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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有人会厌恶女性主义?网络上“反女权”情绪是如何建构起来的?

AI划重点 · 全文约3838字,阅读需11分钟

1.近年来,女性脱口秀演员在网络上挑战性别规范,引发关于女性主义的讨论。

2.然而,部分男性对女性主义产生厌恶,认为其威胁社会秩序,或通过无意的言语和行为维护自己的男性特权。

3.网络厌女症表现为技术、游戏和政治领域知名女性的恶意攻击,以及日常网络幽默中的恶俗厌女情绪。

4.反女权者妖魔化女性主义,采取将女性主义者污名化、将女性主义诉求扭曲、将女性主义与极端主义联系等策略。

5.真正的对手是父权社会和男权结构,需要剖开标签背后的结构性暴力,面对核心问题。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作者:李小蕾 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健康学院硕士生

责编:李婷 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健康学院教授

开头叠甲:本文无意挑起任何性别对立,不要一个性别压倒另一个性别,要全部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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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秀演员-杨笠

    

    最近几年,脱口秀,这种原本在小剧场里的艺术,摇身一变成了网络时代的‘大型真心话大会’,金句接连出圈,也有人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比如上图。

    尤其是女性脱口秀演员的出场,她们不再满足于“骂男友、吐槽婚姻”这些安全的段子包,而是开始把话题一步步推进——从月经羞耻、催婚、催生,到重男轻女、职场歧视、性别刻板……她们以自嘲和讽刺打破沉默,把无数“本来不能说的事”,说得让人笑出声、想下去。

    很多女性脱口秀演员选择的题材,大多源自她们的亲身经历。例如,大山里出来的女孩Echo,曾说过:“我们家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这个家庭的排列组合,可以看出我们家真的喜欢女儿。”这种接地气的幽默,引起了大量女性观众的共鸣,她们感慨:“这不就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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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秀演员-唐香玉

     

     然而,也有部分人批评女性脱口秀只会谈性别议题,指责她们“吃女性主义流量红利”“挑起性别对立”,认为这种话题狭隘、过于讨好。这种批评的背后,是否也反映了对女性主义的普遍反感?(男性脱口秀演员讨论困境时,也常有自己的舒适区,但好像无人指责


    这篇文章就从女性主义本身讲起,聊聊为什么有人会厌恶女性主义?网络上的“反女权”情绪又是怎么建构起来的?

01


中国女性主义——从口号到网络现场

    1919 年的新文化运动与民族解放运动,也孕育了妇女解放思想。彼时的女性解放,是民族独立和阶级革命的一部分,革命如何定义“新中国”,也就如何塑造“新女性”1949 年以后,女性被纳入宏大叙事中。“妇女能顶半边天”不仅是口号,更是政策引导下的实践逻辑:女性与男性并肩成为“建设祖国”的主力军。在这一时期,性别差异在公共领域被压平。只要所处的阶级地位相等, 妇女就能与男子一样 ,处于社会的中心地位

    80年代市场经济改革的到来,重新赋予了性别差异社会意义,女性开始被作为“性别群体”重新定义,并与男性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一时期,以李小江为代表的几位女学者,首次提出人类文明的历史发展是男性统治自然和控制女性的过程,并对“女性主义”与“母权”的冲突进行反思。在工作场所中, 她们与男子享有平等的权利, 在这里 ,她们成了社会的“第一性” ,而在家庭的日常生活中,她们却要担负起家庭主妇的角色 ,充当社会的“ 第二性” 。虽然公共领域出现了男女平等的政策,父权的影子依然笼罩在私人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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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年代下岗潮中,女性由于“好管理、不闹事、有家庭责任”等印象女性而被优先下岗。此间主流话语更出现吊诡的"超前论",将日本主妇模式包装为现代化样板,试图将女性完全推回私人领域。 1995 年,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女性的问题终于被接受为世界性的、人类社会的问题时,全球性别议题——从性别暴力、性别主流化到性少数议题——才集中涌入中国公共话语场,“gender(性别)”一词开始逐步替代“women(妇女)”成为政策与研究的主语,性别平等被纳入国家发展议程。

    网络时代的到来,撬动女性主义的传播与行动可能。网络2.0时代的社交媒体生态将用户从“信息接收者”变为“内容创造者”,微博、豆瓣、小红书等平台成为女性主义议题的发酵地。一批年轻的女性主义者,以“女性主义行动派”的面貌登场,通过#MeToo运动、月经羞耻讨论等议题,将性别暴力、身体自主权等议题推入公共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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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秀演员-菜菜


    然而,女性主义并没有因网络平台而一劳永逸地获得胜利。

    一方面,它日渐多元化,也愈加分化。在今天这个看似“人人都是女性主义博主”的时代,女性主义既成为一种时尚标签,也是一种营销策略,深入影视、文学、广告、流行文化各个角落,成为“显学”。当代主流“普世女性主义”将原本旨在拆解父权结构的激进理念,逐步转化为强调“自我赋能”“美好生活”的消费性话语。它不再试图改变世界,而是提供一些“让你感觉良好”的生活方式建议。它无害、可控,甚至有利于市场与主流文化的吸纳——而正是这种“无害性”,可能正在悄然剥夺女性主义最本质的批判性力量

    另一方面,网络空间也并非全然友好,有人专门假扮女性发表极端言论,故意制造性别矛盾,把水搅浑后反手给女性主义扣上“挑事”的帽子。这些套路看似低级,却让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对女性主义产生误解。

    同时,反女权的声音在社交媒体上愈加响亮,许多女性主义者不仅面临来自传统观念的攻击,也遭遇了“网络喷子”的围攻。

02


为什么他们厌恶女性主义

    为什么部分男性,会厌恶女性主义?

