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ir Starmer on Putin, Trump and Europe’s Challenge: ‘We’ve Known This Moment Was Coming’

英国首相在一系列谈话中表示，美国与欧洲及俄罗斯关系中的重大变化必须成为一个“激励人心的契机”。

周四，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在英格兰弗内斯地区巴罗镇。图片来源：安德鲁·特斯塔，《纽约时报》

马克·兰德勒在苏格兰西海岸克莱德湾参观一艘核潜艇时，以及后来在英格兰弗内斯地区巴罗镇，与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进行了交谈。

2025年3月23日

随着一阵急促的声响，英国皇家海军“前卫”号核潜艇的控制室里响起了警报声，这艘载有核武器的潜艇上的全体船员立即奔赴战斗岗位。艇长的声音通过对讲机噼啪作响地传来。“设定1SQ状态。”他说道，下令将其配备的弹道导弹准备好发射。

这只是上周一向一位来访的贵宾——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进行的一次演习。但当斯塔默先生被带到存放潜艇发射钥匙的地方时，他有理由仔细关注：首相是英国唯一有权下令发动核打击的人。

当艇长解释“前卫”号如何必须被操控到合适的深度来发射其“三叉戟”导弹时，斯塔默轻声问道：“你是在寻找理想的发射条件吗？” 斯塔默先生坐在艇长的椅子上向前倾身，一排屏幕发出的蓝色光芒映在他的眼镜上。

后来，在他爬上32英尺高的梯子来到潜艇甲板上之后，斯塔默先生回顾了潜艇近七个月的任务。它在大西洋深处悄无声息地游弋，旨在威慑来自俄罗斯的核冲突（四艘“前卫”级潜艇中至少有一艘始终处于巡逻状态）。在欧洲自卫能力受到批评之际——尤其是来自特朗普总统的批评，斯塔默先生表示，这些强大的潜艇是英国对北约承诺的坚实象征。

“24 小时，365 天，年复一年，55 年如一日，”在我们解开船帆，先锋号驶向苏格兰母港后，斯塔默先生告诉我。“它维持了很长时间的和平。”

周四，潜艇船员在英格兰巴罗因弗内斯的海军造船厂。“我不想制造恐慌，”斯塔默先生说。但他补充说：“我们需要以更直接的方式考虑国防和安全问题。”纽约时报安德鲁·泰斯塔

拖船将我们带到克莱德湾岸边，斯塔默独自坐着，凝视着窗外渐渐聚集的乌云。对于这位 62 岁的英国领导人来说，这几周是决定性的几周，尽管令人清醒：八个月前，他因对生活成本的不满情绪而上台，现在他发现自己正在努力避免欧洲和美国二战后联盟的破裂。

斯塔默先生在谈到欧洲日益脆弱和北约联盟紧张局势时表示：“从三年前俄罗斯坦克驶过乌克兰边境时起，我们内心深处就知道这一刻即将到来。我们必须将此视为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并抓住主动权。”

这场危机让斯塔默先生发生了转变，他从一位有条不紊、不张扬的人权律师和工党政客变成了一位战时领袖。由于对英国国家安全的担忧，福利改革和经济的辩论目前基本被淹没，斯塔默先生在描述英国在更加分裂的西方中所扮演的独特角色时，援引了温斯顿·丘吉尔和战后首位工党首相克莱门特·艾德礼的话，以向他的政党致敬。

“许多人都敦促我们在美国和欧洲之间做出选择，”他在上周的三次谈话中说道。“丘吉尔没有这么做。艾德礼也没有这么做。在我看来，现在做出选择将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斯塔默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我确实认为特朗普总统说的欧洲国家需要为欧洲的集体自卫承担更大的负担是有道理的。”

当前的问题在于，英国和欧洲是否会在特朗普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谈判中发挥有意义的作用。为了确保他们能做到这一点，斯塔默正试图组建一支多国军事力量，他称之为“自愿联盟”。他说，目标是在任何和平协议达成后确保乌克兰的天空、港口和边境安全。

“我不相信普京，”斯塔默说。“我相信普京会坚持乌克兰在达成协议后应该处于无防御状态，因为这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也就是再次介入的机会。”

英国在各个方面都面临障碍：俄罗斯拒绝了北约维和部队的想法。特朗普尚未提供安全保障，而斯塔默表示，安全保障在各国派遣军队之前至关重要。除了英国和法国，没有其他欧洲国家这样做，尽管斯塔默于周四主持了联盟的首次军事规划会议。

英国高级军事和国防官员表示，他们预计最终会有多个国家为这项行动提供飞机、舰船或部队。但无论政治和外交的不确定性如何，斯塔默先生表示，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只能走在前列。

他说：“如果我们只是以最谨慎的速度前进，那么我们的行动就会非常缓慢，而且也无法达到我们需要的地位。”

斯塔默旋风般的外交背后是一个更加难以实现的目标：说服特朗普相信北约的价值。特朗普贬低这个已有 75 年历史的联盟，称其为一个搭便车俱乐部，在美国安全保护伞下避难，却未能支付其应付的份额。

