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造血干细胞移植(HCT)技术在过去几十年中持续发展,其适应证随临床与科研进展不断更新。当前临床决策日益复杂,不仅需要全面评估疾病风险、HCT 治疗相关风险以及包括新型细胞疗法在内的非移植策略,同时还需考虑不同疗法在临床实践中的可及性。
在此背景下,欧洲血液与骨髓移植协会(EBMT)发布了第九版 HCT 实践建议[1]。该指南基于 EBMT 各中心的临床实践,为 HCT 及嵌合抗原受体 T 细胞(CAR-T)疗法在血液疾病、实体瘤和免疫疾病中的应用提供具体指导。「丁香园血液时间」重点整理了该指南中血液疾病相关推荐,以飨读者。
HCT 是指通过输注来自任何供体类型及来源的造血干细胞(HSC),实现造血系统全部或部分重建的治疗过程。HSC 可来源于骨髓(BM)、外周血(PB)或脐带血(CB)。
根据供体类型,HCT 可分为自体(auto)、同基因和异基因(allo)移植三大类。其中异基因移植又可进一步分为亲缘和非亲缘供体移植。除人类白细胞抗原(HLA)相合的同胞供体(MSD)外,全相合非亲缘供体(MUD)特指在 HLA-A、-B、-C、-DRB1、-DQB1 五个位点高分辨率分型完全匹配的非亲缘供体;若在上述任一或多个位点存在抗原或等位基因不匹配,则称为不全相合非亲缘供体(MMUD);而单倍体相合供体则指与受者共享一个 HLA 单倍体的亲属供体。尽管已有非亲缘供体选择的相关标准,但其在临床实践中的具体应用仍需依赖供体库与移植中心的密切配合,且需综合考虑纳入不全相合替代供体策略的可行性。
该版本指南将 CB、单倍体相合及 MMUD 统一归类为「错配替代供者(MMAD)」,以区别于全相合供者。随着创新疗法的发展,CAR-T 等治疗药物已在血液肿瘤和自身免疫疾病中展现重要价值,基因治疗也在遗传性疾病方面取得进展。当前该领域研究重点正从技术验证转向疗效优化、不良反应控制及适应证拓展。
在移植适应证分类方面,EBMT 将各类疾病分为四个推荐等级(详见表 1),并针对特定疾病标注单倍体移植的具体建议。
该指南虽按成人与儿童进行分类,但仍建议灵活把握年龄界限——尤其在青少年和年轻成人(teenage and young adult)群体中,部分儿童、青少年及年轻成人的适应证也可能适用于年龄较大的成人患者,应结合临床实际情况进行个体化决策。
表 1: EBMT 对移植适应证类型及证据强度的分类
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HCT)在白血病治疗中的推荐基于精确的风险分层和疾病状态。
表 2:白血病中 allo-HCT 和 CAR-T 的指南建议
EBMT 登记处对「真正 CR1」(直接通过标准一线治疗获得 CR)与「首次 CR1」(在原发诱导失败后通过一次或多次挽救尝试获得)的精确区分,既往难治后的 CR1 被纳入 CR > 1,并且,在某些淋巴瘤类型中,CR1 的移植适应证比先前版本限制更多。在大多数类型的淋巴瘤中,目前的回顾性分析显示,使用 MSD、MUD 和单倍体相合供体联合 PTCy 预处理方案治疗的效果是相当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脐带血及其他替代供体的使用相当少见,且两者不包括在这些声明中)。因此,我们对目前的淋巴瘤分类有了一致建议。
表 3:淋巴瘤中 allo-HCT 和 CAR-T 的指南建议
当前,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auto-HCT)在多发性骨髓瘤(MM)治疗中仍是标准方案,而 allo-HCT 则限于经过严格筛选的高危患者;对于淀粉样变性(AL),auto-HCT 在经严格筛选的患者中仍具有明确治疗价值。随着抗 CD38 单克隆抗体、双特异性抗体和 CAR-T 细胞疗法等创新治疗手段的发展,浆细胞肿瘤的治疗体系正逐步向精准化方向完善(如表 4)。
表 4:浆细胞肿瘤中 allo-HCT 和 CAR-T 的指南建议
表 5:其他血液疾病中 allo-HCT 和 CAR-T 的指南建议
儿童与青少年约占 allo-HCT 的 20%。由于该群体处于生长发育阶段,其治疗面临器官功能不成熟、生长迟缓及继发肿瘤等特殊挑战。近年来,随着 HLA 高分辨分型、单倍体移植技术(尤其在原发性免疫缺陷病中)及支持治疗的进步,移植相关死亡率显著降低,推动了治疗理念的更新:对非恶性疾病,更提倡在疾病早期、全身状况良好时积极移植,而非作为终末挽救手段。然而,在缺乏完全相合供者时,移植物抗宿主病仍是主要临床障碍,亟待优化移植策略(如表 6)。
表 6:儿童和青少年中 allo-HCT 和 CAR-T 的指南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