    女性主义通过倡导性别平等和挑战传统性别角色,直接对抗了霸权男性气质中的权力结构,本质上是在松动男性长期占据的优势地位。媒体、制度和文化中的父权制意识形态,往往将女性主义描绘为破坏社会秩序的“威胁者”,让不少男性觉得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

    回归日常生活,一些男性虽然口头上表示愿意学习并支持女性主义(详见《好东西》里面的赵又廷饰演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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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电影《好东西》


    但他们常通过一些无意的言语和行为来维护自己的男性特权。这些行为可以归纳为三种主要类型:

1

以自我为中心

    男性往往表现出愧疚、冒犯、受害感和意图辩护等情绪。一些男性将愧疚转化为积极行动,参与性别平等实践,但某些男性感到自己被女性主义的刻板印象冒犯,期望被视为盟友,而非加害者。

    有些人也将自己的困境与女性的压迫进行对比,忽视了性别不平等的结构性根源,表示“男人压力也很大啊!”——却绝口不提职场晋升、政治话语权这些实实在在的性别差距。

2

诉诸进步

    一些男性将性别不平等归因于过去的历史,认为“情况已经比以前好得多”,不理解现在的女性主义为什么还要更多的权利,这种说法将焦点从当下的性别不平等转移到已取得的进步上,弱化了对现状的批判。

    还有人会觉得性别差异根本无法消除。这使得不平等变得理所当然。

3

依赖权威

    部分男性批评女性主义“缺乏客观性”,说什么得有数据、要理性。他们特别喜欢拿男性学者写的“理性”文章做参照,批评女性作者情绪化、主观。但对“女人不适合当领导”这种偏见从不较真。

03


网络厌女:数字时代的反女权

    现实中人们或许并不会把性别矛盾每天挂在嘴边,但虚拟空间的反女权声量却日益增多,网络厌女症表现得尤为明显。

    网络厌女症大致有两种表现形式。首先,在技术、游戏和政治这些男性主导的领域,知名女性常常成为恶性攻击的对象,遭遇人肉搜索、侮辱性言论。而另一种表现则是日常网络幽默中的恶俗厌女情绪,它通过喜剧梗图、讽刺评论和都市词汇等方式渗透,尤其是在一些“懂王”的嘴里,女性本身被描绘成极端、幼稚、不理性,甚至以外貌、智力来性别化贬低。(或许你也听说过“女生学理科还是比不上男生”“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是女生,怎么能懂得这些复杂的事情?”“女人不懂政治”“原来是女司机,怪不得”这些话吗)

    反女权者还会妖魔化女性主义,可以分为四大策略:一是将女性主义者污名化为“异常女性”,通过攻击外貌、婚姻状况、道德观念等来强化传统性别规范;二是将女性主义诉求扭曲为“西方文化入侵”,指责其威胁中国的传统文化;三是通过将女性主义与极端主义联系,来污名化女性主义者为“反国家”的危险分子;四是批评女性主义者为“假女性主义”,贬低其为“键盘侠”,认为她们并未真正推动社会变革。这些策略,既转移了对性别不平等的关注,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反女权的合理性。

    反女性主义与父权制的权力体系紧密交织,成为维持男性主导地位的核心工具。它并非仅仅表现为对女性的反感或厌恶,而是通过文化、制度和行为的交织,将女性系统性地贬低、控制和压迫,以确保男性的权力优势得以延续。

    网络时代的女性主义并非简单的“流行标签”。当女性脱口秀演员用幽默与讽刺挑战性别规范时,笑声提醒我们:女性主义的“泛滥”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我们为何仍然在重复相似的困境?

    很多人误以为男女在打擂台,但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彼此。父权社会和男权结构不仅压迫女性,它同样制造了对整个社会的不公平它一方面压制了所有无法完全被传统规范包容的人群——无论是性别、性取向,还是任何与“标准”不符的个体;另一方面,那些常见的“男人嘛,能理解”的情境——比如参与酒局,在烟雾弥漫的环境中调侃性的时刻,也会让一些男性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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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电影《好东西》的导演采访


    宣称“我是女性主义者”太轻飘飘,“女性应不应该化妆”这样的问题从不是女性主义的战场,喊着“我是女人就该如何”的口号不过是旧瓶装新酒。女性主义不需要招募信徒,也不该变成谁读没读过女性主义书籍的入场券。剖开标签背后的结构性暴力,才是我们真正需要面对的核心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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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ullen, P., & Fischer, C. (2014). Conceptualising generational dynamics in feminist movements: Political generations, waves and affective economies. Sociology Compass, 8(3), 282-293.

[3] Huang, Qiqi. "Anti-feminism: Four strategies for the demonisation and depoliticisation of feminism on Chinese social media." Feminist Media Studies 23.7 (2023): 3583-3598.

[4] Meng, X., & Literat, I. (2024). # AverageYetConfidentMen: Chinese stand-up comedy and feminist discourse on Douyin. Feminist Media Studies, 24(8), 1914-1930.

[5] Pleasants, R. K. (2011). Men Learning Feminism: Protecting Privileges Through Discourses of Resistance. Men and Masculinities, 14(2), 230-250. 

[6] Zheng, Wang. "Gender, employment and women’s resistance." Chinese society. Routledge, 2003. 176-204.

[7] 何萍.中国女性主义问题与中国社会的变革——为纪念恩格斯逝世110周年而作[J].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5,(06):701-707.

[8] 王玲珍. 重审新时期中国女性主义实践和性/别差异话语——以李小江为例[J]. 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6):10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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