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边界：2024年中国诗歌精选》序与目录
《语言的边界：2024年中国诗歌精选》序
突破语言的边界
文/周瑟瑟
AI时代诗人何为
AI时代诗人何为？首先要明白你是一个诗人，这一点很重要。不要在AI面前放弃你写作的权利与尊严，因为你是一个诗人，你有想象的自由，如果你舍弃了想象的自由就失去了写作的权利与尊严。
当我提出“语言的边界”，实际上承认了我们想象的边界，但想象是没有边界的，也就是说语言没有边界。如果有边界也只是暂时的，只有人类认知的边界，想象的贫乏决定了语言的边界。诗是想象，诗可以突破想象的边界，从而获得语言的恩惠。
人工智能会取代你的想象吗？写诗让你享受想象，作为有灵魂的肉体人，我们写下了人类的想象，我们有鲜活的舌头、牙齿与嘴唇，我们能说出诗的语言。而AI作为虚似人，正在创造新的文明，去人类中心主义已经开始。突破语言的边界，诗意地栖居于大地是人类的梦想。
一年又一年，此前我与邱华栋一起编选了七年《中国诗歌排行榜》，很多读者与诗人对此是期待的。每一年我们都有新的编选思路，提出过引起大家关注的诗学问题。现在又来到一个新的历史节点，人工智能正在改变我们的生活，诗人何为？
诗歌文脉与绵长气息
《语言的边界：2024年中国诗歌精选》以“重构经典”开篇，有一种雪夜围炉夜话的气氛，读读这些人的诗，仿佛看到他们深沉的面孔。他们写作多年，贡献了不少经典文本。“经典”只是一种总结式的说法，当代诗歌失去了标准，或者说各种标准交叉构成了混杂不同的标准。相对意义上的“经典”或者“经典写作”，可以唤起我们对当代诗歌种种境遇的回忆，此辑的目的在于此。
第二辑“先锋之树”，我所要强调的是先锋像一棵树在不断生长。他们的写作是对原有诗歌语言的反抗，重建崭新的语言与想象，突破语言的边界是他们的使命，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做到了。纵然是一棵大树，他们也要在风中疯狂甩动身体。
徐江在《侍病集句》里如此写道：“我们有幸在父母的暮年/看见自己变形的幼年”，让人怦然心动，生命意识在徐江这里是具体可见的。
杨黎写到了《害怕》，他三岁时不见了外婆而大哭，“在隔壁聊天的外婆/一下冲出来/把我抱在/怀里/直到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弥漫在我的四周/我才安静下来”。这是“废话”诗人杨黎的“废话”。一代人的爱与害怕并不是杨黎最关心的，他在诗的最后以“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介入到爱与害怕之中，是“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使他安静了下来，这才是“废话”诗人的写作观念。从心理学的角度来推测“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或许是一个成都男人一生的方向，茉莉花茶式的女性气味影响了诗人的肉身反应，沁入了他幼小的心灵，使他安静下来。
第三辑“诗人中的诗人”，我所强调的是在语言里的诗人，而不是在语言之外的诗人。我把诗人分成这两类。臧棣、余怒无疑是难度写作的典范。
