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场戏拍完,现场却安静得能听见烟头燃烧的声音,没有人记得喊“咔”这是《重器》片场流传出的真实片段。 于和伟饰演的检察官袁亦方,与吴越饰演的司法局干部方淑梅,这对“离婚夫妻”在办公室里对峙。 吴越把一沓群众来信甩到于和伟胸口,声音不大却字字砸进人心:“老袁,你办案子只讲法条,我讲人心! ”转身离开时,高跟鞋踩出的每一声回响都像在敲打时代的天平。
这部由最高检、最高法影视中心指导的32集法治大剧《重器》,刚刚在青海德令哈杀青。 镜头对准1979年至1996年那段法治建设的关键时期,黄景瑜、蒋奇明、张佳宁、姜珮瑶、闫佩伦五位青年演员演绎的法学院毕业生,分别进入检察院、法院、监狱、律师等不同岗位。
而于和伟、吴越、丁勇岱等戏骨组成的“精神导师”群像,成为照亮年轻法律人前行的灯塔。
编剧赵冬苓是最高法特约监督员,她将十个真实案例拆解融入剧本。 这些案件跨越改革开放初期的社会变迁,从“严打”时期的死刑复核到1997年刑法取消“流氓罪”,从第一次贯彻“疑罪从无”原则到冤假错案的平反。
剧本创作团队甄选了十余个具有时代标志性的司法案例,既还原历史肌理,又贴合当下观众的情绪共鸣。 每个案件背后都是法条与价值的博弈,是法律人在理想与现实间的坚守。
青年检察官陈一众(黄景瑜饰)在市级检察院接手的第一起经济诈骗案,就让他深感所学不足。 案件表面简单,背后却牵扯复杂利益关系,甚至有不为人知的势力操控。 这个发现促使他辞去公职回校深造,最终参与《刑法》和《刑诉法》的修改工作。
驻监检察官张丽慧(张佳宁饰)在监狱发现有些犯人可能因审判错误被关押。 为帮助这些人重获公正,她不惜装成家属与刑释人员同乘绿皮火车,在拥挤车厢里边憋气边做笔录。 而法官余高远(蒋奇明饰)每个判决都要面对法律条文与人性情感的复杂矛盾。
夏英杰(姜珮瑶饰)的牺牲。 这个为真相不惜一切的角色,用自己的生命让其他角色明白了肩上责任的重量。
剧组辗转四川、重庆、青海三地实景拍摄。 从四川乐山开机到青海德令哈杀青,五个多月的拍摄周期里,团队精准复刻了八九十年代的生活质感。
杀青视频中,体育场、火车站台、人物着装的中山装等细节高度还原时代风貌。 低矮木屋间穿行的老式自行车,篮球看台上剥落的绿漆,学生宿舍门上褪色的对联,这些场景搭建考究到极致。
一场“雨中探监”戏,林一霆饰演的狱警阿美隔着铁窗把申诉书塞进在押人员手里。 拍完后她依然全身发抖,说自己“真把自己当最后一根稻草了”。
拍摄期间,片场贴着一条横幅:“拍给法律人看的剧,拍给普通人看的命”。 这条横幅定义了整部剧的创作方向,既要专业严谨,又要让普通人感受到法律的温度。
黄景瑜一改往日军警形象,饰演的法学院毕业生陈一众,穿着的确良衬衫、骑着二八大杠上班。 面对小混混的挑衅,他掏出工作证严肃宣告:“妨碍公务,跟我去派出所! ”这是他首次挑战检察官角色,需要演绎出法律人的成长轨迹。
蒋奇明饰演的法官余高远,是个开庭前会躲在楼梯间背法条、嘴巴哆嗦得比被告还快的“社恐”。 这个角色与他以往饰演的“灰色人物”截然不同,展现了他作为演员的可塑性。
于和伟饰演的检察官袁亦方,有场夜戏是打着手电看卷宗,烟头快烧到手指时,他突然把1979年版《刑法》摔在地上,痛心道:“漏洞比筛子还多! ”那一刻,让人联想到他在《觉醒年代》中饰演的陈独秀,同样的热血激昂。
吴越饰演的方淑梅与于和伟饰演的角色曾是夫妻,因理念不同分道扬镳。 一场对手戏中,她不仅用台词,更用气场完成演技的较量。 导演没有喊停,镜头一直记录着这场即兴表演。
丁勇岱饰演的法官丁仲祥,在办公室慷慨陈词时忍不住挥舞手臂,严肃神色让周围人呼吸一滞。 这个角色与他在《人世间》中的表演形成鲜明对比,展现老戏骨的多面性。
作为最高检影视中心、最高法影视中心联合出品的作品,《重器》拥有前所未有的专业支持。 最高人民法院有关部门、多地检察机关在前期采风和拍摄过程中给予了全力配合。
剧组在案件还原、法律程序、庭审细节等方面力求精准。 走访、庭审、辩论等场面,都深度还原了不同时期的法治环境。 这种专业背书让剧集超越了娱乐产品范畴,成为一部生动的司法史料。
编剧赵冬苓曾创作《警察荣誉》《幸福到万家》等现实题材佳作,擅长在宏大叙事中聚焦个体命运。 导演沈严执导过《我的前半生》《流金岁月》,对人物情感刻画细腻。
制作团队在五个关键案件中设置了“法治节点”,展现从“有罪推定”到“疑罪从无”,从“严打速判”到“庭审实质化”的司法理念演进。 这些专业内容通过角色命运呈现,让观众直观感受法治进步的曲折历程。
有场戏是于和伟、吴越、黄景瑜、林一霆四人围在档案堆里翻找发黄卷宗,灯管滋啦作响,窗外飘着1996年的第一场雪。 导演开机后,没有台词,只有纸张翻动和落雪声。 这种沉默反而让公平正义有了脚步声。
现场工作人员回忆,当吴越说完那句“你讲法条,我讲人心”转身离开时,于和伟手指无意识地抹平被摔皱的信纸角。 这个即兴动作暴露了角色坚毅外表下的柔软,也暗示了法律理性与人文关怀之间的永恒张力。
据说有场戏拍完后,全场静默许久,直到于和伟轻声问:“是不是该喊停了? ”大家才回过神来。 这种创作氛围让人联想到,真正的精品剧作往往诞生在剧本之外的真实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