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Foreword
当非营利组织或项目停止运行时，通过共享多年来积累的知识、数据与经验能够减少一些损失，获得更长远的社会利益。作者通过阐述“退出至开放”模式的理念与方法，对非营利组织如何“以负责任的方式撤出其无形资产”进行回应。主要行动包括利用免费在线数字档案平台储存有价值的信息，如数据、软件代码等；支持关停组织的员工投入额外时间，确保有价值的无形资产的可用性。最后，呼吁非营利组织的领导者和资助者采纳“退出至开放”的理念与相关行动，以造福整个社会。
大数据可视化中的方形螺旋形状（插图：iStock/natrot）
当一个非营利项目或组织需要关停时会发生什么？其服务的社区，甚至通常整个社会都会成为输家。是否有可能通过共享关停项目/组织的有价值的知识资产来减轻一些损失，从而获得更长远的利益呢？处于这些艰难境地的组织必须认真考虑，并以负责任的方式撤出其无形资产。
在当前这种前所未有的动荡时刻，整个非营利领域正在重新思考一切，包括描述其工作的语言、资金来源、合作伙伴关系，甚至是持续存在的必要性。非营利项目和整个慈善机构都可能关闭，或通过合并而不复存在。我们正在做出艰难的抉择。谁将承担见证人和档案管理者的角色，来保存这些组织的知识、著作、媒体素材、软件和数据，以支持那些现在或未来继续前行的人使用？
我们认为，在这些艰难的日子里，领导者应该考虑我们称之为“退出至开放”（Exit to Open，E2O）的模式以及相关的退出理念，以保障这些资产能够在未来继续发挥作用。
▍丰富公共资源
如何避免失去过往工作记录的悲剧？社会中一些机构承担着知识管理者的角色，如大学、博物馆、图书馆，但保存我们具有社会影响力的工作遗产却不在其职责范围之内。此外，这些机构大多在事后才确定工作的重要性，因此很少会收集当下的工作记录，往往是在数年或数十年后才将“剩余的东西”归档。这种由来已久的模式在数字化时代就不那么奏效了。
“退出至开放”利用了三个要素：
1.我们正处于数字保存成本低廉的时代，长期存储一些额外的字节非常便宜。
2.由一个组织的员工对关键内容进行分类和存档，要比一个知识有限的外部人员在日后操作有效得多。
3.如果有人能够解读这些资源，它们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经过认真考虑的归档流程可以识别这些潜在的解读者。
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现代工具来支持这三个要素中的第一个：免费在线数字档案。互联网档案馆（Internet Archive）可能已经保存了许多组织网站的多个副本。对于软件资产，我们有像GitHub这样的开源代码库，免费存储软件源代码。遗憾的是，最重要和最有价值的项目内容通常无法从组织的网站上获取，而且在社会领域中使用的绝大多数软件既不是开源的，也无法从开源代码库中获取。在数据方面，无论是开放数据集还是需要保密的敏感数据，我们目前还没有用于管理社会公益数据集的工具。学术界在长期托管科学数据方面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记录，但目前还没有类似的基础设施供非营利组织使用。采用一个负责任的数据治理框架，如Better Deal for Data，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此外，像正在申请破产的基因初创公司23andMe那样，在数据被删除或转移之前，允许利益相关者在一段时间内下载他们的数据，也是一种良好的做法。
第二个要素需要组织员工投入一些时间。有时，随着项目或组织的逐步结束，项目资金的结余可为此提供支持。在其他情况下，可能需要捐赠者的投入。好消息是，我们已经看到有多个捐赠者愿意站出来帮助这些组织过渡。捐赠者，尤其是基金会，已经在创造非营利性资产方面投入了大量资源，他们可能会愿意进行少量投资，以确保这些资产继续可用，以服务于整个领域和社会的更大利益。
人的因素是最难规划的。不过，根据我们的经验，非营利组织的团队成员通常会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当他们的项目结束时，尤其是以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时，他们会深感失望。通过署名承认他们的创造力虽然是微小的感谢举动，但同时能保留在将来需要时通往其专业知识的路径。我们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愿意支持在其努力下创建的非营利资产的再利用。
我们希望鼓励两个群体采纳“推出至开放”的相关行动：非营利组织的领导者和资助者。
参与关闭项目和组织的非营利组织领导者现在可以立即采取行动。在关闭项目和组织的艰难日子里，按照本文的思路，考虑如何尽可能多地开放蕴藏于组织中的知识。这可以很容易，比如可以把尽可能多的内容发布到组织的网站上，并将网页底部的版权声明更改为知识共享（Creative Commons）许可，允许他人自由重用和改编相关材料。提前支付费用以维持网站运行尽可能长的时间，希望能至少是一年。如果组织有软件源代码，将其放到像GitHub这样的开源代码库中，并附上开源许可。
资助者应考虑支持这些资产的过渡与利用，以造福公众。这包括：
积极鼓励处于危机中的组织将此作为其退出计划的一部分；
