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梅尔茨的联盟党(CDU/CSU)支持率为何再次反超选择党(AfD)

德国总理梅尔茨的联盟党在今年大选胜利后却迅速遭遇滑铁卢:他一改右翼保守主义的立场,与左翼的社民党(SPD)和绿党合作通过了基本法修改,放松债务刹车,并且设立特别基金,增加公共开支。而他的这种行为立即在党内引起了反叛,在他未能通过第一轮总理确认投票时,这种矛盾已经彻底被摆上了台面,这一度接近引起一场执政危机。而他的这一行为的政治结果也最终体现在了民调支持率上:从大选结束之后,联盟党的支持率迅速灾难性的下跌,在四月底一度被选择党AfD反超,在一些民调机构的结果中甚至最多落后AfD近两个百分点。而梅尔茨本人也在一项民调中以极低的支持率成为了“最不受欢迎的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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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从5月6日梅尔茨领导的新政府上任至今的两个月时间,这一结果迅速发生了反转,在最新的民调中(2025.7.1)联盟党的支持率已经迅速回到了大选结果的水平(28.4%),与之相对应的是AfD的下降:这是选择党从去年五月至今,一年以来首次出现下跌的趋势。

而选择党(AfD)的支持率似乎也在25%左右遭到了“阻力位”,这是因为与其他流动性高的中间政党不同,民粹主义和极右翼在每个国家都存在一个“理论上限”,这一比例与国家的居民教育水平与经济状况稳定存在关系,这也是一定程度上为什么极右翼在平均教育水平和生活水平较高的北欧会比相比较差的东欧势弱。25%是否已经接近德国的“理论上限”?

下图为目前民调数值与2025.02.23的联邦议会选举结果对比,虽然选择党22.9%的支持率比二月的选举结果依然增长了2.1%,但是对比他们在今年四月底曾一度到达27%左右,已经是大幅下跌。与此同时社民党(SPD)的支持率继续下跌,如果按照目前的结果分配议会席位,他们已经无法和联盟党共同达到半数席位组阁,这也是为何社民党的上任总理奥拉夫塑尔茨决定提前解散自己领导的政府,立刻在2月份进行选举:如果按照正常时间在九月进行选举,自己政党的选举结果会更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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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移民议题“挖角”选择党
而在这一波联盟党与选择党的来回厮杀中,似乎中右翼的联盟党正在从极右翼选择党中将其支持者”挖“回来,一个成功的关键是联盟党在移民政策上加大了力度,而选择党则指责联盟党是在“窃取自己的政策”。
当然他们的移民政策是否有成效依然颇具争议,德国新任内政部长亚历山大·多布林特(Alexander Dobrindt)声称新政府在第一周边境遣返人数上升了45%,但实际上其中申请庇护者的总数只有51人,实际遣返32人。而这一政策却因为与欧盟的庇护法产生冲突而备受争议。
正如之前分析的一样,“移民问题”和“难民问题”本质都是情绪问题,而很少有人是真的关注其带来的现实问题。所以梅尔茨的新政府不惜以触碰欧盟的庇护法为代价,也要完成这一场政治表演,因为右翼选民需要的不是解决移民带来的“问题”,而是情绪价值,这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得到了验证:用铁链将几十个遣返者送上飞机拍视频宣传,ICE蒙面抓人制造恐慌,最后农场和酒店劳工短缺,再默默把指令撤销,既满足了基本盘的情绪价值,又为金主提供了经济价值。
联盟党很清楚自己与AfD的主战场就在移民议题上,而他们作为执政党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真正的推进和执行政策,并且进行包装和宣传,至于这些政策是否真的能解决问题,并不是会投给AfD的选民们的脑容量能够考虑的问题。
在外交政策上获得中间派的支持
而梅尔茨上任后最大的亮点是在国际舞台上展现出了出众的能力,他对俄罗斯的态度更加强硬,对乌克兰的支持更加坚定并且付诸于真正的行动,都展现出了很强的领导力,而更是与前任朔尔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在美国孤立主义的大背景下,他出访美国会见特朗普在德国引起报道,反响积极,民调也显示大多数德国人都对他的这次出访给予了十分正面的评价。这种高强度的国际曝光不仅重塑了德国在全球事务的能动角色,也提升了梅尔茨个人形象,获得国内媒体与政治中间选民关注。
德国经济重启?
虽然具体的经济数据在短期内无法体现,但是目前多家机构已经将德国2025年和2026年的GDP增长预测调整为正值。但是需要值得注意的是,经济其实是对提高支持率最不明显的因素之一,尤其是比起移民和外交议题这一类能够以低投入获取高政治回报的行为。
而很多人认为联盟党代表的中右翼更利好经济也是一种刻板印象,毕竟梅尔茨政府经济政策的核心(废除债务刹车,增加公共投资等)其实也是从绿党和社民党那里抄过来的作业。如果奥拉夫塑尔茨没有赶上俄乌战争,没有执政联盟里的FDP背后捅刀子,他在任期间的经济或许并不会比默克尔差。但是在现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梅尔茨确实是比他更适合能领导德国和欧盟的领导人。
取缔选择党?

5月2日,联邦宪法保护局(BfV)正式将 选择党AfD归为“确凿的极端右翼组织”,但是AfD已对这一认定提出紧急诉讼,导致BfV于5月初“暂缓公开使用该认定”以等待法院最终裁决。如法院驳回 AfD 的诉求,认定将继续生效,为启动党禁程序提供基础。民调显示,约48%的德国公众支持党禁,37%反对,15%未决。

6月29日,SPD党代会一致通过决议,启动工作组,收集证据、评估 AfD 准备是否具备党禁条件。SPD 总书记克林贝尔称这是“历史性的任务”,试图将 AfD 排除于议会之外。但是对取缔AfD持更积极态度的左翼党(Linke)则批评SPD的这一迟缓决定更像是政治作秀而不是准备付诸行动。

而联盟党(CDU/CSU)则呈现更加复杂的态度,他们中部分成员,如施勒斯维希‑荷尔斯泰因州长 Günther 与 NRW 内政部长 Reul 支持禁令;但联邦内政部长多布林特(CSU)表示,除非法院确认 BfV 的极右认定,否则政府不会启动程序,他倾向先等待司法结果。而梅尔茨本人也对取缔持保守态度,一方面取缔AfD对联盟党来说短期内并不是好事(会使其他三至左翼政党获得超半数席位),另外存在极高的政治风险和不确定性,对于目前形势正在向好的联盟党也存在风险。而没有联盟党的明确支持,这一动议也无法在议会获得半数支持而送往联邦法院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