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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干线
“2024年12月4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将‘春节——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何四方是在看新闻时看到这个消息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喜欢看新闻。妻子总是嗤之以鼻,说他是老百姓的命操当官的心。好像是当官的才能看新闻。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过了几千年的春节,入遗不入遗,还不是该咋过,还咋过。后来,这消息在各种媒体四处流传,他才觉得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误,春节“入遗”成功,也许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划时代的事,正悄然改变着过春节的走向。
何四方习惯把春节称作过年。过年大过天。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一个节日,能够像过年一样让人向往和守望,让人牵挂和思念,让太多太多的游子,跨越千里万里,只为那一刻暂短的团圆。过年,其实早已超越时间和空间,成为一个即可感又飘渺的概念。她是如此地古老而新颖,盛大而细致,热烈而朴素,成为中华民族情感的年轮、凝聚的力量。
马上就进入腊月了,今年去哪过年呢?
那还用问,去海南呗!如果问妻子,妻子肯定会这么回答。按妻子的想法,年少时,父母在哪,哪就是家;年老了,子女在哪,那就是家。家在哪,过年就奔哪。儿子一家在海南,孩子们受不了西北的苦寒,过年的时候,妻子喜欢去海南,她喜欢那里的热。而,何四方却相反,他怕热喜寒。他在儿子家过过一次年,海岛风光,四季如夏,没有一点年的味道不说,他也受不了那种令人郁闷的热。
那些年,妻子去海南,他回老家,觉得挺好,可是,后来,父母去世了,虽然弟弟、妹妹们都热切地叫他回去,可是,他就觉得没有了父母,弟弟妹妹的家都不是家,少了温馨,没了牵挂,那个老家成了回不去的老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以前他对这句话没啥感觉,父母离去后,他才深深地感受到其中的深意,体会到一种彻骨的寒。前几年有疫情,哪也去不了,他和妻子在家,儿子一家在海南,电话上相互问候着,也挺好。疫情已过,妻子就即刻动身去海南,并在海南过年,他一个人在家过了一个年,那个年真是乏味。说话间,又是一年新春至,老家回不去,儿子的家不想去,去哪过年?还真成了一个问题。
提起过年,对何四方来说可谓是五味俱全,自己的大半辈子,套用一句流行语,就是“不是在过年,就是走在过年的路上。”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对有的人那是一种洒脱,何四方没有享受过那种洒脱。对他来说,过年是人在旅途的窘迫,是惊喜交加的团聚,有无奈的惆怅,更有挥之不去的缕缕乡愁。
何四方居住在西北偏远的小城,老家在晋南黄河边上、中条山腹地的那个被人称为“舜乡”的地方,两地相隔数千里。年轻时,回一次家,途中要十几天,大部分时间是在路上,回到家,待上两三天,就要匆匆而别。可是,旅途困苦和全家团圆相比,一切一切的难和苦,都不算啥。所以,虽然提起过年回家的路遥远,但只要有机会,何四方便义无反顾地走上回家的路。
十八岁那年,刚走出校门,何四方就穿上了军装,被一辆闷罐车拉上走了好几天,下了火车又换坐汽车,最终来到荒凉无比位于西北边陲的军营,最近的村庄,也在百里之外。
那时候,何四方小,时不时地就想家,想家的时候,只能听听呜呜的风。那年除夕,轮他站岗,守在哨位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不停歇的风,想家的念头一起,眼泪就喷涌而出。
新兵三年,何四方没有回过家,回家过年是奢望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后来,转了志愿兵,有了假期,他就总假期留到年关,回家过年。原想着当几年兵,便可退伍,谁知道,造化弄人,自己会在这边陲之地安家,
有一年,到县城时已是除夕,万家灯火,鞭炮声声,家在乡下,离县城有几十里地,他二话不说,背起行李就走,硬是步行到家,当走到村前的小山坡上,望着熟悉的村庄时,已是半夜了,大多数的人家都没了灯光,有为数不多的几盏灯还亮着,眨呀眨呀地像是母亲思儿的眼光,他想那些亮着灯的肯定有自己家。果真,到了家门口,家里的灯亮着,母亲还呆呆地坐着,不用说是在等他,那时候通讯不便,年前他写信说要回家过年的。母亲看到他进门,惊喜地叫了声“好我的娃呀”,那一刻母亲欣喜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成了他不惧路途艰难,也要回家过年的动力源泉。
