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科技文明高地 引领城市文化繁荣
——访南方科技大学党委书记、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院长姜虹
南方科技大学2024城市文明发展学术年会
5月14日，“第二十一届中国（深圳）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新闻发布会在深圳举办。本届文博会定于5月22日至26日举行，将有6280家政府组团、文化机构和企业，全球65个国家和地区、305家海外展商线上线下参展。本届文博会的一个重要亮点是强调文化与科技双核驱动，重点呈现新质生产力与新业态新消费。
南方科技大学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作为广东省决策咨询研究基地、广东省普通高校特色新型智库和深圳市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自2022年8月成立以来，始终注重通过跨学科、开放式、国际化、创新型发展路径，为深圳全面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全力打造“城市文明典范”提供高水平智力支持，努力探索科技创新与城市文明发展新趋势、新机遇，积极追寻科技大变革时代的城市发展之道，所举办的2024年度城市文明发展学术年会即以“科技文明与未来城市发展”为主题。为此，南方科技大学党委书记、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院长姜虹从科技创新视角，深入剖析以科技发展引领城市文化繁荣的理论路径和未来图景，以及科技文明在深圳创建城市文明典范中的重要意义，围绕相关问题进行了回答。
问：围绕以科技创新探索城市文明典范建设，南方科技大学全球文明城市典范研究院先后组织了一系列品牌性学术活动，您能谈一谈这些活动及取得的成果吗？
答：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党的二十大明确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中心任务。中国式现代化要靠科技现代化作支撑，实现高质量发展要靠科技创新培育新动能。在此背景下，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自成立以来，就始终把科技文明与城市文明融合发展作为核心研究方向之一，以此为中心开展系列学术活动，形成知名学术品牌。
由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出版发布的“城市文明蓝皮书”系列，首卷《全球城市文明发展报告（2023）》即以“数字时代的全球城市文明”为主题。打造城市文明典范，必须关注数字时代的城市发展特征和既有实践经验。这本书是关于数字时代背景下全球城市文明发展重点领域、创新实践和理论探索的研究报告，吸收了相关领域前沿理论和最新研究成果，对数字人文、新兴数字产业、数字城市治理与市民生活方式等方面进行研究，作为国内首部以“全球城市文明”为主题的蓝皮书，推出后受到学界和社会各界高度关注。
2024年12月14日，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主办了2024城市文明发展学术年会（UCDF2024）。会议以“科技文明与未来城市发展”为主题，100多位专家学者、有关部门领导和业界代表参会讨论。会议围绕科技文明与未来城市发展规律、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加强城市文明建设，进行了理论思考和深入研讨，通过跨学科、多角度的学术交流，持续深化对科技与城市发展规律的认识，积极探索科技创新与城市文明的深度融合之道，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上的城市文明建设提供智力支持和思想助力。
结合第二十一届深圳文博会的举办，在全球城市文明发展竞争的视野下，如何以科技文明带动城市全面繁荣，探索建设中国特色城市文明典范，值得学界接续讨论和延展思考。
问：2025年的第二十一届深圳文博会侧重前沿性质，重点聚焦数字文娱、人工智能、低空经济、新消费等赛道，突出科技赋能，体现创新亮点，如何解读上述现象？
答：今年的文博会致力于打造“文化+科技”的双重盛宴，科技赋能、人工智能等成为关键词。文博会首次设立人工智能展区，邀请大批人工智能领域的知名企业参展，通过AI全应用场景呈现AI科技演出、AI共创互动等创新。政府组团全面展示落实文化数字化战略成果，突出人工智能在各垂类场景的应用。AI展会助手“文小博”首次亮相，开启智能会展新时代，AI新技术应用是本届文博会的创新亮点和重要看点。
这一系列新现象背后是我国科技创新与文化产业创新的融合发展，对促进文化繁荣、推动城市建设具有重意义。2025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将“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列为主要任务。在新质生产力的培育中，需要充分发挥文化和科技的双轮驱动作用。文化与科技融合形成的新业态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产业发展繁荣又会促进全民共享科技进步成果，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新一轮信息技术革命正在驱动“文化升维”，催生一批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同时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文博会所展现的一系列科技应用场景，体现了新技术与文化产业的结合，更显示了科技文明对促进城市文化创新、繁荣城市文化产业、树立城市文化品牌的引领作用。科技创新元素得到关注和强化，有助于在城市文化产业发展中开拓新业态、激发新活力、创造新动能，实现高质量、高效益发展的良性循环。
