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新民丨我的童年经历了一些磨难,但总的说来还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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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三年农历十月初七,迎着初升的太阳,我出生在广东省平远县八尺镇肥田村中一个叫沙子龙的地方。


平远位于粤东北部,1562年建县,地处闽、粤、赣三省交界之处。八尺镇在平远建县初期,属义田都。清康熙二十二年(公元1683年)称九乡。民国初期属平远第二区。八尺地名来历传说有三:一是传说因圩镇店面建筑相距8尺而得名;二是传说建圩场时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块陨石,经度量刚好8尺见方而称八尺;三是传说老圩的牌坊下,旧时建有一座凉庭,门坎石块长为8尺,故称八尺。平远解放初期与河头合称为河八区。1958年成立八尺人民公社。198311月撤社建区。198611月改称镇。


八尺镇位于梅州市平远县的西北部,东南、北均与本县乡镇相邻,西面则接江西省寻乌县南桥镇、留车乡。八尺镇是粤赣交通枢纽,206国道从南至北穿境而过,北往江西省赣州市;南经县城,直通梅州,汇合205国道至广州市、深圳市;东往仁居、差干镇,通往福建省武平、上杭等地。八尺镇是粤东和赣南地区工农业商品集散地。


肥田村属八尺镇,位于该镇北端3公里,距江西省境内只有1公里之遥,地处丘陵,传说因稻田平坦,土质肥沃而得名。萧氏祖先在明洪武初年从宁化县石壁乡卜徙梅县转迁至此,定居时就叫肥田。20世纪末,国家改革开放,大抓交通能源等基础设施建设。对206国道进行改造修建,肥田全境均为水泥路面的2级重丘公路。在与江西省寻乌县南桥镇交界处,修筑了一个大门户。门楼高10多米,长10多米,甚是巍伟壮观。大门户上方分别用烫金大字写有广东人民欢迎您欢迎您再次光临广东两条大横幅。主柱上分别立有两块石刻大碑:一是梅州市人民政府、广东省交通厅所立;一是平远县人民政府所立,详细记载了修建公路的情况。


沙子龙在肥田村村尾,更加靠近江西境内,只要走过2个村民住房,就是上面所说的粤赣两省交界处。


相传沙子龙是一块风水宝地,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沙子龙所建房屋背靠大山,正门面朝北,肥田河流水迎面而来至屋门前即拐弯而去,是风水中所说的人旺财旺的典型的逆水屋。正门往远处望去是江西项山嶂,其山型酷似笔架,固又名笔架山。离门前一里处左右是八尺镇石峰村,在该处有一大块占地约10多平方米,高10多米的大石头。祖上老人常说,那可是一块官印。过去每逢三荒四月,青黄不接之时,就有一些穷人到那石坎下去掏挖,说是有金鸭嫲,我们的老祖宗就常拿出米、钱来接济这些人,力保大石不倒,风水常好。后来20世纪70年代初期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为平整土地,炸掉了那块大石。直到今天,老人们谈起此事,都还深为惋惜。


传说很久以前,我的祖上大男人大都出门做官去了,家中尽是一些妇儒。一天傍晚,门口来了一位手脚毁烂,头顶生疮的老人,要水喝。一青年女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吆喝他赶快离去。就在老头拔脚离开之时,闻讯来到门口的长者——家婆,喝住那女子,请老头进屋,奉茶奉饭,着实教育了那女子和家人一通,并热情地请老者在家留宿。此时,只听那老者微微一声叹息说,看来你们的祖上积德,还算有福气。明天正午以前你们一家必须把主要物品搬到祖宗棚下,全部人员撤到山上去。正当家婆要向他问个究竟时,一眨眼,老头不见了。吓得一大家人倒地朝天膜拜不已。第二天在老人家的指挥下,照那个老头的话做了。上午11时大家撤到山上,瞬时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倾盆大雨足足下了几个小时,一大家人眼睁睁地看着大水把房屋冲垮,把田园冲毁,而唯独那个祖宗棚安然无恙。现有的房子是那场洪水后重建的。


当我儿时听着父亲给我讲述这个古老的传说时,有的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也不知父亲是为显耀自己祖宗的光荣,还是教育我做人的道理。


把我引导带到人世间的接生员是同姓子叔肖青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我不太清楚,长大后我管她叫冯六叔婆。因为我是她学接生后接的第一胎,因此,印象可能特别深,对我也就特别好,凡是遇见她,她总要摸摸我的头说,啊!新民古又长高啦!