那些年,最令何四方欣喜的就是火车提速了,火车每提一次速,回家的时间就缩短一些,在家的日子就能长一些,时间换取了空间,家离自己更近了一步。全程通动车,速度更快,用时更短,是近两年的事,何四方还没体验过。
用“有缘千里来相会”比喻何四方的婚姻,再恰当不过了。他们的军营离那个县城有一百多公里,过一段时间,连里要派人去那里采购物资,那一次轮着何四方和一个新兵去,到了县城,采购好物资,他们在小饭馆里正准备吃饭,忽然听见街上有人叫喊救命,何四方出去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叫喊着,一个男子拿个包在前面跑着,他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最后,他把那个男子逼到墙角,那男子掏出一把匕首,他毫不畏惧地与之搏斗,虽被刺伤,但也制服了歹徒,夺回了被抢的包。包里有几万元钱,那个女子是单位的会计,她提现金时,被歹徒盯上,一出来包就被抢走,幸亏何四方见义勇为出手相助,才为她挽回了损失,歹徒被绳之以法。他见义勇为的行为也赢得了那个姑娘的芳心,他在医院还没出院,一封表扬信就送到了团部,后来他被记了功,那姑娘的父亲是那个县里的副县长,因他见义勇为光荣负伤,部队特批他提前退伍,被安置在那个县里工作。
记得他回去征求父母意见时,父亲高兴地说,你真是走了狗屎运,如此这般天降好运,还有啥说的。他知道在老实巴交的父亲眼中,村长就是一座大山,副县长该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大人物,能给人家当女婿,该是多少辈修来的福分。
从此,他就把家安在了偏远的西北小城,家乡也就成了故乡,每年的春节,他就奔赴在回家的路上。在家觉得是外地人,家乡在山西;回家乡,感觉也像外地人,家在大西北。
母亲来过一次,旅途折腾的,母亲说太远了,太远了,好像是远到了天边,以后再不来了。还告诉他,家里没事少回去,回一次家太不容易了。妻子也跟着他回了一次家乡,也说再也不敢回去了,于是,他就像一枚棋子,在两个家之间徘徊,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
后来,儿子长大了,又把家落到了海南,家成了三个点,在几何上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生活中的三个点,却成了拉扯何四方的三条线,哪条线都割舍不下。
年年都过年,今年更不同。春节“入遗”成功,在国家层面来说,是中国人的家国情怀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得到世界普遍认同,说明中国文化已深度融入海外民众的日常生活,成为世界多元文化的存在。正如何四方想的非同小可,这是一件中华文化深度世界化的大事,是令每一个华夏儿女倍感自豪和骄傲的事,据说春晚的排练就加入了许多“非遗”元素。但,对于何四方来说,“日暮乡关何处是”,去哪里过年,依然还是一个难题。
回村过年。
像是知道了何四方的心思似的,老村长在微信群发出邀约,村里人一一回应,看着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亲切的乡音,赶忙回复:我报名,回村过年!
原来,村子处于县里经济开发区的边上,开发区要扩建,村里人要搬迁,于是,老村长在微信群里发通知,腊月二十九,全村人都回来,在村边的老槐树下过年。
看到这个消息,何四方兴奋地睡不着,儿时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那村、那树、那云,那亲人、邻居、乡音,如此亲切,又那么遥远。
他和妻子说好,还是老规矩,她去海南儿子家,他回老家,唯有不同,他今年是回村过年。
他把这想法告诉了儿子,儿子拗不过他,问了他回家的时间,在网上给他定了车票。听一位战友说,到西安才要10个小时,从西安到侯马两个小时不到,从侯马下动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家了。以前的七八天,现在一天可达,这速度太令人欣喜。他不由地想起诗圣杜甫“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的诗句来。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回村过年的日子说到就到。
儿子给他订的车票是直达的,都不用在西安换车,直接在离家乡最近的侯马站下车。儿子告诉他,已经联系好了,他下了车,侄子开车去侯马车站接他,真是划时代的速度,朝发夕至。
