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广告,这是泸州市井的一段烟火传说。
一、民国夜影:青石板上的江湖烟火
老泸州的夜,是从长江码头的号子声里漫出来的。
民国年间,会津门下的河滩上,挑夫们卸完最后一船自流井的盐,便和着月光铺开草席。
十六岁的李幺妹挎着竹篮穿行其间,篮里的猪儿粑还带着蒸笼的热气,黄桷兰的清香混着江风送来对岸酒坊的糟香。
“幺妹儿,来两串卤猪尾!”汉子们用汗巾擦把脸,竹筷敲着粗瓷碗,碗底还剩着半块从酒肆赊来的糟鱼。
那时的夜宵没有固定馆子,一盏马灯、一副挑子便是江湖——卖蹄花汤的老汉总在二更时分出现,铜锅里的蹄筋炖得稀烂,撒把葱花能香醒整条巷子;茶馆入夜后卸下门板,袍哥大爷们围坐八仙桌,切两盘卤牛肉,听着更夫敲梆声,把“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江湖话泡进温酒里。
最妙是“赶夜场”的食客。货船靠岸的凌晨,码头上临时支起炭火炉,现烤的豆干在铁网上滋滋冒油,抹层自家熬的豆瓣酱,递给刚下船的商客,也有用烧开的水冲炒米糖的,东西不贵却很想又管饱。那时的夜宵是活的,带着体温的寒暄、江风的潮气,还有码头上“赊账明日还”的爽利,像极了泸州人挂在嘴边的“袍哥人家不拉稀摆带”。
它不是现代人悠闲的夜生活,更多是底层人民的打腰鼓(也说打腰赞,意思是在正常的用餐时间之外的特别加餐)
二、八九十年代:塑料棚下的温暖江湖
建国后,泸州的夜食摊子在路灯下支棱起来。萧(我一直用这个萧)巷子口,王孃孃的凉面摊是晚自习后的“深夜食堂”。铝锅里的海带汤咕嘟冒泡,她踩着缝纫机改的花围裙兜住零钱,给中学生多舀半勺醋:“慢些吃,莫烫着。”隔壁李老汉的卤味车更绝,玻璃罩子擦得锃亮,卤鹅掌、猪耳朵码得整整齐齐,收摊前总留两串豆干,送给帮着搬凳子的小娃娃。
九十年代的夜市是霓虹灯的天下。迎晖路和慈善路的塑料棚连成排,红漆桌子配矮板凳,小龙虾刚上市那会,老板举着漏勺在铁锅前挥汗:“要蒜香还是油焖?自家塘里捞的,个个带黄!”中学生省下早餐钱,和同桌分一碗炒河粉,油辣子在路灯下泛着红亮的光;下夜班的工人围坐一桌,喊两斤卤排骨、几瓶山城啤酒,把白天的劳累泡进“划拳行令”的吆喝里。那时的夜宵摊像个温暖的茧,不管你是学生、工人还是赶路人,都能在这里找到一口热乎的慰藉。
当然还有夏天的冷饮夜宵,也叫冷啖杯,现在泸州已经消失了,据说成都还保留。
三、如今夜宴:当老江湖遇见新烟火
如今的泸州夜宵,早已不是码头边的粗瓷大碗,却把“江湖气”融进了骨髓里。酒城大道的“夜宴江湖”,便是这股烟火的新传承。
它是泸州夜宵的缩影,又是不同区域的一种呈现方式,老板最懂“新鲜”二字:“我们泸州人吃夜宵,图的就是个热乎劲儿!”
老板说,江阳沽酒客给我宣传一下嘛,五一节来泸州,夜宵去哪里?用应该有个指引。你的粉丝到店享受8.5折好不好?人均也就5.60,实惠又实在。
我说:老板只要你东西资格,有烟火气,服务环境也不错,总有人会欣赏的。
从民国的码头挑子到如今的江湖小馆,泸州的夜宵变的是形式,不变的是那份“来了就是兄弟”的热络。夏夜的风穿过酒城大道,吹得店招上的“夜宴江湖”哗哗作响,食客们碰杯的声音混着炭火的噼啪声,像极了百年前江滩上的热闹——原来这人间烟火,从来都是借一碗热菜、一杯暖酒,把陌生人变成座上客,把江湖路走成回家路。
(完)
后记:泸州的夜宵,吃的是味道,更是人情味。从码头挑夫的共饮一碗酒,到如今朋友围坐的碰杯言欢,变的是时光,不变的是这座酒城刻在骨子里的豪爽与温情。若你路过“夜宴江湖”,不妨停下脚步,让舌尖尝尝百年烟火,让心歇歇脚——这江湖,永远为懂味的人留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