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ever This Is, It Isn’t Realism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s rhetoric masks a heavily ideological approach to foreign policy.
唐纳德·特朗普上个月在中东传递的信息似乎毋庸置疑。西方领导人“给你上课，教你如何生活、如何管理好自己的事务”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他的言论暗示着回归现实主义：将权力的考量和国家利益置于外交政策的核心，淡化价值观和权利的作用。
我们可以理解特朗普为何希望与这一重要的外交政策制定学派保持一致，在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以及大国竞争加剧之后，这一学派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然而，即使粗略地审视他的行动，也能发现本届政府已经严重偏离了现实主义方针，转而支持其自身更为阴暗的意识形态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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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副总统JD万斯似乎忽略了这份备忘录：除了把他在慕尼黑的讲话解读成一场关于欧洲领导人应该如何治理自己的演讲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解读呢？他在讲话中指责欧洲领导人扼杀言论自由和“害怕自己的选民”？
当然，如果万斯担心慕尼黑和布鲁塞尔的言论自由和民主，那么他更担心利雅得和多哈的言论自由和民主。然而，在特朗普发表中东讲话后，万斯却称赞了美国政府“务实”的外交政策。
万斯事件之所以发人深省，并非因为其虚伪——如果这算虚伪，那每个白宫政府都难辞其咎——而是因为它揭示了政府如何利用现实主义：它并非将其作为政策指南，而是将其作为反动议程的遮羞布。对特朗普来说，外交政策已成为将其文化价值观强加于其他国家、扶植独裁者并从中牟利的工具。
试想一下现实主义的方针是什么样的。现实主义有很多分支，但有三个特点：
（1）保护和加强国家力量的源泉；
（2）与其他国家建立关系时，基于其能力和所作所为，而非其内部特征；
（3）基于利益而非意识形态或情感介入（或不介入）冲突。
特朗普团队正忙于削弱国家力量的源泉。随着科技改变经济、重塑战场，他们正在摧毁美国的科研基础。
在人工智能竞赛的胜负取决于吸引全球顶尖研究人员的当下，他们却将这些人才送往海外。
在与人口是我们四倍的中国进行地缘政治竞争的时代，他们正在瓦解那些能够帮助我们纠正这种不平衡的联盟。
他们喜欢吹捧美国的实力，却对增强它几乎毫无兴趣。
他们也不会对国家内部动态保留评判，正如上个月特朗普在椭圆形办公室公开指控南非领导人监督迫害和种族灭绝时最新了解到的情况。
万斯对欧洲的蔑视众所周知，但为了避免有人认为这只是北约盟国需要增加国防支出的问题，万斯本人曾表示，他是在对“冒犯大多数美国人情感的国内政策（关于移民和审查制度）” 做出反应。
除了大多数美国人并未密切关注欧洲的审查制度辩论之外，这种做法还以其他国家的国内政策为条件来决定与其他国家的关系。而这正是将国家视为台球的现实主义所试图避免的倾向。
特朗普团队非但没有展现现实政治标志性的冷静态度，反而摇摆不定——无论是关税、 TikTok禁令、以色列、伊朗，还是埃隆·马斯克。他们的政策并非受利益支配，而是受冲动支配。政府考虑向乌克兰提供援助的成本固然合理，但应该将这一成本与阻止俄罗斯与北约盟友直接冲突的收益进行权衡。
然而，对万斯来说，这个问题似乎不如他在椭圆形办公室问乌克兰总统的另一个问题重要：“你说过一次谢谢吗？”
如果我们看清特朗普外交政策的本质，就能理解他的这种爆发：特朗普的外交政策并非现实主义的复兴，而是其在国内对自由主义攻击的延伸。他在竞选中将自由主义称为“内部敌人”，并在就职后指责其支持者背叛。
万斯在慕尼黑也警告听众要警惕“来自内部的威胁”，称其比俄罗斯威胁更为严重。这种做法解释了匈牙利的维克托·欧尔班（维克托·奥尔班，特朗普在卸任期间曾支持他）和普京等人物的吸引力。对特朗普和万斯来说，这些领导人在本国社会中面临的力量与白宫在国内应对的力量相同。
在这样的斗争中，威权统治并非恶习，而是一种美德——特朗普希望效仿。现实主义者或许会选择不去评判独裁者，但特朗普却偏爱他们。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长期以来对外炫耀权力和权威的推崇。
但这也反映出独裁者通常会压制社会中的自由力量以维护权力，而这正是特朗普和万斯所希望的。在极少数情况下，当情况与这种说法不符时，特朗普就会唱反调，例如他批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不举行选举，效仿普京对乌克兰领导层合法性的否定。
如果说特朗普政策中还有比反自由主义和威权主义更强大的力量，那就是冷酷无情的金钱。除了现实主义者寻求提升国家经济地位之外，特朗普的行动似乎更多地反映了他自身的财政状况。
欧盟的GDP可能是俄罗斯的十倍。尽管如此，特朗普仍然执着于与俄罗斯的商业关系，这可以为他带来更有利的交易。日本和韩国的供应商为美国工厂提供关键的先进技术投入。然而，与中东国家相比，这些国家不太可能投资他家族的加密货币项目，也不太可能赠送他一架飞机。
无论政府如何坚称——正如万斯在与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的交流中所说——特朗普的做法只是“应对现实”，而其他人则执着于“道德主义”，但他们正在实施几十年来最具道德主义的外交政策。
这根本不符合美国人历来所秉持的道德标准。他们口口声声说不想让独裁者更像美国，但实际上，美国正在变得更像他们。重建工作迫在眉睫。
刊载：国家意志 | nationalinterest
作者：维韦克·维斯瓦纳坦（Vivek Viswanathan），斯坦福经济政策研究所的政策研究员。曾于2021年至2024年在白宫担任高级政策顾问和总统特别助理。
20250615 | 图源：Shutterstock
编译：24时观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