等车过潼关时,他想看看黄河,不料,车速快得几乎是一瞬,他只瞥见了母亲河一道掠影。他想起那句“日毛贼过潼关”的话来,“日毛贼”形容人做事慌慌张张,以前,同蒲线和陇海线之间没有连通,人们从山西坐火车去西安,从西安到山西,由于黄河隔着,只能是在潼关或者风陵渡下火车再坐轮渡,下了轮渡再赶着上对面的火车,慌张的就像“日毛贼”一般,一刻也不敢耽误,不然就误了车。随着风陵渡大桥架起,那种匆忙赶奔的情景成了永久的过去。何四方当兵的时候,已经有了大桥,他没有体验过“日毛贼”过潼关,但一到这里,就听见有人在讲。如今,复兴号动车飞驰,虽是寒冬季节,车窗外也皆是风景,大山大河、田野阡陌、城市村庄都是一幅幅流动的画卷,一道道亮丽的风景,在这风景里,有温暖幸福的记忆,更有蓬勃发展的力量。
到了县城,侄子要接他回家,战友们说要给他接风洗尘,他便让侄子把他送到战友开的那家酒店。几个要好的战友都在,接待他的是家乡的菖蒲酒,菜除了几个凉菜之外,主菜“舜乡六宝”,这六宝分为水中三宝和地上三宝,水中三宝是黄河鲤鱼、银鱼、娃娃鱼,地上三珍是猴头、木耳、羊肚菌,这些个宝们,大多何四方只是听说过,没有吃过,战友说为了招待他,六宝全上,这是如今家乡待客的最高礼遇。吃着家乡的菜,喝着家乡的酒,一种陶醉的感觉萦绕心头,回家的感觉如此美好。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这个的腊月没有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何四方一大早就回到了村里,先去了弟弟家,然后四处走着,他能感受到村邻们的依依不舍,村子的名字很平常,叫前岭。对于村邻们来说,这是一个特别的除夕,开了春,村子就要搬迁了,四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对联、彩旗和条幅,把小村装扮的满是喜庆,大槐树旁边搭着帐篷,村里年轻的女人们忙碌着,其他的人都围在大槐树下,在吃饭之前,老村长主持着,村里的过年仪式开始,大家按着年龄顺序,一一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最后,老村长说,过了年,村子就要拆迁了,这是时代发展的需要,虽然故土难离,但也要服从大局。村子虽然没了,但乡情不能忘却,不能忘记是前岭人,村子拆迁,老槐树依然还在,今后每年的除夕,村里人能回来的都回来,回村过年,记忆乡愁。大家都回应着说:我是前岭人,不忘槐树魂,我要回村过年!
听着熟悉的乡音,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儿时的许多事涌上心头,望着村邻们,他想说的太多太多,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村宴散去,弟弟说必须在他家过除夕,还说大年初一兄弟姊妹一起过年,侄子已经定好了酒店。何四方欣然听命。
大年初一吃过午饭,战友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他便和弟弟妹妹说了一声,上了战友的车,这些年,他虽说回家乡的次数不少,但在家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对县里的地方,还真有点陌生。
战友说:咱们去网红打卡地——东寨码头。还别说,这个地方何四方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说起网红打卡地,他这几天在微信里没少刷到,只是没想到此地就在家乡。
战友开着车,还有两位战友陪同,他们一行四人坐车前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战友老高,老高健谈,对家乡的传说、故事如数家珍,车子下了高速,到了一个镇上,镇名英言,老高说,英言是一个英雄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一位牺牲在此地的英雄而命名。何四方想起上学时老师出的一个谜语,“雷锋日记”,谜底就是英言。名字熟悉,何四方从没有来个这个镇上。这里原先叫圣佛头,也叫圣回头,传说孔子当年周游列国,此地为晋国所属,孔子到此,在路边遇见几个小孩,小孩问了孔子类似于《两小儿辩日》的问题,难住了孔圣人,孔子惊叹晋地人文荟萃,于是调头返回,周游列国独未涉足晋国,从那时起人们把这个地方称为圣回头,直到改为英言。
驶出镇子不一会,路边有一高大的村牌楼,上书三个大字“无恨村”,老高说,这个恨不念恨,读gen,为什么读gen呢,说来话长。相传该村卫姓两弟兄,争着孝敬父亲演绎出“无根终有根,有恨终无恨”的故事,于是县令将村命名为无gen。县里有位剧作家写了一本《无恨歌》,就是写的为什么读gen的缘由。
