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害了一代青少年」的古惑仔？
作者丨赵希夷
编辑丨历史国编辑部
在驱逐了三联帮对澳门的渗透后，陈浩南如愿以偿做了铜锣湾的话事人。然而，洪兴社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东星社冒了出来，开始与洪兴社开始了纠葛。似乎，乌鸦与陈浩南的第一次会面就非常不愉快。陈浩南面对乌鸦的算计，真的很让人怀念靓坤。如果是靓坤和乌鸦对决，我们就能欣赏阴谋、变态的更高级了。影片开头讲到，乌鸦出事后跑路去了荷兰，对小弟们不管不顾。后来，蒋天生去荷兰，也是乌鸦两人负责接待。看来，荷兰真的是古惑仔的天堂。荷兰在历史和地理上，总会反复被提到港口优势，方便贸易的同时，也给走私提供了便利。这自然是社团组织的温床，许多犯罪分子在本国待不下去，都会偷渡到荷兰。因为语言和风俗习惯的问题，加上香港不缺古惑仔，所以荷兰的香港社团很少在当地吸纳帮众，圈子比较封闭，自然也不容易被警方侦破。相反，阿尔巴尼亚黑帮或者意大利黑手党，荷兰警方相对容易找到卧底渗透进组织，来个一网打尽。荷兰这个奇葩国家，法律又比较宽松，对黄赌毒容忍较高，所以香港社团在荷兰发展非常迅速。当时在荷兰，华人社团组织大体分为两股：一个是14k，一个则是新加坡人为主的“阿公党”。最初的时候，14k在荷兰受到了阿公党的全面压制。14k在荷兰的首位话事人火麒麟被跛豪买人做掉；第二位话事人比较逗比，以伟人的名字作为自己的绰号，而就是他，被阿公党打成了筛子。在这种不利的条件下，14k的一位猛人易钟来到了荷兰。易钟没有谋划、没有布局，直接带着AK扫荡阿公党的地盘，这种行为是很蛮干的。然而，不按常理出牌，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此，阿公党猝不及防，易钟初战告捷。而意识到阿公党不过如此后，易钟再接再励，终于制霸荷兰唐人街。易钟本人被称为“荷兰教父”。然而，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仅仅能取得暂时压制，面对更加现代化的东南亚与台湾社团，不出意外的话，易钟也免不了是火麒麟一样的结局。但巧合的是，易钟后来被引渡回香港，这在客观上是救了他的命。易钟在荷兰期间，收了一个干儿子蔡子明。蔡子明进军影视行业，后来还成了李连杰的经纪人。而蔡子明，就是乌鸦的原型。东星社开场就是舞龙舞狮这种比较传统的场面，大哥骆驼也说了，乡下人最重视这些。从这里能看出，社团组织是一种基层共同体，老一代的话事人都比较保守。与洪兴社是家族世袭不同，东星社骆驼的儿子存在感不高，甚至没有提及。这其实和现实中的两大社团一个道理。向姓少将的儿子们都继承了父亲的基本盘；葛姓少将的儿子则对社团事务不感兴趣。洪兴由于是世袭，所以无法给靓坤这种为社团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更多激励和尊重；东星被迫选贤任能，就助长了乌鸦等人的野心。东星回到香港发展业务，必然和已经在繁华地段站稳脚跟的洪兴冲突，所以双方在宴席期间就剑拔弩张。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吃的盆菜起源于南宋末年。传说，我们赵家的皇帝赵昰和卫王赵昺于1278年南逃至官富场（今香港九龙一带），曾驻跸二王村（应为后世命名）。当时已是夜间，村民们奔走相告，各家各户把家中食物凑出来，一起倒在大锅里煮，招待饥寒交迫的皇帝和官兵。一盆盆百家菜，香气四溢，令饥肠辘辘的宋军饱食一餐。像盆菜这个小元素类似的还有曾探长的到来。为什么探长姓曾呢？在四大探长时代，吕乐有个心腹叫曾启荣，这人就是那谁他爹。他跟着吕乐一起到了台湾，这个曾探长不言而喻了。但是，还有一位警界人士，地位和能量比四大探长大的多，他就是曾昭科，一度做到了华人总警司，四大探长的蓝刚是他的小跟班。后来，人们才知道了，曾老爷子是我们组织的人。曾老爷子还提拔过一个叫曾云的人，曾云的儿子后来做过香港特首。这位曾探长的到来，让蒋天生和骆驼非常认真，估计会忙于应酬一段时间。乌鸦在这个空挡整了幺蛾子，给蒋天生的女朋友拍摄了唯美写真。这就差点给乌鸦的脸上贴上“蔡子明”三个大字了。香港也出现过类似事情，懂的都懂，不再赘述。蒋天生的女朋友是个小明星，这告诉我们，当时香港影坛被社团左右很常见。不过，当时的社团即便蛮横，仍然有类似默契的规矩。演员虽然遭遇剥削，也能得到一些便利。社团会保护演员不被骚扰。作为李小龙之前身价最贵的功夫巨星王羽，他的反抗方式是跑到邵氏的资料库，把所有演员的合同付之一炬。王羽和邵氏闹翻后，加入了罗维成立的嘉禾。罗维这个人也不是好惹的，成龙在罗维手下成名，却没有什么余钱请兄弟们喝酒。爱管闲事的王羽帮助成龙离开了吸血鬼。