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土豆的东北情话

三伏天的日头把屋檐晒得发软时,东北的厨房里总会腾起一缕带着土地气息的蒸汽。


黑黢黢的大铁锅咕噜咕噜地响,茄子和土豆在屉布上并肩躺着,像极了炕头并排打盹的老兄弟。


这道简单得近乎潦草的菜,却把东北人的味觉记忆腌渍得发亮。


记得小时候,奶奶总在菜园子里摘下紫得发亮的茄子,圆滚滚的土豆则裹着新鲜的泥土。


她佝偻着背蹲在井台边,用井水冲去菜蔬身上的暑气。


茄子被撕成粗粝的长条,土豆滚刀切成大块,在铁锅里摞成小山。


木锅盖一扣,柴火噼啪作响,烟气从烟囱里钻出来,在蓝天上画出蜿蜒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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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我趴在灶台边,看火苗舔舐着锅底,听着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闷响。


香气先是若有若无,像是谁偷偷撕开了一包晒干的紫苏叶。渐渐地,茄子的绵密混着土豆的醇厚,从锅盖的缝隙里钻出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当奶奶掀开锅盖的瞬间,蒸汽轰然升腾,模糊了整个厨房,也模糊了她眼角的笑纹。


捣菜的过程是场充满仪式感的狂欢。蒸得软烂的茄子和土豆倒进粗瓷大碗,用擀面杖的一端将它们捣碎。


紫白相间的菜泥在撞击中渐渐交融,奶奶总会撒一把刚薅的香菜,淋两勺自家榨的黄豆酱。


木杖捣出的“咚咚声,混着酱缸特有的咸香,在堂屋里久久回荡。


最后淋上几滴明晃晃的熟油,一碗冒着热气的茄子拌土豆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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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菜的妙处,全在一个“拌。土豆的沙糯裹着茄子的绵软,香菜的清新撞进大酱的浓郁,各种滋味在齿间翻滚纠缠。


就着刚出锅的苞米馇子粥,或是掰开热气腾腾的玉米面大饼子,夹起一大筷子菜泥送进嘴里,滚烫的口感瞬间熨帖了整个胃。


最难忘爷爷就着这道菜喝烧酒的模样,眯着眼咂一口酒,再吃一大口菜。


如今每次做这道菜,蒸腾的热气里依然浮动着熟悉的香气。


周末约上三五好友,端出刚拌好的茄子土豆,看他们眼睛发亮地夹起第一口,听着“还是这味儿地道的赞叹,心里就暖融融的。


这道从灶台走向餐桌的家常美味,早已不是简单的吃食,而是东北人刻进骨子里的生活密码。


在柴火与铁锅的默契里,在茄子土豆的交融中,平凡日子酿出的幸福,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餐桌像一条无形的纽带

连接着四季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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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春晓 李楠

初审:程月

复审:冯忠宇

终审:张昊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