《雪夜加冕礼简史》《白雪剧院简史》散发出臧棣迷人的语言魅力，这是AI无法取代的语言，因为臧棣的语言逻辑是他个人创造的，而不存在于任何人的写作里。AI能够抓取臧棣的语言元素，但无法获得臧棣语言的肉身的气息，他的语言是他的灵魂的呼吸，离开了他的灵魂就离开了诗，就不是他的诗了，只是一个模仿臧棣语言之外的被叫作诗的外壳。
在《文学论或孤独论》《我们和幽灵们》里，余怒肢解传统语言，建构语言乌托邦。“何况众所周知，文学自身也有/恶化的倾向：形象地说，文学作为你的视觉器官/有可能是一个肿瘤（比方说泪腺瘤）”。诗人是预言家，更是新的语言边界的勘探者。余怒有他自己的诗歌语言世界，所以我说他是另外那一个诗人，而不是一群诗人中的那一个。
柏桦的《羞愧》是为一个朋友写的，《家庭生活》是写给母亲的。他是张枣时期的老诗人了，他并没有迷恋早期贵族式的语言风格，而重新进入个人史写作，但他的个人史里总有大历史的风暴，他开创了“第三代诗歌”另外一条史记之路。作为“诗人中的诗人”，他们不仅为当代诗歌贡献了语言的黄金，而且保持了一条当代诗歌的文脉与绵长的气息。
在AI大数据疯狂来袭的时候，我尤为看重来自于“诗人中的诗人”的这种诗歌的文脉与绵长的气息。
突破语言的边界
第四辑“少数实验室”，我想强调当代诗歌的“实验精神”，记得1987年唐晓渡、王家新编选过一本《中国当代实验诗选》。上世纪八十年代是诗歌启蒙的年代，一切都可以实验，诗歌是语言的实验，电影、音乐、小说、艺术都有“先锋”与“实验”强大的基因。不知从何时起当代诗歌的实验性没有了，很多人认为现在已经不是“先锋”与“实验”的诗歌时代了。估计一些年轻诗人对于当年的“先锋”与“实验”都没有什么印象。
车前子这一个老诗骨，他在《天气预报》里写到“蜻蜓来这里赶集/我第一次看到蜻蜓表情/居然愁容满面/惊讶之余，留意其他的//悲伤的，哭泣的，呼喊的，/脸，脸，脸/脸上世界/记号——器械——机会”。事实证明，他是为“实验”而生的，从他的成名作《三原色》到现在的每一行诗，都充满了实验的基因。他的实验是以反抗第三代诗作为起点的“文字主义”，通过他在语言诗的实验写作达到了抗翻译性写作。他最新出版了《底片：车前子实验诗选》，为当代诗歌的实验积累了丰硕的成果。
孙文波从另一个维度进行实验，他的实验不是针对单一的词语，而是构筑一个语言叙述的圈套，让真实获得一个多维度的呈现。他的《新山水诗》是向华滋华斯致敬之作，是他对语言复杂性的追求。生于1956年的孙文波进入了“晚年写作”，但也是一种重新开始的新的写作。天真、激情、澄明、清澈，这是晚年的孙文波。
在语言中创造奇迹
第五辑“孤独写作”，收入了太阿、赵原、赵卡、叙灵、横、梦天岚、大头鸭鸭等70后诗人的作品，他们有一个特点就是我行我素，只写自己的，在他们的写作生涯里，孤独是一种品质，不随大流，保持内心的定力。孤独是他们的本色。
太阿在2024年度与哥伦比亚作家联盟主席格拉纳多斯先生，同获第九届卡丘·沃伦诗歌奖诗人奖，我在给太阿的授奖词中这样写道：他在语言中创造奇迹，他从“证词与眷恋”中开始“一个苗的远征”，在“漂移的镜像”里长久地飞行，他唱着“汩罗江狂歌”，一身硬骨，带着与生俱来的屈原楚辞与山鬼的巫气，以多年积淀的破坏与重构的勇气，在中国南方固执地写出全新的语言、结构、节奏与气息的与众不同的诗歌文本。
太阿在《豹变》中“想着如果拒绝一切隐喻象征会怎样/这时候一只豹子从林中蹿出来”，这是他人到中年的“豹变”，绕过语言的迷宫，突然杀入戏剧性写作。“你停在树枝上坚信树枝不会断/豹子会爬上来吗如何用美来对抗/然后落地呢只有一个办法/自己也变成豹子”。太阿的“豹变”并不意外，他伺机而动，他一直在语言的后现代性里写作。《豹变》给人带来了荒诞又剌激的阅读效果。
