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中国创新药可以迅速崛起?一个不约而同的答案是:工程师红利。
虽然在最“idea”层面可能无法领先,但依靠工程师红利和效率优势,中国药企总能在海外前沿想法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完成诸多不可思议的突破。
过去或许如此,但时移势易,这个答案或许已经不再适用当下。因为中国药企的“脑洞”,越来越大了。在日前的AACR大会上,我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例子。
维立志博的LBL-058,让外媒惊呼中国药企敢于与众不同。LBL-058的“脑洞”大开,它是全球第一个TCE和ADC的结合体:TCE-ADC。
简单来说,LBL-058将两项概念结合在一起,由一个靶向DLL3的T细胞接合器与新型拓扑异构酶I抑制剂(TOP1i)有效载荷偶联而成。
LBL-058能否成功还不得而知,但它的出现反映了一点,中国创新药企正在力争上游。
创新本就是要跳脱既有的条条框框,更加天马行空地引入新奇的想法,务求能达到前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从过往来看,大多数科学进步取得重大飞跃背后,也都有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真理:开创性的科学看起来是行不通的,直到它最终被实现或证伪。
或许,这也是我们见证中国创新药繁荣的另一个角度,或者说信心的来源。
脑洞大开的TCE-ADC
任何技术的出圈都不是偶然,而是由其“底层逻辑”决定的。不管是TCE还是ADC的出圈都是如此。
TCE的逻辑在于,能够一端与T细胞表面的CD3结合,另一端与目标细胞表面的受体结合,从而将T细胞直接引导至目标细胞附近,激活T细胞对目标细胞的攻击。与常规的IgG相比,TCE被认为比Fc介导的ADCC更有效。
这一优势,也使得其在治疗血液瘤、实体瘤以及自身免疫性疾病领域的机会,不断被市场看见。
而ADC则有着“魔法子弹”之称,其由抗体、细胞毒素载荷和连接子三部分构成,利用抗体将小分子毒素递送至目标肿瘤细胞内,兼具传统化疗的强大杀伤效应及抗体药物的肿瘤靶向性,实现“精准化疗”的效果。再加上技术的不断升级,ADC在肿瘤领域的竞争力愈发明显。
不过,成年人不做选择题。维立志博LBL-058的思路是“我都要”:
既要诱导强效的TDCC和T细胞活化,还能选择性地向DLL3阳性肿瘤细胞递送细胞毒性载荷。
当然,这两种模式之间需要取得平衡。从构思来看,LBL-058提高了对DLL3的亲和力,降低了对CD3的亲和力,以减少在LBL-058与T细胞结合时有效载荷释放引起的细胞毒性。
在此次AACR大会上,维立志博公布的也正是有关验证这一思路的研究,结果显示LBL-058确实更容易与DLL3阳性细胞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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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立志博脑洞大开,也在情理之中。当下,DLL3靶点在小细胞癌的突围,需要的不只是跟随者。
虽然小细胞癌的有效疗法稀缺,过去一直依赖于化疗,直到近年来免疫疗法才有所突破,但是,在技术大爆炸时代,免疫疗法的开发已经相当火热。
在TCE领域,安进的Tarlatamab已经站稳脚跟。2024年5月,Tarlatamab凭借二期临床DeLLphi-301的数据获得FDA加速批准,99例患者ORR为40%,其中CR为2%,mDoR为9.7个月。
Tarlatamab成为首款获批治疗SCLC的靶向免疫类药物,同时也是首款在实体瘤中获批的TCE。
最新公布的数据,更是佐证了其战斗力。4月11日,安进宣布Tarlatamab在三期临床中达到OS主要终点,相比于化疗对照组显著延长mOS。
在一个适应症获批的情况下,Tarlatamab上市首年(2个季度)销售额已经达到1.15亿美元。目前,其同时开展了二线、一线疗法的头对头实验。如果最终拿出惊艳的结果,无疑可以覆盖更多前线的SCLC患者,对应的护城河也会更稳固。
而在ADC市场,包括再鼎医药、信达生物等在内的国内外企业都有所布局,并且取得了积极成果。例如,再鼎医药展现了竞争力,其1a期临床研究数据显示,ZL-1310在所有剂量水平上均表现出抗肿瘤活性,ORR达到了74%,并且安全性良好。
由于ZL-1310纳入的所有患者均在接受标准含铂化疗后出现进展,92%的患者在接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后出现进展,56%的患者此前至少接受过两种治疗但均失败,即大部分都是末线患者,几乎无药可用。在这一背景下,ZL-1310能够拿出更为可观的数据,无疑值得期待。
不管是TCE还是ADC,这些看起来具有前景的领域都已经被竞争对手占据先机,作为后来者自然要思考更多。维立志博的LBL-058在构思方面做了创新,目前其最核心的任务并不是对垒TCE或ADC,而是克服单一DLL3靶向疗法的耐药问题。
如果最终临床研究证实其竞争力,那么突围逻辑自然也会更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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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BL-058能否成功还不得而知。毕竟,目前其仅仅只是处于概念验证阶段,距离成药还有十万八千里。
然而,不管怎么说,越来越多类似于LBL-058的出现,从另一个维度见证了中国创新药产业的成长。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外界对于我们创新药产业竞争力的认知,都停留在工程师红利这一层面。固然,这一认知并无不妥,工程师红利也极具价值,但是,某种程度上这也意味着我国创新药行业仍需更进一步。
过去,我们更多是在跟随他人,但是,所谓创新则必须完成一个不断突破的精进过程,从跟随到超越他人,再到超越自己。
而这不能仅仅依靠工程技术的攻坚,更需要理念、思维的碰撞,需要跳脱既有的条条框框,更加天马行空地引入新奇的想法,务求能达到前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说白了,一家创新药企到底是“发明家”还是“做题家”非常关键。
例如,在ADC热潮中,当国内药企们围绕HER2、Claudin18.2、TROP-2这些热门靶点做同质化研发的时候,同时期的海外Biotech们,已开始针对ADC研发一些可能改变未来的黑科技。
而眼下,显然已经截然不同。我们不仅有工程师红利,还足够卷足够努力,一些国内药企也开始跳出舒适圈,带来一些具备奇思妙想的创新。
尽管还需要时间的验证,跳出同质化内卷也十分艰难,但是,拓展新技术的道路,本就是布满荆棘与重重困难。与此同时,价值的多少也与挑战的大小,成正比。
这也是我们对中国创新药未来更大的期待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