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驴好,这山水更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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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胄(1925—1997)字映斋,河北蠡县人。


当代画家、社会活动家、收藏家。原中国美协常务理事,炎黄艺术馆馆长。七十年代末为纪念周恩来绘制《鞠躬尽瘁为人民》传世。出版三十余种《黄胄作品集》及《黄胄谈艺术》《黄胄书画论》等。1979年5月、1980年7月、1986年5月等多次到黄山写生,其中第二次因大雨无法下山住山顶40多天,因四处云烟弥漫感觉一直在仙境之中的特殊体验,流连忘返无法自拔,留下《黄山烟云》《石笋矼》等系列黄山选题作品。黄山风景区档案馆藏其两幅《毛驴》和一幅《民族姑娘》。据《黄胄艺术年表》载,1980年记有“5月,轻工业部工艺美术学会在苏州举办五省市工艺美术工作者进修班,请黄胄讲课并组织学术研讨活动。随后去杭州、歙县、黄山、泾县等地游览写生,并考察指导制墨及宣纸生产工艺。沿路画了大量水牛及江南景色。《水牛》题跋:‘画牛至此似乎摸到蹊径’。”


五十年代黄胄刚应徐悲鸿之邀自西安来京,黄宗江便大赏他的毛驴画得好,希望得到一幅黄胄欣然允诺,不料一拖三十年。其后宗江屡向黄索画黄胄或因忙或致病,未能完成曾经承诺。一日黄胄偶遇宗江于黄山,宗江旧事重提,事隔三十载黄胄觉得十分抱歉,宗江说:“你不马上画,立个欠单也可以。”黄胃便用毛笔写道:“三十年前欠宗兄公驴母驴各一头,母生母,子生子,难以计数,无力偿还,立此存照。黄胄于黄山一九八年七月十日”此事一度传为艺术界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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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黄胄先生的百岁诞辰,安徽则是“百年黄胄”纪念展的第三站。首站广东的主题是“把生活的感动讲出来”,诠释了黄胄先生朴素的艺术信条;第二站北京以“笔不离手”为题,是其一生勤勉于画的真实写照;而本次展览主题即展标“诗随雨雾飘过来”正是其中一件画黄山作品上的题句,是黄先生亲历黄山的感知与领略,这幅小画中行人风里冒雨登山,行路忙乱可见一斑。画家眼中,那飘过的不仅是突兀幻化奇逸的细雨山雾,更是无边无涯的画意诗情。以此为题既是与安徽的一种在地性因缘际会, 亦是对黄胄先生激情、浪漫、豁达性情的生动表述,更流露其山水国画的内在特质与独特魅力。


参观黄胄画展的意愿兴趣是不大的,因为在我印象中他是学院派素描速写笔调那种感觉的,为何路过思虑片刻还是走进展厅,一是多年前不记得可否桂林常不定期寄赠给我一份《炎黄书画》,也是王琦忘年题签,原以为和炎黄艺术馆有关联。二是前不久刷到抖音史国良在恩师画展开幕式上发言哭哭啼啼的插曲,也有王涛史国良刘筱元《生活与速写——百年黄胄三人谈》直播讯息,关注了只是未及收看。恰好萧龙士书画展休息间在我身边速写刘继謿的人就是刘筱元,二位都是后来打听得悉的。三是走进展厅门口我没关注速写民族人物左侧展厅,反而被右侧纯粹水墨梅兰等传统笔墨的写意情愫打动,意外好奇也就决意从最后的展品探寻不曾想象的黄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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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到安徽美术馆参观汪刃锋版画展之际,特别留意到隔壁展馆一并展示着的“百年黄胄”展,进入展厅的展台主场设置就是这幅小画放大海报,这幅水墨写意黄山小品标题叫《到此方知》,一棵奇逸而苍龙般的古松从悬崖峭壁上探海延伸,不知迎客还是送客的枝条线质妩媚又多娇,凝练而畅达,纯粹文人书法写意俊逸笔调为之。画作左上角题款云:“狮子林有联云说也不信到此方知余本不信人间山水有此奇观只是手拙无能奈何”,右下角题款识:“以画黄山为师之大小画家甚多我本欲师之可惜晚矣如无病残当行拜师大礼”。


从这些文人笔调的水墨作品里,看不出素描速写的影子,更多传统写意心性和笔墨格调以及书法线质的逸韵。边看边听一位修长而气质不俗的导览员跟几位观者讲述黄胄关于黄山采风的往事钩沉,我才发现原来中间布展的都是黄山水墨系列,太好了,我赶紧稍微加快花鸟展厅浏览速度,特意观摩黄山展厅景致。导览员见我对这个感兴趣主动搭讪。说你也喜欢黄胄和黄山的画家?我说只是喜欢。我问她黄胄来过几次黄山,她说好像只有八零年一次(后来查询有多次),跟子女学生和夫人一行,不过具体可以在夫人郑闻慧撰写黄胄回忆录中查询,有详实记录。并跟我翔尽介绍了黄胄的艺术经历和成就,以及担任过轻工业部工艺美术公司顾问,隐约表示可能不是专业从事艺术家旨向的路径,可能寓意不再为艺术而艺术只能服从市场或上级组织需要而涉猎工艺美术方向,不然应该是像黄胄自己这些黄山水墨及我刚才看到的那些花鸟写意深入拓展。听了她热诚委婉近乎谆谆善诱地讲述,看得出她为黄胄惋惜的意思,也有生怕我们观者不喜欢不理解那些被学界诟病的“学院派”西画素描速写科班底子出身的“改良”国画印象,从而误读或疏离黄胄的标签形象。我边听她说边一个不落地拍下黄山写意水墨丹青,直到民族情怀的那些时代速写和少数民族“绿松石”+“朱砂红”的标配颜值服饰人物,导览员又跟我聊及那些画儿,说黄胄只是借速写素描技法工具随应时代需求的主题创作而已,她觉得他内心或本质上更不曾忘却或忽视笔墨语言,同时私下一直在践行锤炼未曾割舍抛弃。我说是的,原以为黄胄就是“红配绿”,亦如弟子史国良学他的标签符号就是这。甚至那些藏传佛教庙宇也是仿佛门墙色调,诸如范扬后期的罗汉配绿树,我也说一般美术色彩学语境中,“红配绿”是最俗的,而唯有黄胄这个看起来还挺雅,心想估计还是文人底色和传统笔墨基因积淀有关。听我这么说,她似乎找到了读者知音,没有辜负她的解说和对象选择,会意地笑着说,是的是的,谢谢参观,欢迎您继续关注美术馆其他展览。对她而言,我是她“游说”的懂得黄胄的又一个“业绩”!我想我可能也是这次真正发现了不一样的黄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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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留斋”曾推送《他们在从前 | 1980年,画家黄胄在黄山打“欠条”》专题,偶见读者刘阳河留言:“驴好,这山水真一般。”这次是真的觉着黄胄山水不一般。也想到萍水相逢王涛的润徽《明月清风—新安画派作品集》《大音希声—弘仁作品集》研讨会晚宴上,恰与范瓦夏比邻聊及他曾收藏过王涛早年太白醉月图,我说那一定精彩,我说王涛好像是方增先学生,可是他和老师不一样,范瓦夏说“一样就完了”。心想确实,再回眸,又发现王涛那不按套路出牌的压扁的“自由体”画家字使我又联想到东坡“石压蛤蟆”腔调,不倔,丝丝缕缕又有黄胄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缠缠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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