无恨村里有着两块非遗的牌子哩,一个是怀梆戏,一个是黛眉娘娘庙会。何四方心里一震,轻叹一声,哦,又是“非遗”。老高没有觉察他的轻叹,继续而说着,怀梆戏是此地一个剧种,因此地历史上曾属怀庆府管辖,所以剧种称为怀梆;黛眉娘娘的故事,就更有来历了,黛眉娘娘名叫范小娥,无恨村是她的外婆家,她本是汤王妃,汤始居亳,亳就是本县王茅镇的亳城村,在这里汤王积聚了力量,最后伐桀成功,成为商王朝开国之君,相传,汤在亳城期间,遇到连年大旱,小娥便毅然上黛眉山去修行,为百姓祈福降雨人间,后修炼成为万民敬仰的黛眉娘娘。每年农历三月十五黛眉圣母回娘家探亲,黄河南岸的村民将黛眉娘娘送到黄河边上,无恨的村民将其接回,形成声势浩大的庙会。庙会代代相传,已成定俗,至今还在沿袭着,被确立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听着老高的讲述,何四方有点痴迷了,老高讲的这些,有的似乎有耳闻,有的是第一次听说,他真想不到,家乡有这么多厚重的历史,这么多优美的传说故事。
路上的车太多,把路给堵住了,战友将车住,下车一看,前往码头的车一辆接着一辆,何四方说,要不咱们把车放在边上不碍事的地方,走着过去吧。老高说这边离码头还有五六公里,战友们都说,咱们都是当兵的人,五公里算个啥,走吧。战友往前开了一段,找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将车停下,他们下车,步行去码头。
边走,老高给大家介绍着,眼下的这条路是沿黄公路,是山西省沿黄公路的最东端,黄河在这里告别三晋流向河南。公路到水边就是码头,码头叫东寨码头,东寨在原来老县城的东边,西边有个村子叫寨里,寨在古代是驻兵的地方,大概寨里和东寨就是护卫县城的两处险要之所,起先都在黄河边上,都是古老的码头,如今因为小浪底水库的建设,古码头已经被淹没在水底,这里成了库区,如今的码头临着库区而建。
码头上地方不是很大,显得人更为拥挤,几乎是摩肩接踵,车连着车,人挤着人,边上有村民摆起卖小食品的摊位,有镇政府工作人员和交通执法人员在维持秩序疏导交通,有一辆挂“豫”牌的车不小心前轮掉进排水沟,人们不约而同,出手相助,将车抬了出来。大过年的,人们都在悠闲的过年,他们却要坚守岗位,是呀,“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在这个节日里,有无数个劳动者在默默付出,在守护着和谐安宁,他们应该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远看水平如镜,近观风吹浪起,惊涛拍岸,朵朵浪花,似乎在唱着一曲古老的歌谣。站在库边,水势缥缈,宛如在听海,有不知名的鸟在徘徊盘旋,有一叶轻舟掠过,在水面上划下一道白线,给人一种临海的感觉,这片似海的水域,正是母亲河最温柔的所在,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欢呼,有人在沉思,一切都是如此浪漫、激情、丰盈、美好,让人充满期待与向往,成为生命中挥之不去的牵念。
码头的高处有望河亭,他们从水边爬上山坡,来到望河亭下,在此西望可见黄河大桥,浩渺的一片水域,使山有了柔情,使村有了灵气。老高站在高处,一一指点江山。码头的对面是黛眉山,黛眉山属新安县,杜甫笔下的《新安吏》就写于此地。西边就是有着1500年历史的老县城,对面是渑池县,仰韶文化的发现地。再往西就是寨里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古人类学家在寨里村土桥沟发现了曙猿化石,将人类的发展史向前推进了1000万年,推翻了人类起源于非洲的论断。一缕曙光,震古烁今,人类从这里走来!
听着老高的述说,何四方陷入了沉思,他似乎看见了千万年前曙猿在黄河边上嬉戏;四千多年前,尧王访贤、舜耕历山、大禹治水的身影;三千六百多年前,黛眉娘娘修行祈福;两千多年前的公元前279年,赵惠文王带着名相蔺相如在此渡河去渑池会秦昭襄王,名将廉颇立马黄河,枕戈待旦,严密地注视着秦的动向;1948年陈谢大军由此渡河,与刘邓、陈粟大军一起经略中原,拉开解放战争大转折的序幕;更有1500余年作为县城古镇的繁华和沉沦。往事越千年,在这片热土上,上演了一幕幕激荡人心的历史长剧,身为舜乡人,该是何当的骄傲和自豪。
这地方太美了,美得令人屏息,让人忘却时光的流转。何四方想,江山如此多娇,家乡风景独好。此后,无论身在何方,心中的潮汐总会在不经意间涌动,牵动着他回望家乡这片圣水,这片海。
身处信息时代,天涯咫尺。
每天,何四方都要和家人们视频,他看到的都通过手机视频,传给了家人。
妻子说,如今回家的路如此简单,你也不带我回家,莫非在老家有个小芳等着你?明年要跟着你回村过年。
儿子说,从没听您说过家乡,说过家乡的美好景色,明年咱们全家要在老家过年,也让我增加一些故土观念。儿媳妇是海南人,没有见过下雪,儿媳说,希望明年春节的时候,下一场雪,让她好好感受一下雪中的年味。
何四方开心极了,这个年是他最开心的一个年,明年他要带着全家,回村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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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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