1953年,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胜利后的年代,八尺刚完成土地改革。而当时我父亲是土改的骨干分子,任村民兵营长。为纪念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再加上字是我们萧氏家族的一个世辈字,因此,我父亲就为我取名萧新民,把字改成了字。


在现代人眼里,童年是什么?


童年是在幼儿园中与朋友们无忧无虑地玩耍;童年,是在游乐园中自由自在的嬉戏游玩;童年是在父母的关爱呵护下,发展个人兴趣,实现童年的梦想;童年是天真烂漫,百无禁忌的。


那么我的童年呢?我好似没有童年的梦想,我只知道,那留在肥田河土地上一串串的稚嫩的脚印,留在母亲坚实的肩背上的印记,留在几度举家搬迁的路上的长长的小身影。


195310月,适逢土改刚刚结束,我的父亲被抽调参加石峰水库水利建设。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两人。土改分房时,我们家分在沙子龙祖屋,我祖母和我大伯父等分在另一祖屋地——楼上。据我母亲说我的婴儿期是在她的肩背上度过的。家里人手少,白天我总是由母亲背着到田头、地里劳作。学会走路以后也总是跟母亲一起到田头地尾玩。记得有一年,甘薯收获后,我母亲按乡下的习惯,在河道沙滩上晒了一小片薯干,结果被一阵大风全吹到沙地里,半干半湿的薯片与沙粘在了一起。我学着母亲的样子,一片一片去捡。我父亲则刚好到区里开会回石峰水库指挥部而路过家门,他来到我们身边,捡了满满一袋子薯干就走了,气得我扬起小手要揍他。


1958年,大跃进时期,八尺公社在沙子龙办起了畜牧场。我就随着父母搬到了楼上。后来,我父母参与大闹钢铁,(是大跃进时期,在国家提出多炼钢,发誓赶、超美英的前提下的一个举动),我与我祖母共度了几年时间。国家经济三年困难时期过后,我父亲买下了靠近八尺圩的塘角头的几间房子。我又随父母搬到了塘角头。是时,我父亲在八尺公社马车运输队里搞运输。那时交通运输不发达,我父亲和运输队的人大多数时间是到县城大柘运石灰到八尺或寻乌县的南桥公社。1964年前后,公社说我父亲犯了投机倒把罪。其实主要是有时夹带一些东西转手买卖。现在的人听来也许觉得可笑,而在当时国家的政策是确实不允许的。为了赔付那400多元的投机倒把罚款,我家卖尽了所有家产,包括塘角头的房屋,回到了肥田楼上老家,借同房子叔的房屋定居下来。


在这10多年的童年生活中,使我最难于忘却的是大闹钢铁大食堂。因为吃不饱,我与同屋小孩常常把磨石倒翻过来,用松树毛扫下一些残渣,放在小碗背上用火烧熟吃。记得有一次,因为吃的野菜多了,拉不出大便,我翘起屁股,我祖母用小木棒一点一点地挖,直痛得我流眼泪。一次,全片好几个屋的几百号人吃了没有浸泡干净的狗爪豆,上百号人中毒。我和祖母头晕眼花,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


我的童年虽然经历了一些磨难,但总的说来还是快乐的。儿时,我特别喜欢玩,而有两次则差点玩去了生命。着实吓了父母一通。一次是在塘角头屋对门山脚下水井旁玩耍时不小心掉进了井里,等到从100多米外赶来的母亲把我从水井里捞起时,我已不知喝下了多少水。一次是在门前公路上玩耍,因我对车速的判断不准确,突然横过公路,险些成为轮下之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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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萧新民(原名肖新民),原平远县地方志办公室主任,《平远县志(1979~2000)》主编

本期编辑:竹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