问：您能深入谈一谈科技文明发展引领世界城市繁荣的具体路径和发展方向吗？
答：近年来，全球城市文明在技术与治理的深度融合中不断迈向新高度，涌现了不少新的现象，呼唤着学术界予以及时回应和深度前瞻。
第一，科技文明深刻改变当代城市空间面貌，塑造了新型城市生活方式。例如，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应用场景的扩展，智能导航系统为城市居民提供了更高效的出行方案，通过导航寻路成为市民生活中的普遍现象和基本技能。这种今天人们已经习以为常的行为，实则构成了“网红”打卡、旅游民宿、Citywalk等一系列新型文旅模式的发展前提，为城市不断发掘文旅产业增长点提供了基础条件。这说明，在“技术—社会—空间”一体化框架下，科技正在成为重构城市文化肌理的内在逻辑。
第二，技术创新成为提升城市文化服务效率、改善市民文化生活体验的重要手段。在智慧城市建设领域，技术的深度融合带来了资源优化和服务升级，成效显著。数字化平台的广泛应用正在深刻改变公共服务的传统模式。将多领域服务整合到统一平台，能够提高效率和便利性，为公众带来更优质的服务体验。比如深圳图书馆的“图书馆之城”统一服务，打造了全市图书馆资源共享平台，大大方便读者检索和借阅图书，推动深圳构建全民阅读典范城市。技术创新实践为面向未来的城市文化服务树立了标杆，也揭示了社会、技术与市民主体在城市文明发展中的紧密联动。
第三，数字技术推动为城市精神文明注入新的活力。从生成式人工智能（AIGC）的应用到文化消费模式的转型，再到文化IP的多元化开发与新型文化空间的构建，城市文化领域展现了创新与融合的多元化趋势。如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文化创作领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多样化潜力。它在影视创作、网络文学和艺术设计等行业的广泛应用，不仅提高了创作效率，还丰富了创意内容，为文化创意产业提供了新的发展方向。实践证明，技术驱动的文化创新不仅是城市文明发展的重要引擎，更是促进文化交流与合作的有效路径。今后，随着AI、区块链和虚拟现实等新兴技术的持续发展，城市文化产业、文化消费、文化创作、文化空间等领域还将迎来更加多元化与智能化的变革。
问：结合历届文博会的举办，您认为深圳应当如何基于科技创新推动城市文化发展、引领城市文化繁荣？
答：在经历了四十余年的高速增长后，当前深圳可谓机遇与挑战并存。深圳城市进一步发展，需要以科技创新来破局。深圳建设全球城市文明典范，必然要求建成发展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因此，要抢抓机遇，以服务国家战略为牵引，不断增强科技创新策源功能和高端产业引领功能，加快建成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高地，在此基础上推动科技创新与文化产业融合发展，实现城市文化繁荣。
一是以科技创新推动文化传承。文化的传承发展正经历着技术赋能的范式转型，需要将城市风物与现代科技有效结合。在文化展示的场景中，生成式人工智能、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等前沿技术，不仅能重构文化记忆的叙事方式，更能显著提升文化表达的感染力，进一步展现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在持守精神内核的同时扩展其美学价值。
二是以产业需求促进科技应用。依托深圳科技优势和文化产业基础，通过完善政策支持和市场服务，可促使更多科技成果以文化消费需求为导向，从而形成产业效益。如依托大数据分析捕捉文化消费新趋势、实现用户精准识别等。
三是以新兴业态推动合作开放。随着深圳科技文明高地的形成，由新技术主导的文化科技融合业态将显现溢出效应，在全球文化网络中占据更大比例，提高我国文化的影响力。未来需重点培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文化科技企业集群，扩大技术驱动的文化出口，通过“数字丝绸之路”等渠道深化文明互鉴等。
未来，深圳将实现建设科技文明高地与推动文化产业繁荣的有机结合，做好发展新质生产力这篇大文章。通过南方科技大学全球城市典范研究院这一平台汇聚全球研究资源，在科技创新引领城市文化繁荣方面进行积极探索，将为深圳建设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之城、打造全球城市文明典范作出贡献。
（杨义成）
立足城市中国特质 锻造城市精神品格
杨义成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强调：“深化城市建设、运营、治理体制改革，加快转变城市发展方式。”这一表述深刻把握了城市文明发展规律，指明了中国城市的发展方向。高速工业化和城市化带来了巨大的变革，极大地改变了几千年来中国人传统的生活方式、社会关系和精神面貌。那么如何在城市发展中护持民族文化根脉，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立足中国城市人文历史和当代发展，因地制宜提炼锻造城市精神品格，将是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径。
