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一弟
这年头，银行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了。
最近，广州农商行的一些员工，在网上发帖吐槽——
公司要求退回三年前到现在发放的过节费。
大张伟是遭遇过职场背刺的，他又蹦又跳地唱过一首歌，相当应景——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现在是退过节费，往后的形势，只怕有些行业连工资都不保险了。
据说，广州农商行没有下发书面通知，而是由各个分行、支行的行长，口头传达——
员工需要退回2022年以来的所有过节费，每人合计大概1.4万块钱。
第一期先退2500块钱，剩下的从工资里面抵扣。
今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
这样算下来，广州农商行的员工，每年能领到三四千块钱的过节费。
有的公司过节发散装月饼，有的公司过节发祝福短信，有的公司过节只发值班通知。
还能真金白银发几千块钱过节费的，也只有财大气粗的银行了。
十一弟查了下，到上半年，广州农商行有超过1.3万名员工。
每人退回1.4万块钱的过节费，一下子就多出来了将近2个亿的进项。
有人向广州农商行核实求证，实锤了——
“一方面，这是我行进一步规范津贴福利发放，确保符合相关制度和规定；”
“另一方面，我行也向全行员工说明了相关情况，绝大部分员工予以理解和支持。”
如果发放过节费不合规，大不了今后不发就是了。
结果，现在是往前倒查三年，早就揣进员工兜里的钱，都得退回来。
那说明之前发放过节费，问题不小。
这几年，广州农商行承受着很大的业绩压力——
去年，它的营业收入158亿，下滑了13%；到手净利润21亿，减少了21%。
2023年，广州农商行的营收下滑了19%，净利润减少了25%；
2022年，它的营收下滑了4%，净利润增长了10%。
也就是说——
过去三年来，无论是营收规模，还是盈利能力，广州农商行都已经进入了下行通道。
巧合的是，它要求员工退回过节费的年限，与自身的业绩下行期刚好重叠。
最近，广州农商行打算在产权交易所挂牌转让一批债权资产，本息共计超过189亿——
其中，本金将近150亿，利息将近39亿。
这些债权资产，其实就是广州农商行对外发放的贷款。
十一弟看了下，租赁和商务服务业贷款占比39%，房地产业贷款占比20%，批发和零售业贷款占比16%，住宿和餐饮业贷款占比10%。
这些贷款已经出现减值，对应本息损失在28亿以上。
逾189亿的贷款本息，实际剩余的账面价值，只有121亿左右。
广州农商行打算把这些潜在的不良贷款，通过产权交易所挂牌转让，出售给资产管理公司来处置。
这样一来，它不仅能回收一部分贷款本息，还能在不良贷款转让后，降低银行的不良贷款率。
本息超过189亿的贷款，广州农商行的挂牌价是122亿，相当于打了六折。
去年底，广州农商行已经转让处置过一批不良贷款，本息总计146亿。
当时的挂牌价不到100亿，打了七折。
十一弟查了下，到上半年，广州农商行的不良贷款率是1.98%，比年初增长了0.32个百分点。
同期，国内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是1.49%。
银行是各行各业的金融血脉，利益交织，诱惑巨大。
在银行当高管，是个风险很高的职业，常在河边走，很难不湿鞋。
这几年，在广州农商行任职过的一些核心高管，好几个都进去了——
去年十月份，广州农商行原党委委员、副行长罗金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受到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他在广州农商行出任副行长六年时间，2016年辞职，离开八年后没能逃脱被查的命运。
在罗金诗之前，去年三月份，原行长易雪飞已经落马。
易雪飞在广州农商行当了十年行长，2023年离任后被查。
2019年，广州农商行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王继康落马。
从2006年到2019年，他在担任广州农信联社主任，广州农商行行长、董事长期间，涉嫌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伙同他人共同收受或单独收受他人所送款物，多达2.85亿。
十一弟查了下，2009年，银监会批复广州农商行开业时，王继康出任首任副董事长和行长，易雪飞、罗金诗则出任了副行长。
这三人还是广州农商行筹建工作小组成员，曾一起共事多年，共同执掌了这家大银行。
今时不同往日，大环境没以前那么好，就算是财大气粗的银行，也有压力了——
经营业绩，控制风险，合规管理。
有时候，上头的领导、高管扛着压力，棒子就会落到基层员工身上。
过去几年里，银行对员工的考核、薪资待遇、奖金福利，确实大不如前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银行依然是高薪行业。
十一弟查了下，去年，广州农商行有超过1.3万名员工。
连同工资、奖金、社保及各种福利在内，全年员工成本支出将近41亿。
员工成本是广州农商行最大的营业费用，占比在六成以上。
将近41亿的员工成本，摊到每个员工头上，人均薪资福利超过30万。
2023年，广州农商行的人均薪资将近32万，有一定幅度降薪。
作为一线城市，去年，广州城镇非私营单位职工平均年薪15.9万，私营单位职工平均年薪8.3万。
广州农商行的人均薪资，甩开平均水平线一大截。
都说先富带后富，银行人从来就没有穷过。
每年三四千块钱的过节费，对于三四十万的年薪来说，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难怪有人求证核实退回过节费一事时，广州农商行一脸淡定——
“绝大部分员工予以理解和支持。”
潜台词就是，我们员工都没意见，你来瞎操哪门子心。
跟金饭碗里面的大蛋糕比起来，过节费这些福利点缀，只能算是小甜点。
九牛一毛，估计没人会过分纠结。
退回了过节费，依然是高薪行业，不会伤其筋骨。
利益面前，要懂得识大体、有格局——
否则，事情闹大了，把锅砸了，再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地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