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丨春天韭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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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天 韭 菜 香

文 / 顾茂权

88岁耄耋之年的老母亲这次发病较重较急,由于救治及时,这一次又有惊无险地过难关,生命得以延续,寿命得以延长,我很慰。有娘叫,家就在,我也很幸福。不久前,在无锡做漆匠的弟弟夫妻俩开车回来看老娘。中午,小妹用自己种的春韭炒了鸡蛋,美味可口。弟媳临去无锡时还特地从菜园里连根刨了带泥土的韭菜,说是要到无锡栽起来,方便尝到家乡菜的味道。睹物兴情,今天我不妨专说说韭菜。

“叶儿尖尖似麦苗,身子细细真苗条。总爱互相挨一起,闻着清香好味道。”看到这首打油诗式的谜面,不用思考,就会自然而然想到它的谜底乃春鲜第一味韭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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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儿时成长生活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里下河淌水沟,似乎没有哪一天不跟韭菜打交道。那时我家祖屋门口的菜园子里专门有一块韭菜地,上面种了一畦韭菜,有五六行,从地头到地尾有十多米。每二三年都要全部挖去韭菜宿根,用黑色的韭菜籽重新培育韭菜。春寒料峭的时候,那些韭菜还没有如小草一样露出芽孢,母亲用铁锹划破地皮。说是划破地皮其实就是松土。本来结板的韭菜地经过母亲不断地划来划去,渐渐变成颗粒状而松软透气了。过了一会儿,父亲挑着担子,担子里装的是头一年积攒下来的鸡粪。母亲已在两行韭菜的空档处出一道不深不浅的沟,父亲就一把一把将鸡粪丢到在了沟里,然后再用泥土覆盖。“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韭菜也离不开农家肥呢。过了些天,来到韭菜地一看,呀!那些韭菜跟朱自清笔下的小草一样,“偷偷地从土地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叶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曦下一眨一眨亮晶晶的。过不了多久,父亲用粪桶挑上屋后粪坑里的大粪泼在韭菜地上,韭菜长得更欢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来了,天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春意盎然,春色满园,韭菜也舒展腰身在毛毛细雨中翩翩起舞,在温柔细雨中纵情歌唱。氤氲春雨的韭菜越发水灵,沐浴春风的韭菜愈发鲜嫩。“夜雨剪春韭,新间黄粱。”还没等春风离去,韭菜已经有拃把高了,好像豆蔻年华的少女穿上了青葱色的薄纱,飘逸灵动,让春天增色,让生活生辉。这个时候贴着地皮割韭菜,仿佛春天已被人们攥在掌心,想跑都跑不了。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春天离不开韭菜,自然而然韭菜就成了人们餐桌上一道的美食。而韭菜炒鸡蛋则成了我儿时难以忘怀的一道春天最鲜美的菜肴。刚才我用手机查阅,其实韭菜炒鸡蛋并非我们父辈们的发明创造。《礼记》上就有记载,什么庶人春荐韭,配以卵,也就是用韭菜炒鸡蛋来祭祖宗。春天的韭菜又鲜又嫩,跟鸡蛋一起爆炒,那香味儿不比寻常,透露出清新蓬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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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跟野草一样,割了一茬还会再长,真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态势。清代大画家、“扬州八怪”代表性人物郑板桥有诗句描写韭菜也如野草一样:“春韭满园随意剪,腊醅半邀人酌。”记得四五十年之前,有一年春寒料峭的时候,父母又给韭菜施肥了,我说:“不能改种别的蔬菜吗?”父亲搓着满是老茧、布满裂口、露着血丝的大手,黝黑沧桑、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笑意:“割完一茬又一茬,生生不息,种韭菜多吉利呀!”当时的我懵懵懂懂难以理解,几十年过去,如今才明白:万物和人一样,需要“生生不息”传承下去

春鲜韭菜是个宝,过几天回去定向小妹要她栽种的韭菜,亲自包饺子,吃着春食,留住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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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宝应文苑 作者:顾茂权

编辑:华 丽

审核:杜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