一、锻造城市精神品格的重要意义
城市精神品格是城市文化的核心与城市发展的灵魂。人类历史上的众多历史文化名城，之所以能产生强大的凝聚力和吸引力，吸引人们前往工作、定居或旅游观光，一个重要原因正在于其各具特色、风格鲜明的城市文化形象与精神品格。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的建设，不仅需要关注工业、商业、金融业等产业的发展，也需要培育符合全球城市定位的城市精神文化。城市精神品格在城市文明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其一，城市精神品格能够凝聚城市文化认同感。社会巨变往往伴随着时代精神的转折与重构。在轰轰烈烈的现代化与市场化的浪潮中，城市精神品格能够助力应对城市更新中的精神危机，夯实城市社会文化基础，建设有烟火气和人情味的城市。
其二，城市精神品格能推动构建城市高质量发展格局。具有高辨识度的城市精神品格，能够服务于城市文化品牌的打造，促进文旅产业繁荣，为城市发展开拓新的增长点。
其三，城市精神品格有助于提升城市全球标识度。以城市精神品格为中心，推动中国城市特色化发展，将有效避免城市同质化和西洋化倾向，立足本土、面向全球，更好地向世界展示中国城市风采。
二、从“乡土中国”到“城市中国”的伟大转型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城市作为人类文明进步的璀璨明珠，不仅是经济活动与社会交往的核心载体，更是文化传承与时代变迁的生动写照。随着全球化的加速推进与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当代中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经历着从传统到现代的深刻转型。这一过程中，传统的“乡土中国”逐渐走向“城乡中国”，并最终发展为“城市中国”。
2020年，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超过60%，“城市中国”的特征日益鲜明。城市承载着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使命。“城市中国”是理解当代中国社会转型的重要概念，指中国从传统乡土社会向着以城市为主导的现代化社会结构的变迁。这一概念不仅体现城市化率的数字增长，更揭示了城市已成为国家经济、文化、治理的核心载体，以及社会关系重组的重要场域。在主体层面，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历了社会主体从农民向市民的身份转换。每年千万级别的农村人口进城、持续40余年，规模在人类历史上是空前的。在空间层面，城市土地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大批国家级城市群兴起，推动了中国人生产生活空间的重构。在文化层面，都市生活重塑了中国人的认知和习惯。站在21世纪20年代中期的时间点上回望，城市已成为中国多数人口的居住地域、生产中心和消费中心，塑造了当代中国社会的基本面貌。一个日益鲜明的“城市中国”浮出历史地表，成为世界的焦点。它也应该成为理解与锻造当代中国城市精神品格的核心。这一过程既包含对高速城市化进程的具象捕捉，也有对背后政治经济逻辑的学理叩问。
三、因地制宜锻造当代中国城市精神品格
当代中国城市需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根据自身人文历史和发展特点，深入理解和把握城市的人文内涵，在日常涵养和融汇发展中锻造城市精神品格。
一是坚持把握城市的人本属性和人文价值。“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城市建设的目标是让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民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一方面，围绕人民在城市精神文化建设中的主体性，强调全民共建共治共享，紧紧依靠人民推进城市精神品格建设，充分激发人民群众主人翁精神，动员群众参与城市精神文化建设。另一方面，人民群众应该成为城市发展的最大受益者、最终评判者。涵养城市精神品格，要以城市居民感受为基准，以提升居民幸福程度为目的。
二是关注城市空间与精神文化的联动效应。盘活打通空间资源，以城市空间为载体，完善精神文化供给平台。通过城市规划、建筑设计和公共空间利用等形式，培育城市人文氛围。以公共文化空间、文化场馆等城市设施建设，有效加强城市精神品格的表达和传播。
三是重视科技变革对锻造城市精神品格的影响。充分估量移动网络平台、数字技术、虚拟现实等新技术形式对城市科学、文化和艺术的影响，以及由此带来的城市环境、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变化。有效利用新技术带来的数据支持等利好因素，通过新媒体、人工智能、数字化展示等方式，促进城市文化传承创新，实现城市精神品格与商文旅产业双向促进、融合发展。
［作者系南方科技大学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助理研究员。本文系广东省普通高校特色新型智库“南方科技大学文化新质生产力研究中心”项目（2024TSZK011）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