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04年8月11日夜晚，洛阳深宫回荡着令人胆寒的惨叫。唐昭宗李晔在少阳宫的寝室里，面对神策军指挥使史太带人闯入，裴贞一、李昭仪两位嫔妃先后挡刀也未能阻止悲剧发生，他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直直地望着殿外如霜的月光。这或许是他在生命最后一刻，看到自由的天空。谁又能想到，这位帝王死前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卷未写完的诏书呢。
李晔接手的唐朝，早已破败不堪。安史之乱后，宦官掌控禁军长达百年，藩镇割据如同毒瘤不断蔓延，僖宗朝的黄巢起义更是让帝国元气大伤。但李晔这个自幼饱读诗书、英气勃发的少年天子，一心想要“再造大唐”。
即位初期，他试图收回宦官兵权，借藩镇之手除掉大宦官杨复恭，可这却引出了更多宦官势力。公元900年冬，他酒后失手斩杀宦官宫女，给了宦官头子刘季述起兵的借口。一夜之间，禁军闯入寝宫，他成了少阳宫的囚徒，被铁水封门，与外界隔绝，连笔墨纸砚都难以得到。即便如此，他暗中联络宰相崔胤，借助朱温的力量发动政变，于公元901年正月初一成功复位。
复位后的李晔没多久就发现，自己从宦官的囚徒变成了权臣的棋子。朱温与李茂贞争斗不休，他成了两人争夺的“人肉印章”。公元901年冬，朱温大军逼近长安，宦官韩全诲劫持他逃往凤翔，将他当作对抗朱温的筹码。在凤翔城内，军民断粮三月，惨不忍睹，而李茂贞却逼着他下诏让朱温退兵。朱温则围城围得水泄不通，李晔站在城头，明白了“天子诏令”在兵权面前的无力。后来李茂贞被迫斩宦官向朱温求和，李晔回到长安，试图整肃宦官，终结宦官干政，可等待他的却是朱温冰冷的野心。
公元904年正月，朱温下令拆毁长安宫殿，木料顺黄河漂向洛阳。李晔被驱赶东行，百姓沿路痛哭。行至华州，百姓呼喊“万岁”，他苦笑道：“勿复呼万岁，朕不复为汝主矣。”这意味着帝王的尊严已彻底破碎。到了洛阳宫中，他偷偷写密诏向诸侯求救，却无人响应。8月11日夜里，史太带人闯入寝宫，他倒在血泊中。
李晔死后，朱温倒行逆施，杀死李氏皇子，逼迫唐哀帝禅位，建立后梁。虽然李晔没能阻止唐朝灭亡，但他16年的挣扎，证明了一个末代皇帝的尊严。就像司马光所说：“唐之亡，非昭宗之罪，时也，势也。”但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让他的抗争虽败犹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