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考古学家在萨尔瓦多一处古代文明遗址发现了五个傀儡似的人形陶俑，造型丰富，头部可移动。
2.这些雕像的年代约为公元前410—前380年，出土于圣伊西德罗金字塔遗址。
3.其中三个大雕像的头部设有插槽，可用于调转头部朝向，身上无衣物和首饰。
4.除此之外，考古学家还发现了一组完整的雕塑，出土地点可能是它们的埋葬地。
5.目前尚不清楚是谁创造了这些雕像，以及它们的具体用途，但考古学家正努力探讨它们的起源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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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萨尔瓦多一处不为人了解的古代文明曾经居住的遗址，考古学家发现了五个傀儡似的人形陶俑。图源：JULIA PRZEDWOJEWSKA-SZYMAŃSKA, PASI
撰文：Carolyn Wilke
萨尔瓦多出土的陶塑小雕像可能是傀儡戏人偶，它们的造型也许向上千年前的观察者传递着某种信息。《古物》（Antiquity）杂志3月5日刊载了相关研究，据描述，部分雕像的头部可移动，面部表情丰富。我们尚不了解创造者的身份，但这些雕像可能包含关于他们的线索。
“它们非常不可思议。”该研究的合著者之一、波兰华沙大学考古学家扬·希曼斯基（Jan Szymański）说。最大的三个雕像约有30厘米高，不着寸缕，顶上无毛。
2022年，希曼斯基和同事在萨尔瓦的圣伊西德罗（San Isidro）的甘蔗田和咖啡田间的一处陡峭之地发现了这些人偶，此处位于一个土堆的顶部——过去可能是座金字塔。他们一丝不苟地移开一层又一层土壤，随后找到了第一个面朝下躺着的雕像。他们一直忙到傍晚，才将尘土清理干净，一张面容随即显露出来。
考古学家在挖掘圣伊西德罗德一处金字塔遗址时发现了这些雕像。图中，扬·希曼斯基将其中一个雕像的头部递给妻子朱丽娅·普尔泽德沃耶斯卡-希曼斯佳（Julia Przedwojewska-Szymanska），助手约阿希姆·马尔特奇（Joachim Martecki）正在做笔记。图源：JAKUB PERKOWSKI, PASI
“一方面，这张脸空洞茫然。”希曼斯基说。雕像的双眼好像凝视着远方，嘴巴张着。它看上去十分漠然，也许充满不屑。但是当研究人员转动它的脑袋，这幅表情似乎发生了变化。转动到某个锐角后，它看上去有一点生气。但从上往下看，又好像是在害怕。四下光线暗淡，“我们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们可能发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他说。经过四天的挖掘工作，团队找到了五个陶土雕像，出土地层的年代在公元前410—前380年。
这些雕像过去有什么用途？
三个大雕像每一个的头部都有一个适配脖子尺寸的插槽。一根线从头顶两个孔中穿过，可以用来调转头部朝向。身上没有衣物和首饰，“可能是因为它们制作出来就有通用型。”——要能描绘不同类型的人物，希曼斯基说。
团队根据这些造像的相对位置在地面上重新将它们排列出来，接着他们注意到，当人偶们笔直站立，就会连成一排，面向西方。这意味着它们存在有目的的排列关系，其中传递着某种信息，论文作者们写到。“从最开始，我们就认为它们是傀儡，是陶土做的演员。”希曼斯基说。
美索亚美利加（这个文化区域涵盖了墨西哥部分地区及毗邻的中美洲各国）还出土过其他陶土雕像，但大多为碎裂的残片，有时在贝丘（middens，古代居民的垃圾堆）中发现。除了该研究发现的陶塑人偶以外，考古学家只找到了另外一组完整的雕塑，出土地点似乎是它们的埋葬地。
出土于圣伊西德罗的大“傀儡”约莫30厘米高，“和我们今天的芭比娃娃差不多大，也可能稍大一些。”考古学家扬·希曼斯基说。不过它们可能不是玩具，因为脆弱的陶土不是玩耍的合理选择。略小一些的雕像大约有18厘米高，最小的高约10厘米。图源：JULIA PRZEDWOJEWSKA-SZYMAŃSKA, PASI
