誉。
然而，仪式仅仅三天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就发布了一段自己站在库皮扬斯克入口处边界标志前的视频。他说：“我亲自去了库皮扬斯克，就是要向世界证明普京在撒谎。”独立评估显示，自2022年初以来，俄罗斯就未能完全控制该镇。
围绕库皮扬斯克的相互对立，加上普京对俄罗斯战场前景的明显信心，再次引发了人们对俄罗斯高层是否在篡改事实以迎合总统的质疑。
尽管唐纳德·特朗普提出了看似有利的和平条款，普京仍然坚持推进战争——西方官员认为，这一决定受到了克里姆林宫所获错误信息的影响。
12月12日，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在库皮扬斯克发表讲话，俄罗斯方面称该地已被其控制 © 乌克兰总统
两名官员表示，俄罗斯军方和安全部门定期向普京汇报情况，夸大乌克兰的伤亡人数，强调该国的资源优势，并淡化战术上的失败。
他们补充说，尽管普京也经常与亲信会面，亲信们向他解释战争如何日益拖累莫斯科步履蹒跚的经济，但军事简报中描绘的乐观景象仍然让他相信自己可以彻底赢得战争。
美国副总统约翰·万斯在10月份就曾提到过这种动态，当时他谈到“双方预期存在根本性的偏差[……]，俄罗斯人往往认为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比实际情况要好”。万斯表示，这使得达成协议更加困难。
不过，查塔姆研究所的俄罗斯问题专家基尔·贾尔斯表示，俄罗斯的虚假信息宣传活动已经影响到了外部受众，并且“非常有效地”让“特朗普身边的大多数人相信它正在迅速取得胜利”。
泽连斯基上周表示：“俄罗斯方面散布了大量虚假信息。因此，我向美国的同行发出信号，不要轻信俄罗斯所说的一切。”
据俄罗斯独立新闻网站Faridaily报道，自去年10月以来，普京已公开听取了六次关于前线局势的简报，这是自战争爆发以来次数最多的一次。其中三次，他身着军装出席。
在周五长达四个半小时的新闻发布会上，普京再次坚称俄罗斯占据上风。
“我们的部队正在沿着整个前线推进。敌人正在撤退，”他说道，并向俄罗斯人保证，到“年底”，他们将在战场上“见证新的胜利”。
周三，俄罗斯总统普京、国防部长安德烈·别洛乌索夫和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向在乌克兰表现出色的俄罗斯士兵颁发奖章。 （© Alexander Kazakov/Sputnik/Reuters）
当被问及泽连斯基的视频时，普京表示，视频拍摄于距离库皮扬斯克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并声称乌克兰并未控制该镇的任何部分。“你为什么站在门口？进屋去，好吗？如果他们控制了库皮扬斯克……整个天空都被我们和乌克兰的无人机覆盖了，就像苍蝇一样。你根本无法靠近城镇，”他说道。
负责向普京汇报战争情况的主要人物是俄罗斯总参谋长兼入侵行动总指挥瓦列里·格拉西莫夫。
格拉西莫夫受到乌克兰不会抵抗的报道的怂恿，于 2022 年指挥俄罗斯对基辅发动了第一次闪电战——这是一场灾难性的失败，一个月后以屈辱的撤退告终。
随着战争的持续，他和当时的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成为了强硬派战争支持者的攻击目标，他们指责两人保护普京免受现实伤害，并依靠造成大量伤亡的“绞肉机”战术。
查塔姆研究所的吉尔斯表示，系统内部这种“自我维持的虚假信息循环”已经产生了直接的运作后果。
最能说明问题的莫过于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普京原本希望这场战争能在几天内结束，但战争却持续了近四年之久。
2024 年 8 月，格拉西莫夫告诉普京，俄罗斯已经阻止了乌克兰军队在库尔斯克地区的推进，尽管乌克兰军队已经占领了该地区的部分领土——引发了混乱的撤离，导致一些平民丧生。
凯旋式的报道（包括反复声称占领了相同的定居点）与实际情况之间的差距，也使得格拉西莫夫和绍伊古成为瓦格纳集团领导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在 2023 年发动的未遂兵变的主要目标。
吉尔斯补充说，这也有助于解释为什么俄罗斯继续不惜巨大代价推进停火协议带来的成果，反而选择坐享其成。
普京似乎通过在 2024 年撤换绍伊古的国防部长职务来平息公众的愤怒，此前他还对涉嫌腐败的高级军事人物进行了大规模清洗。
然而，格拉西莫夫幸存了下来，而且似乎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格拉西莫夫能带来可预测性，即便留任他的代价是地面伤亡惨重和进展缓慢，”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达拉·马西科特说。“当国内政治和稳定问题比风险高但可能决定性的行动更重要时，格拉西莫夫就是你应该留任的人选。”
虽然普京依赖错误信息的问题长期以来一直困扰着俄罗斯的军事行动，但很少有案例像库皮扬斯克事件那样激起战争支持者的愤怒，引发了俄罗斯军事博客作者在 Telegram 上罕见的批评浪潮。
“我们竟然用自己的视频来反驳泽连斯基站在库皮扬斯克纪念碑旁的又一段视频，这简直太可笑了，”知名博主斯塔尔谢·埃迪写道。泽连斯基博客圈的领军人物之一雷巴尔讽刺地称这座城市为“薛定谔的库皮扬斯克”。他谴责夸大前线战果的做法，指出这种“轻而易举夺取的领土”的代价是士兵的生命。
马西科特说，但普京似乎认为，为了实现他在乌克兰的目标，付出这些生命是值得的。
“他延长了实现其最终目标——通过政治或军事手段使乌克兰臣服于俄罗斯——的时间线，”她说。“他自信地认为，在他更宏大的计划的这一阶段，他们最终会占领顿涅茨克地区的剩余部分，同时俄罗斯军队也会进行重组。”
马西科特补充说：“攻占顿涅茨克剩余地区所需的伤亡——这将非常高——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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