罗维一度和王羽大闹，王羽的底气在于他本人不仅是14k、竹联帮的成员，在美国还加入了华青帮。王羽的后台太硬。而且，罗维和王羽这次对垒，两人都没有什么太出格的行为。直到李连杰的出现，蔡子明硬生生把他从嘉禾签到了自己名下。因为这个导火索，导致了蔡子明被杀。但其实没有这件事情，蔡子明也会因为其他事情遇险。蔡子明回到香港，很明显是让14k在荷兰从事非法交易的钱变“干净”，那创办电影公司就是手段之一。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烂片票房高的现象。蔡子明的经典名言“看谁拔枪快”，跟乌鸦的“先下手为强”是一个道理。为了拍戏，蔡子明打破了香港电影界的默契，使用暴力手段胁迫演员，比原先更残酷。某种意义上，蔡子明绝对不是正面人物。至于他的死，人们大致又能想到陈浩南的原型之一陈耀兴，还有人说绰号“疯狗”的陈志明。这二人都是狠角色不假，尤其是蔡子明出事前几天，和陈志明正面对垒过。但实际上，蔡子明这种做了头面人物还一个劲儿往前冲的人，遭遇意外太常见了，都不能排除荷兰其他华人社团的可能性。这一部电影里面，最搞笑的片段是乌鸦追陈浩南，被牧师拦下。“这些都是我20多年的老街坊，我传道好多年，让他们信耶稣他们不信，你问我让他们砍人他们去不去·····”。霸道如乌鸦，只能撤退。跟我们小孩子打输后嘴硬一样，留了句狠话跑路了。常人印象中，社团组织经常欺负良民百姓，这是没错的。但是，社团很少去欺负一个村庄的百姓。因为，社团更多地是欺负原子化的个人，这也是社团为什么多出现在城市的原因。在农村，一个是没有这类组织的土壤，还有一个是宗族乡党气息浓厚，社团如何和一个村庄对垒，基本上会上升到两种组织的交锋。如果是兵荒马乱的岁月，社团组织是能取得优势的。因为，社团虽然战斗力不如村庄，但村庄的百姓仍旧想正常作息，偏偏社团就是破坏秩序的。村庄能在一次到两次的交锋中完胜，但是社团如果频繁骚扰，村庄就会受不了。如果是安定的岁月，社团去骚扰一个村庄，成本反而更大。因为大哥要马仔听话，是要给马仔利益的，在城市有油水可捞，你让我去乡下干嘛？一旦与村庄产生摩擦，大哥想召集马仔下乡，每次都需要临时号召加上金钱诱惑，关键是还不一定压制过村庄。前几年，催收人员进村催收被打，就是一个例子。很少见，催收人员后续重整旗鼓来跟村庄叫板。乌鸦追杀陈浩南在城市内，按说城市社区是没有农村那种组织力的，但问题是有牧师这个特殊人物。表面看，牧师比较迂腐，见面就跟人聊耶稣，说好听点儿，苦口婆心谆谆善诱。难听点儿，话痨，反复跟人讲大道理。牧师说了传教20多年，没几个人信耶稣。但是老街坊愿意为他赴汤蹈火，那说明街坊们不认可耶稣认可牧师。加上牧师在电影中的形象和事迹，牧师的人品是不用怀疑的。身子正，才有资格去教化别人。像净空、学成这类秃驴，是没有资格的，他们倒掉只会让人拍手称快。另外，就是牧师的拳头硬。脚踹靓坤、喝退乌鸦，能让感受到牧师武德充沛。牧师的原型为陈慎芝，确实如牧师所说，相当彪悍。他曾是“慈云山十三太保”的首领，许多香港社团知名人士都不敢正面跟陈慎芝叫板。当古惑仔上映后，基哥和大佬B说这部电影如何如何好，陈慎芝在采访中就骂两人，说这部电影教坏年轻人。制片方不敢播出，陈慎芝只是轻蔑地说了句，这两人都是他的马仔，随便播。而金盆洗手后的陈慎芝戒毒信教，从事社会福音工作。这样的经历，让他更能知道如何引导这群古惑仔。所以，抛开牧师的信仰，他的所作所为很中国化，更像儒家的耆老。在个人和政府之间，承担着教化作用，凝聚着社区的人心。所以，在繁华的香港，牧师所在的社区才没有那么原子化。牧师在教化之外，拳头够硬，山鸡等人遇见牧师，就还比子路遇到了孔夫子，先把他们收拾服帖再传道受业。并不能说古惑仔就是完全的反面角色，陈浩南兄弟几个、十三妹还没有李逵、孙二娘反秩序。教员说过，他愿意做李逵的入党介绍人。为什么呢？李逵、孙二娘这类人可以说动物本能充足，反过来看那是旺盛的生命力，如果有一个人能好好引导，那这类人反秩序的能力用在颠覆不好的秩序层面不更好吗？陈浩南知道回家看自己的奶奶。生番那么嚣张，老爹出场马上变乖。古惑仔对传统，其实并没有多少反叛。这也是我为何觉得古惑仔教坏人的话，那甄嬛传、欢乐颂肯定教坏了更多人的原因。甄嬛传是大女主吃饭砸锅的典型，甄嬛的节操还不如潘金莲。欢乐颂动不动宣扬原生家庭的原罪，还有一股农家肥味道的小时代。这类影视剧虽然古惑仔那么暴力，但他们解构的却是传统的家庭秩序，以及正常的男女关系。如果反秩序，而秩序本身是好的，或者说是保守的，那就是有害的。可能，我们觉得古惑仔就是教坏了年轻人，那甄嬛传这类影视剧同样教坏了年轻人。而且，甄嬛传这类影视剧连古惑仔那种旺盛且粗鄙的生命力都没有。反复说古惑仔不好的人，先想想你是不是看甄嬛传、欢乐颂了。如果有看，那证明你天赋上限很低，就不要yy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