为即将关闭的非营利组织提供一些额外的时间来实施“退出至开放”战略；
资助数字档案管理人员，根据其专业知识撰写由最佳实践构成的实用的“退出至开放”操作手册；
支持像互联网档案馆这样的数字档案馆，以及其他可能接收此类内容并将其提供给公众的机构。
为使负责任的退出过程尽可能简单明了，应该创建一份操作手册，最好是在实际的数字档案管理员的帮助下完成（作者并非此类专家）。这些档案的创建应尽可能地简单、低成本！
操作手册应包含分步骤的执行说明，包括：
针对决策者（理事会成员和组织管理层）的说明材料
与知识产权有关的标准理事会决议和转让协议（如需）
理事会成员需要保证，对于仍在运营的组织（如适用）及其相关人员，不会新增额外的责任。面向社会的捐赠不应带来潜在的惩罚。
简单地应用知识共享或开源许可是许多非营利组织都熟知的行为，没有不同寻常的步骤。
不同类型信息从封闭到开放的归档或过渡指南，包括：
文档
媒体素材（视频、音频等）
软件代码库
数据库
商标和专利
需要指出的是，互联网档案馆将数字内容的保存视为其使命的核心。档案馆已经表示愿意接收所有相关内容以支持“退出至开放”的理念（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免费账户把内容上传至档案馆）。此外，如果足够多的非营利组织使用该工具，他们可能会考虑在其平台上创建一个此类内容的特别合集。
操作手册需要尽可能简单明了，因为这项工作将在巨大的时间和资源压力下开展，而执行这些工作的人可能正在失去他们的工作。
我们倡导以最慷慨、最开放的许可方式发布即将关闭的非营利项目的知识产权资产。当一个项目关闭时，保持专有的理由就不复存在了。当你不再为资金或声誉而竞争时，保持对某物的控制则不再是竞争优势！
对于文档、图片、视频和演示文稿等受版权保护的资料，或者可以负责任地开放的数据库（如科学数据），可能意味着要选择CC-BY 4.0这样的知识共享许可，它只要求注明原创作者。甚至还可以使用CC0，这是一种公共领域声明，可提供最大程度的开放性。软件也有自己的开源许可协议，如GPL或Apache许可协议，都能够为他人提供使用和改进软件的自由。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选择在开放许可下发布内容，就意味着地球上的每个人都可以使用它。“开放”真的意味着开放，意味着发布的材料可供其他非营利组织、政府甚至企业使用。当一个组织及其工作受到压力时（在越来越多的国家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退出至开放”具有特别的价值。
最大限度的分享增加了这些资产惠及他人的可能性。
如果开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怎么办？
并非所有知识产权资产都适合开放。在关闭项目时，可能应该谨慎删除与客户相关的机密数据，以防止数据落入坏人之手。在某些罕见的情况下，将数据库转移到另一个拥有类似使命、值得信赖的非营利组织，将其移交到值得信任的管理者手中，可能也是一种合理的退出方式。
另一个例子是商标，因为商标的目的是表明产品（或服务）的制造者是谁，所以它不适合成为开放资产。除非有另一个值得信赖的组织可以很好地利用该商标造福社会，否则放弃商标可能更有意义。
我们想要感谢那些启发了我们的人，尤其是来自营利性初创企业界的人。“退出到社区”（Exit to Community）的概念最早是由内森·施耐德（Nathan Schneider）在2019年提出的。此外，我们最初向农业领域的同事提出了“退出至开放”的想法，并得到了第11小时（11th Hour Project）项目的积极支持。随后，在2025年斯科尔世界论坛（Skoll World Forum）召开之前，我们与斯科尔基金会受赠者社区展开了讨论，这一想法在非营利领域引起了关注。
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时代。大量的知识将会丢失，而重新获取这些知识将耗费巨大的成本。凭借如今的数字化能力，我们有可能保存这些知识，对其进行索引，并用于指导未来的项目。我们在此概括的方法可以支持非营利性活动向其他非营利组织、营利组织，甚至是希望继续开展已停止项目的部分工作的独立咨询机构的过渡。我们已经可以想象，“退出至开放”可能会成为“退出至人工智能”（Exit to AI），即关闭项目的信息可以被添加到未来人工智能工具的训练数据集中，使这些知识更具可用性和可访问性。
开放关闭的非营利组织及其项目的知识符合非营利领域的优良传统，即造福整个社会。
版权所有©2025 Jim Fruchterman and Steve Francis；《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以CC-BY4.0 许可协议发布本文。
吉姆·弗鲁赫特曼是Tech Matters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史蒂夫·弗朗西斯是Tech Matters的Terraso项目负责人。
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英文网站2025年4月24日
原标题：Exit to Op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