赵原持续了他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了的语言实验，他是一个诗歌的老先锋派了。他的《如果酒杯中突然注入泥浆，你是否会敲响赭石》有他一贯的荒诞又剌激的美学标准。《未见壮士归故乡》展现了另一番场景：“战场如此寂静/海水吸收了天空的颜色/多么蓝 海水在后退/谁见壮士归故乡”，他的诗有辽阔的死亡背景，有清晰的故事与人物，有生活第一现场的细小的信息，他保持了长久的崭新的孤独的写作者的形象。
幻觉现实主义的梦境
第六辑“幻觉写作”，我想强调幻觉现实主义。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时的获奖理由是：通过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幻觉现实主义和魔幻现实主义有所不同，前者更多是梦境或幻想。
梁平写出了生死的幻觉，他在《线上清明节》里听到了逝去的父亲“一声咳嗽”。平静地呈现个人的伤痛，诗是一种幻觉，通过幻觉来疗伤。
读张执浩的《趋光性》：“窗外都是一个沉重的世界大家都想看看今天的/战火又蔓延到了哪里/稍后我会退回来，独自感受/地球上的不平等”让我想到保罗·策兰所说的“诗歌是深入语言晦暗处的光，以断裂的语法质问历史苦难，抵达‘不可言说的领域’。”《在林中假寐》里他写道：“我在爱过后变得松弛/身体缓缓下坠如叶片”，他始终坚持轻言细语的诗歌语调，带着幻觉现实主义的梦境，写出心中的爱。
当周艺文在《眼睛》里说出：“没有光芒的世界/人 都成了瞎子”，人是趋光的肉身，是追求光芒的灵魂，肉身人类与AI的区别就在于此。爱的痛感来源于肉身人类，虚似机器人可以通过大数据来捕获肉身的感受。诗人的职责是必须诚实地表达爱。
读到肖歌的《动物园赏月》：“我从动物们眼睛看到的/分明是月光下各自的故乡/还有眼眶里含着的泪光”，让人触目惊心。肉身人－动物－虚拟人，这三者可否在爱的幻觉里统一呢？
在语言中认识自己的局限
第七辑“真的尺度”是女性诗歌。女性诗歌写作队伍庞大，要从中选出最新最好的作品并不容易。
王小妮的写作践行了“真的尺度”，这是一种诗歌黄金般的品格，更是一种诗歌精神标准。“大雁真的排成了人字/队列上下扑动/忽然贴近湖面/也许希望有谁能加入它们/可是这儿没有人了/带走我已经不可能/我离开我的身体/不知道多久了”读王小妮这首《大雁经过》，我读出了难言的悲伤。这就是诗的命运。
女性写作是灵魂的写作，王小妮表面的波澜不惊下面是灵魂的颤抖。她的《鸽子》：“我下楼梯，它下楼梯/我去水边，它跳到水边/不怕人，不说话，也不离开/那鸽子一步步走近/像要靠过来保护我/我拔草的时候/它灰闪闪的眼睛一直侧望/这么心事重重/不怕把我惊飞了”。及物的状态，冷静的叙述，直抵灵魂的要害。
我注意到首都师大教授孙晓娅最新出版了《中国女性诗歌史》三卷本，对中国女性诗歌写作进行系统的梳理与总结。女性诗歌写作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中有着重要的地位，20世纪40年代郑敏先生那一代诗人的女性意识，到“朦胧诗”时期舒婷的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对自由的呼喊，上世纪八九十年翟永明、海男、唐亚平的“黑夜意识”。她们为“真的尺度”而写作，“真”是一条永恒的道路。