2012年，考古学家克里斯塔·西贝尔·德拉瓦雷达（Christa Schieber de Lavarreda）在危地马拉考古遗址阿巴赫-塔卡利克（Tak'alik Ab'aj）的玛雅王室陵墓里找到了一组六个小雕像。根据它们可能的站立方式判断，它们的排列也有一定的目的。其中四个分列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与玛雅人对宇宙的描述相呼应；另外两个分别面朝东方和西方——也就是面对着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方向，参与阿巴赫-塔卡利克遗址考古的西贝尔·德拉瓦雷达说。这种安排“寓意深远，”她说，“生命的轮回即是死亡和新生。”它将一种理念仪式化，就像喜剧或舞蹈表演那样，她说。
无独有偶，圣伊西德罗的人偶也呈现出这种舞台般的设计，未参与这项新研究的西贝尔·德拉瓦雷达说。它是“同一种核心理念的不同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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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大的三个雕像的脑袋底部都做了插槽，与躯干的颈部相适配，支持头部朝各个方向转动。图源：JULIA PRZEDWOJEWSKA-SZYMAŃSKA, PASI
不止是“傀儡”
我们还不清楚是哪个文明创造了圣伊西德罗的人偶。
考古学家在1980年首次造访这个遗址，而它至今还有很大部分未被发掘。从玛雅艺术和写作中，考古学家发现了仪式和象征主义在美索美洲的重要性。“将物件在娱乐活动中使用，实际上是为它们赋予生命。”希曼斯基说。那些小雕像可能曾在许多仪式上使用，最后在金字塔上完成了其中最后一场。它们张开的嘴巴可能是在唱歌、说话，也可能是在念咒语，希曼斯基说。
“造像张开的嘴部一定有什么含义。”美国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艺术史学家朱丽娅·格恩西（Julia Guernsey）说。格恩西没有参与这项新研究，她认为张开的嘴巴也可能暗示喂食。格恩西团队发现，危地马拉陶土雕像嘴部的残留物中有淀粉的痕迹，而淀粉是当地人的食物。她很好奇圣伊西德罗的造像是否也被人们喂食。
危地马拉弗朗西斯科·马罗基恩大学考古学家芭芭拉·阿罗约（Bárbara Arroyo）说，这些小雕像的功能可能远不止是傀儡，它们很可能有多种用途。她对人偶排列方式的重要性持一定怀疑。她说，站在地上的观众也许很难看到置于建筑顶部的小雕像。或许存在其他的解释，例如它们可能被包裹在一起，作为一项供奉放在那里。
归根结底，“研究很重要。”阿罗约说。考古学家往往会忽略萨尔瓦多，因为这里许多遗址有土质建筑，它们的挖掘难度比石质建筑大，也更难修复供公众参观。但萨尔瓦多的遗址包含着有关那个时期的美索美洲的线索，这些信息可能就藏在经过或源自那里的事物中。
有趣的是，圣伊西德罗出土人偶中最小的一个恰好可以放入在该遗址外发现的另一个小雕像中空的腹部。图源：G. PREJS, PASI (上) AND PHOTOGRAPH COURTESY G. PREJS, PASI (下)
谁是那古代“傀儡师”？
圣伊西德罗本身可能在远古时期占据重要地位。“根据它的面积，以及它控制着连接海岸与内陆的唯一天然通道的地理位置，我们认为它就像一个控制贸易的枢纽。”希曼斯基说。
希曼斯基的目标是进一步了解这些傀儡的使用者，以及他们和玛雅人及其他周边民族有着怎样的联系。一个线索来自埋在这些人偶附近的一件文物，那是玉坠，造型是当时哥斯达黎加典型的鸟形神明形象。希曼斯基说，这颗玉石很可能开采于危地马拉，在哥斯达黎加打磨塑形，最后回到圣伊西德罗。另一方面，圣伊西德罗出土大小陶偶相貌差异很大，这可能意味着它们来自聚集一处的不同民族，阿罗约说。
在那个时代，萨尔瓦多在美索美洲的文化里可能发挥着超出许多人想象的中心作用。“萨尔瓦多并不只是被动地接受着他处的文化，”希曼斯基说，“相反，它积极参与了文化的交融，并且创造出了一些新的特质。”
（译者：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