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欢迎你”：美国计划撤销中国学生签证

原文作者：Natasha Gilbert

上周，美国政府宣布将取消中国留学生的签证——许多研究生、博士后研究员和科研组领导人在感到震惊之余，正联系律师。

在5月28日的一份声明中，美国国务卿马尔科·鲁比奥（Marco Rubio）表示，该政策针对从事“关键领域”研究的学生以及与中国共产党有联系的学生。鲁比奥还表示，美国政府将修改签证标准，对今后中国内地和香港学生申请的所有签证都将“加强审查”。

目前尚不清楚该政策到底适用于哪些中国学生，也不清楚哪些标准会用于决定这些政策的适用对象。但这项命令可能会影响数万名学生。根据位于纽约的国际教育协会（IIE）的数据，2023-2024学年，有122778名来自中国的研究生在美国大学任职，而国际研究生群体的这一人数为502291人。IIE每年都会对受美国政府资助的国际留学生开展普查。

美国国务院的发言人没有回复《自然》对“关键领域”如何定义的询问，但在一份声明中写道，该政策旨在扭转“对美国科研、知识产权和技术的窃取”。他们还表示，签证审理是一个涉及国家安全的决定，禁止可能对国家安全或公共安全构成威胁的人员入境美国是保护美国公民的关键。

许多科研人员和研究生告诉《自然》——大部分因担心报复而要求匿名，鲁比奥的命令可能会严重破坏他们的研究团队，摧毁优秀青年学者的事业。

弗吉尼亚大学数学家Ken Ono表示，他的有些同事和学生非常气愤。Ono对鲁比奥的声明表示，“这等于是在说，如果你来自某个国家，你就不受欢迎，这个信息太可怕了。”

Ono说，在他们系，一些研究组的成员大部分来自中国。这些组可能会被瓦解。Ono表示，他希望事情不会到那一步。Ono预计，需要申请法律禁令才能阻止签证被撤销，但他不清楚谁需要申请这些禁令以及向哪些机构申请。

另一所大学的一名材料科学家评价鲁比奥的命令是“人权滥用”，并表示这会使他的研究停滞三年或更久，而这些汇总起来将摧毁美国科学及其全球地位。

他已经告诉他的学生，学校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他说，“我依然相信法律和正当程序的力量。”

一位已在美国待了6年多的中国生物物理学博士后研究员告诉《自然》，鲁比奥的声明令她“困惑和气愤”。她一直想留在美国做一名全职研究员，但今年初美国总统特朗普上任的那段时间，她开始物色其他国家的机会，比如日本和欧洲。

她的导师表示，她正在寻找一名无偿（pro bono）律师，为那些签证被撤销的学生辩护。她说，她们组有5名国际留学生，不仅是中国学生，这5名学生都很紧张。她说，“这个政策会劝退所有人，不仅是中国学生，因为他们会认为自己就是下一个。”

对鲁比奥这一命令的解释，令人想起了“中国行动计划”（China Initiative）——这是特朗普在2018年首个任期内发起的行动。该计划旨在防止美国实验室和企业的间谍和偷窃行为。科研工作者与人权呼吁人士认为，该项目会不公平地针对中国籍科学家。在该行动计划下，美国科学家因未能披露来自中国机构的经费或与中国机构的合作，而遭到刑事指控。美国司法部最终撤销或驳回了大部分指控，有些指控被判无罪。“中国行动计划”已于2022年终止。

位于西雅图的独立研究机构美国国家亚洲研究局指出，美国每年因知识产权盗窃损失1800亿到5400亿美元。根据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说法，这其中的大部分都被中国特工窃取。

在鲁比奥的这次声明前，他在今年早些时候已经取消了300多份签证。这些签证的持有者（包括学生）被指参与了被认为违背美国国家利益的活动，如针对以色列与哈马斯冲突的抗议活动——掌控了加沙地带的哈马斯被美国等国家认为是一个恐怖组织。

位于纽约市的非营利呼吁组织——亚裔美国学者论坛（AASF）——在一份声明中表示，鲁比奥的命令是排外言论的一次危险升级，或动摇美国的全球科学领导地位。AASF的执行董事Gisela Perez Kusakawa表示，美国许多最优秀的学生来自中国和其他地方，他们为美国的学校、社会和经济都做出了贡献。

“这种‘欲加之罪’的做法不仅违反了公平性原则、正当程序和我们的民主价值观，它还传递了美国不再欢迎全球人才的态度，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