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财新 张兰太
《苦尽柑来遇见你》海报。 要从小地方的穷苦底层家庭，跃升到大都市的富裕中产家庭，需要多少年、几代人的努力？热门韩剧《苦尽柑来遇见你》（韩文名为《폭싹 속았수다》，或直译为《辛苦了》，英文名为When Life Gives You Tangerines，下称《苦尽柑来》）通过剧中几代女性的命运交织，给出的隐藏答案是——六七十年以及三四代人的接力托举。这些都包含在剧名这一句“辛苦了”之中。
3月底，这部由网飞（Netflix）出品的16集原创韩剧迎来大结局。该剧不仅在近一个月内赚足了观众泪水，完结后仍在社交媒体上持续引发讨论。截至4月10日，豆瓣评分9.5分（开分9.2，最高9.6）。
《苦尽柑来》并非纯粹的浪漫爱情剧，而是兼具厚重与细腻的年代剧。该剧以倒叙开始，第一幕是海边养老院老人们学习写字、作诗的场景，他们的诗作如《别再问我要饭吃》《我总是不舒服》等，直抒胸臆却引人深思，也为全剧奠定了略显沉重的现实主义基调。
随后，观众们跟随年过七旬的主人公吴爱纯（李知恩饰，中老年时期由文素利饰演）对母亲的思念和回忆，被直接拉回到60多年前的济州岛。一个岛民家庭在半个多世纪里的感人故事就此展开。剧中通过不断的插叙、巧妙的转场以及主人公母女的旁白，集中刻画了三代女性——外婆、妈妈、女儿的接力托举，堪称韩国女性成长的现代史诗。
剧中人物的命运和生活变迁，也与韩国历史上一系列重要事件——1987年首次总统直选、1988年汉城奥运会、1997年IMF事件、2002年韩日世界杯等交织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成为韩国现代社会数十年来发展的缩影。
剧中，1951年出生的吴爱纯，童年即遭遇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的家庭变故。母亲全光礼（廉惠兰饰）是一个性格坚强、脾气火爆的海女，从小在危险的大海里潜水采摘鲍鱼等海鲜，备尝生活艰辛——不仅第一任丈夫早逝，第二任丈夫廉秉哲（吴政世饰）也整日游手好闲。改嫁后，光礼又生下一对子女，并独自挑起赚钱养家的重担。起初，她把爱纯留在奶奶家，认为这样可以让女儿完成学业，但在重男轻女的吴家，爱纯并不受叔叔婶婶及奶奶待见，像个女佣一样被安排干各种家务。爱纯常常翻山越岭去找母亲、在海边等她上岸，希望她戒烟，还把深深的眷恋和担心写到诗里，最终被母亲接回身边。然而，光礼很快就因肺病去世，年仅29岁。在继父的央求下，10岁的爱纯继续留下，一边上学，一边顾家，希望有朝一日能上大学、去陆地（指朝鲜半岛的韩国本土）、当诗人……这期间，诚实善良的岛上少年梁宽植（朴宝剑饰，中老年时期由朴海俊饰演）一直在旁关心和帮助她。几年后，爱纯逐渐成长为一个叛逆勇敢的文学少女，与青梅竹马的宽植相爱。两人曾深夜私奔，逃离济州岛，却很快陷入困境，回家后一度被迫分开。最终，他们还是冲破世俗和家庭的阻力，走到了一起。
光礼和小爱纯。
剧中母亲光礼的戏份虽少，却令人印象深刻。她希望女儿读书“做大事”，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强烈反对女儿当海女。她还努力给女儿提供“情绪价值”，夸赞女儿诗写得好，并在外面为女儿撑腰。有一次，女儿遇到人贩子，差点被掳走，幸好光礼及时出现吓跑对方。事后，她拼命找到人贩子，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还有一次，女儿回家哭诉，说自己本来按投票结果应该是班长，却被班主任安排当了副班长。光礼特地借来珍珠项链撑场面，并穿上自己最干净、正式的衣服，去学校找班主任送礼。她对女儿说：“我命不好，你不是。不要退而求其次，要活出最充实的人生。”爱纯也对母亲说“你也不该退而求其次”，还说长大后要为她买条珍珠项链。临终前，光礼让爱纯重回奶奶家，不要像女佣一样在继父家继续生活，并嘱咐她道：“人生总要继续下去。未来难免会碰上苦日子。如果人生辛苦到你觉得过不下去了，就想想每天都要潜水的我……不要躺着动也不动，起来跟人生拼到底。告诉自己你不会死，而且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要使尽吃奶的力气，你就能挣脱暗潮，见到天光，你就能再一次呼吸。”这番话一直激励着爱纯，也支撑她度过后来的幼子铜明夭折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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