到了80后、90后、00后女性写作者这里，“真的尺度”是个体对语言的挑战。李美贞的《局限》：“在语言中/认识自己的局限/我垂下眼帘/火红的帆船像牡丹花一样盛放/潮水与浪花/白天与黑夜/在宇宙中翻转交替/轻松/自如/没有局限”。在语言中认识自己的局限，新一代女性看到了语言的局限，但她同时看到“没有局限”的是“潮水与浪花/白天与黑夜”。“黑夜意识”在李美贞这里得了新的传递。
直觉产生新的诗歌语言
第八辑“诗的孩子”，我想强调的是直觉产生新的诗歌语言，那就是孩子的诗歌语言。孩子与成年人的诗歌语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孩子的诗歌语言是直觉语言，而大多数成年诗人的诗歌语言是书面语，是理性的语言。
00后、10后孩子们的诗歌写作，完全是民间口语的写作。因为年幼的孩子只能用口语，还不能大面积使用书面语，尤其还在特别年幼的时候，他们本来就没有过多的知识积累。孩子的诗歌是人类面对语言世界时的自动的写作，是生命直觉的结果。
朵朵的《眼疮》：“疮长在身上只是疼/我生来第一次患上眼疮/人一分钟眨二十多次眼睛/每眨一下眼睛就疼一下/每眨一下眼睛/看到的世界也疼一下”。孩子的直觉语言太厉害了，孩子从直觉上升到理性的判断。
《风死了》这首只有一行的诗，是何孝乔在两岁时看到风扇突然不转到他那一边，他吹不到风的时候脱口而出：“风是不是死了”？这就是直觉诗歌语言。
八岁的朱雨晗发出质疑：“八卦岭/为什么叫八卦岭/是因为山里有很多八卦吗”？四岁的王星允问：“妈妈/浴缸里的鱼为什么一直在喝水”？向世界发出疑问是孩子的天性。诗就是向世界发出的疑问。
对世界的怜爱，在孩子的心里与生俱来。四岁的王星捷写《树的生命》：“树叶得了光头病/我在想它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当我看到了它身上的营养袋/我就放心了”。孩子放心的是树的生命，这就是源自于爱的诗。这是人类区别于AI的地方，是诗存在的意义，也是孩子开始写诗的意义。
童诗无忌，八岁的王清扬这样写《雾》：“追着雾往前走/雾都吓跑了//爷爷你看/那些人的魂/都丢在身后啦”。从这首诗，我确信孩子可以看见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包括灵魂。
八岁的何筱柚写她《流鼻血》：“半夜我流鼻血/我的枕头和被子/都生病了//早上起床/妈妈把枕头跟被子/放到洗衣机里面/去治疗”。孩子认为是“枕头和被子/都生病了”，这是诗的思维方式。何筱柚另一首《想》：“小baby想上幼儿园/幼儿园的想上小学/小学的想上班/上班的想退休”，孩子幽默好玩的语言，深刻而令人醒悟。
姜二嫚与铁头都快十八岁了，开始向后现代性写作转型。姜二嫚刚刚出版了新书《在星星的背面漫步》，我为该书写的序的题目是《荒诞、变形、间离、异化的新一代文学》，这是我对00后诗人转型的观察。
铁头的《涉灵题》：“这是一道涉灵题/不打雷只有闪电的天空是没有灵魂的”，语出惊人，我将之归入后现代性写作。
从本辑收入的孩子的诗，可以考察他们语言的演变过程，从两岁到十八岁，诗歌直觉意识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在降低，理性思维在上升。
最后我想说，在AI算力加速爆发的时候，诗歌让人类得到了短暂的沉思。诗是情感与认知的艺术，诗让人类不会迷失自己的灵魂。
2024年12月20日于深圳香蜜公园
