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丨悲秋情结：记忆深处的秋日私语

悲秋情结：记忆深处的秋日私语

文 / 苏畇昙

男人相对更容易悲秋，在网上看到这句话时，我心里猛地一激灵，还真应了这说法。从上小学起，每到秋天，我便会涌起丝丝悲凉的情愫。

小时候，我不懂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每当天色转凉，或许是因为容易触景生情，又或许是我本就多愁善感，只要看到飘落的黄叶、南飞的候鸟、田间忙碌的秋耕场景、田埂上枯萎的野草，感受到凉凉的秋风、那安静又清爽的空气，心中便会莫名生出悲凉之感。

随着年龄增长，初中时我便离家住校，一个月才回一趟农村的家，主要是为了取点生活费，顺便回家睡个懒觉。而让我印象极为深刻的，是搭乘公共汽车到村路口后，步行回家的那一段六百米的乡间小路。

秋季开学后，再次回家便要等到国庆中秋放假了。此时，鲁西南的农村正值秋收玉米和大豆的时节。那时，我家也有五六亩农田。每次回家，我基本上都会吃“闭门羹”。因为那时候学生身上没有手机，无法提前告知家里自己何时回家，父母此时肯定在地里忙农活。有时，我会在门口一直等父母回来；多数时候，我会背着书包，到就近的田地里去寻找他们。

每次走在这从下车点到家的600米乡间小路上，以及去地里寻找父母的各条小路上，那种悲凉伤感的感觉便会油然而生。农村的路，大多是两侧种着速生杨，中间被人和车轧成了光秃秃的硬土地。我走在路中间，泛黄的树叶毫无规律地飘落，树上还有许多青黄渐变、随时会脱落的枝叶。树底下的野草，也不像春夏时节那般翠绿，而是开始干枯，露出了种子，仿佛在为来年的焕发生机做着准备。要是赶上秋雨绵绵的时候，地面被农忙的人和车踩得、轧得坑坑洼洼，我得处处躲避积水的沟壑。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何只有秋天的景象能如此深刻地印入我的记忆，那些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

长大后，我毕业、工作，基本上秋季都没再回过农村老家，那种每次回老家时悲秋的情感也就没有再延续。工作的地方大多在县城，或许是因为城市一年四季的容貌变化不大，又或许是我自己的情感不再那么细腻活跃。但我发现，是环境触发了这种感觉。

当我喜欢上钓鱼后，去年十一月份，我在乡下野河边钓完鱼，临近天黑，拎着东西回去，要走很长一段田埂。当我抬头，看到天边的落日、光秃的树杈、枯萎的野草，再加上傍晚那阵阵凉风，沉睡的记忆瞬间被唤醒。那种熟悉的悲凉感觉特别强烈，周围虽特别安静，可我的心里却格外嘈杂。并非我变得淡漠了，而是很久没有置身于真正的秋天之中，那种悲秋的情感记忆一直被封存着。记忆中的画面和那一刻虽不是完全复制，但营造出的感觉却如此相似——有落叶、有枯草、有落日、有阵阵凉风、有光秃的树枝、有泥泞的小路，还有独自一人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