目 录
第一辑 重构经典
王家新诗选
羞愧
晴雪
西川诗选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觉得
梁小斌诗选
扫帚轶事
陈先发诗选
若缺书房
登燕子矶临江而作
胡弦诗选
雀舌
江水
李元胜诗选
芦苇
我们的爱
杨键诗选
枯枝
一只猫
唐晓渡诗选
透明性
耿占春诗选
遥远的夏天
陈东东诗选
曙光
谭克修诗选
日落棋子湾
棋子湾的黄昏
李赋康诗选
轻重之间
然而
任白诗选
落叶在墙上写我的名字
传说
第二辑 先锋之树
伊沙诗选
梦（2195）
梦（2215）
沈浩波诗选
桂花树下
于坚诗选
火车
墓地
韩东诗选
隧道里的猫
夜读
徐江诗选
木工之歌
侍病集句
杨黎诗选
害怕
形而上
杨克诗选
芙蓉楼见王昌龄背影
小院鸣叫的蝈蝈
刘立杆诗选
海滩
小海诗选
日落时分
晨钓
刘川诗选
治愈
关于完整
中岛诗选
牵挂的故乡
洪君植诗选
梵高的星星
梦
妈妈的智慧
李强诗选
读尚仲敏的诗
大九诗选
兔年
第三辑 诗人中的诗人
臧棣诗选
雪夜加冕礼简史
白雪剧院简史
余怒诗选
文学论或孤独论
我们和幽灵们
柏桦诗选
羞愧
家庭生活
张曙光诗选
石头
空白
朱朱诗选
晨光
楼道
树才诗选
超然山
潮水
汪剑钊诗选
一首诗直抵人类的心脏
金色的月亮
北塔诗选
我是你悬崖上的马
一根老葱
庞培诗选
在弄堂拐角
王夫刚诗选
干河街40号
郭建强诗选
医院里的谜语
北野诗选
山居
鹤壁
丁东亚诗选
在海边
蓝色的时辰
陈亮诗选
密林
第四辑 少数实验室
车前子诗选
天气预报
无诗歌
无诗歌
孙文波诗选
新山水诗
樊子诗选
大鲸
暴风或暴雨
易清华诗选
论诗人
修改
汤养宗诗选
从鱼皮到花衣
在时间里伺候着什么
谢君诗选
一个人去爬山为了眺望
远洋诗选
上天的镜子
李犁诗选
元旦
大雪
黄明祥诗选
途中不为人知的辗转
李瑾诗选
模拟叙事
刘晖诗选
编织
杨献平诗选
沿途落雪的村庄
木叶诗选
偶然
余述平诗选
万马奔腾的生活
一如诗选
消失的白马
陆渔诗选
儿子
温经天诗选
风中，风中
陆岸诗选
磨刀
鸊鷉
第五辑 孤独写作
太阿诗选
豹变
马
赵原诗选
如果酒杯中突然注入泥浆，你是否会敲响赭石
未见壮士归故乡
赵卡诗选
在准格尔小站上
谷雨这天不下雨
叙灵诗选
椒灯泡
博尔赫斯
横诗选
纪念。不止五年写给爱人小智
暮色里微风在吹拂着窗帘下的阴影
梦天岚诗选
梦中的岛屿
波澜记
大头鸭鸭诗选
雀斑
空悲切
落小七诗选
小锤子
老庙诗选
赶海人
阿翔诗选
小回忆
庞清明诗选
忧郁
周雁翔诗选
孤独
未眠的窗
陈惠芳诗选
河泊潭
蝉轰鸣
徐汉洲诗选
砂糖
成明进诗选
感恩这些光芒
第六辑 幻觉写作
梁平诗选
和父母亲过年
线上清明节
张执浩诗选
趋光性
在林中假寐
沈天鸿诗选
母亲，父亲
江非诗选
生活
我寄给你的桃子
郁葱诗选
虫儿记
王山诗选
圆形金鱼缸
邱华栋诗选
甜蜜的星空
吃冰的人
周艺文诗选
眼睛的作用
葡萄
赵晓梦诗选
湖畔
秘林
谢湘南诗选
故乡
肖歌诗选
动物园赏月
吴茂盛诗选
玫瑰的十二驾马车
周占林诗选
我就愿这样默默地盯着你
黄土路诗选
词语的世界
文佳君诗选
在乡下
暴雨中跳舞的树
罗广才诗选
欣赏黄果树大瀑布的另一种方式
安谅诗选
体温记
丹飞诗选
春天和我或拾光者
杨放辉诗选
这世界多么安静
这个世界好像也是
龚学明诗选
另一个世界
意义
周庆荣诗选
向藕致敬
风筝往事
梁志宏诗选
数字化时代与我
李勋诗选
橡皮擦擦去的落点
刘源望诗选
母亲的营养学
费新乾诗选
凌晨四点的大海
王长征诗选
香山清晨
秋天来了
杜立明诗选
大雾中
右手
贺永强诗选
在秋天与一片叶子重逢
汤红辉诗选
夜宿鸣沙山下
独对月牙泉
梁子诗选
在丽江古城遇雨
金呼哨诗选
青丝
李晓峰诗选
午夜
肖隆东诗选
时间
周步诗选
赤壁怀古
林春泉诗选
镜子里的事物都带着面具
李志鹏诗选
石头比铁硬
阿琪阿钰诗选
青海湖
银川
聂升举诗选
恐龙蛋化石
许氶诗选
青山杂记
曹雪健诗选
车遇湿滑路段
禾页诗选
垒石
周朝诗选
窗户
家乡
晓清诗选
迟迟
张震宇诗选
石矶头
王恩贵诗选
故居
零零诗选
热带雨林
赵少琳诗选
闪电
廉钢生诗选
等一封旧信
李永才诗选
一个人的漩涡
柳苏诗选
水里有我的前世和来生
李国坚诗选
我在练习竹篮打水
程杨松诗选
屋檐：晾晒的生活已成旧事
第七辑 真的尺度
王小妮诗选
大雁经过
鸽子
蓝蓝诗选
但那不一样的是
幸福
荣荣诗选
青山湾
痴迷
娜夜诗选
遗址
林雪诗选
我爱那深信不疑、又初谙忧愁的时光
胡茗茗诗选
母亲之循环
葭苇诗选
新房客
梁小曼诗选
彩虹火车
阿毛诗选
病中的几何学
安琪诗选
水与永恒
娜仁琪琪格诗选
仰望
秦锦屏诗选
豆蔻
张映姝诗选
卖菜的女人
姐妹俩和山羊母子
阮雪芳诗选
写信的几种状态
崖丽娟诗选
有后缀的时间
莫笑愚诗选
梦中的房间
子梵梅诗选
跑步
余海燕诗选
梦有重镜，天有星空
金铃子诗选
我明白那是一首诗
三色堇诗选
暗物质
艾蔻诗选
雪夜
宋晓杰诗选
回乡
李桂杰诗选
一只夜鹭选择更孤独的方式
华姿诗选
在植物园邂逅一只白鹭
袁绍姗诗选
观景台
川美诗选
蛾子，松鼠，与灰喜鹊
羽菡诗选
云
苏小青诗选
洁白的象
徐芳诗选
往事
桑眉诗选
银杏叶恋歌
安海茵诗选
这时音乐响起来了
李成恩诗选
鸟鸣
虫子
宫白云诗选
黄山
异乡人
梅依然诗选
江边
千夜诗选
无敌物体
苏笑嫣诗选
夏末池畔欢歌
李美贞诗选
距离
局限
周簌诗选
轨道
宋楹诗选
一天的时间总有弓弦被拉开
把你拥抱成我们
花语诗选
风为什么老是叨扰树叶
路亚诗选
河岸
马文秀诗选
雪白的鸽子
柏亚利诗选
启迪
林丽筠诗选
致你
世界
大梦诗选
无题
孤帆
微雨含烟诗选
通信时代
王志贤诗选
让这无痕的大雪把我埋葬吧
冰虹诗选
第五季
芦苇诗选
草履虫
陈莉婵诗选
盐
高林燕诗选
第一次见母亲签字
周丽诗选
草坪上的姐弟俩
沈璐容诗选
野马
查文瑾诗选
梦里有人问我你的手机号
存在感
吕布布诗选
与奥登不同的散步之路
米祖诗选
第一象限
朱熳青诗选
梦的复刻
一梅诗选
你慢点
黄晶晶诗选
借我一场秋
刘流诗选
我铺开纸写下火焰
陈丹诗选
蛐蛐
第八辑 诗的孩子
朵朵（14岁）诗选
眼疮
误入迷宫
海菁（13岁）诗选
永动机
唐诗三百首
冷
朱雨晗（8岁）诗选
为什么
妈妈的孩子
旅游
影子
王星允（4岁）诗选
我对雨说
好吃痣
如果我有一个魔法棒
爱喝水的鱼
兔子跑了
我喜欢妈妈抱抱
王星捷（4岁）诗选
速度
来钱猫
树的生命
姐姐
会跳舞的树叶
狐狸
何孝乔（4岁）诗选
影子
草莓
风死了
牛奶味的猫
铁头（18岁）诗选
涉灵题
学会愤怒
姜二嫚（17岁）诗选
路上
第10名之外
游若昕（18岁）诗选
睫毛
聂晚舟（12岁）诗选
在天上选妈妈
在营地吃火锅
王清扬（8岁）诗选
雾
蜗牛
朱洪恩（3岁）诗选
缆车
味道
李芊墨（9岁）诗选
风
星星
何筱柚（8岁）诗选
流鼻血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