与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和德国新任总理弗里德里希·默茨不同，斯塔默先生并未呼吁欧洲制定独立于美国的安全路线。他坚称“特殊关系”不可动摇，而且无论如何，英美两国军队都紧密交织在一起（美国为英国潜艇提供三叉戟导弹）。

斯塔默先生煞费苦心地与特朗普先生搞好关系，每隔几天就给他打电话，上个月还带着查理三世国王的签名邀请函来到白宫，邀请他来英国进行国事访问。首相说，特朗普先生告诉他，他非常珍惜与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的会面。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基尔·斯塔默微笑着，将手放在特朗普总统的肩膀上，而特朗普总统正在打开查理国王的一封信。

斯塔默在白宫向特朗普总统转交了查理三世国王的国事访问邀请。斯塔默在谈及特朗普时说：“我认为，在个人层面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信用...道格·米尔斯/纽约时报

这两人简直是天差地别：斯塔默先生纪律严明、内敛含蓄，有着左翼政治背景；而特朗普先生则行事冲动、张扬外向，其行事风格和本能都带着几分帝王般的派头。然而，他们似乎建立起了一种融洽的关系。斯塔默先生的一位助手说，特朗普先生偶尔会给他打手机，聊一些他喜欢的话题，比如他在苏格兰的高尔夫度假胜地。

“就人与人的关系而言，我觉得我们关系不错，” 斯塔默先生谈到特朗普时说道。他去年秋天在特朗普大厦共进晚餐时首次见到了特朗普。“我喜欢并尊重他。我理解他想要达成的目标。”

至于特朗普先生的种种举措 —— 从对英国钢铁征收25%的关税，到斥责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斯塔默先生表示，他认识到特朗普总统的行为已经造成了 “相当程度的混乱”。他说，正确的应对方式不是被这些行为激怒。

“在特朗普总统和泽连斯基总统那次在椭圆形办公室的会面进展得不是特别顺利的那天，我们面临着很大的压力，要言辞激烈地用华丽的辞藻来描述其他人的感受，” 斯塔默先生回忆道。“我的观点是，最好是拿起电话，和双方都聊一聊，努力让他们重新达成共识。”

斯塔默派国家安全顾问乔纳森·鲍威尔 (Jonathan Powell) 前往乌克兰首都基辅，指导泽连斯基如何修复与特朗普的关系。两名英国高级官员表示，在多次会谈中，他们精心措辞，以缓解泽连斯基对停火协议的担忧，因为停火协议规定俄罗斯将继续开火。

斯塔默随后致电特朗普，转达基辅问题进展，为他和泽连斯基的通话做铺垫。当两位总统再次通话时，泽连斯基表示支持特朗普的和平努力。

斯塔默先生愿意充当桥梁，试图重新获得英国在 2016 年投票脱离欧盟之前几十年来所扮演的角色。他表示，这表明，在经历了一段英国“不感兴趣”和“缺席”世界舞台的时期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回来了”。

但英国在脱欧后的世界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有限的：欧盟表示，除非英国与布鲁塞尔签署安全伙伴关系协议，否则它将把英国武器制造商排除在价值 1500 亿欧元（1620 亿美元）的国防基金之外。分析人士表示，如果特朗普不向英国征收他曾誓言要对欧盟征收的更大规模关税，英国将更难充当桥梁。

目前，斯塔默的政治才能提升了他的民意支持率，并赢得了整个政界的赞誉。斯塔默表示，在经济低迷的困扰下，他的执政开局并不顺利，但这场危机“给他的政府注入了紧迫感”。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准。英国经济持续低迷，斯塔默先生因削减退休人员冬季取暖费等决定而面临强烈反对。分析人士表示，如果国内问题不断累积，作为政治家的福利可能会转瞬即逝。

甚至上周五发生的伦敦变电站火灾，也导致希思罗机场关闭，打乱了数万人的出行计划，这也提醒人们，突发事件可能会暂时打乱政府的议程。

痛苦的权衡迫在眉睫。斯塔默承诺到 2027 年将军费开支增加到英国国内生产总值的 2.5%，资金来自削减海外发展援助。目前尚不清楚英国将如何支付承诺的十年内将军费开支进一步增加到 GDP 的 3% 的金额。

巴罗因弗内斯的一个住宅区。斯塔默先生承诺到 2027 年将军事开支增加到英国国内生产总值的 2.5%。纽约时报的安德鲁·泰斯塔

“我们都享受到了和平红利，”斯塔默先生说，并指出欧洲正在进入一个更加黑暗的时代。“我不想陷入危言耸听，”他说，但补充说，“我们需要以更直接的方式考虑国防和安全问题。”

参观潜艇三天后，斯塔默参加了新弹道导弹潜艇舰队的龙骨铺设仪式。该舰队正在英格兰西北部巴罗因弗内斯的一家造船厂建造。四艘无畏级潜艇每艘的长度都几乎相当于圣保罗大教堂的长度，计划于 2030 年代初投入使用，预计耗资 410 亿英镑（合 530 亿美元）。

斯塔默站在宽敞的工厂里，头顶是一艘潜艇的尾部，他对英国的这一实力表现感到自豪。但这也提醒人们，英国军队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

被无畏级潜艇取代的前卫级潜艇已有近 30 年历史——用斯塔默的话来说就是“相当老旧”——因此需要长时间维护。这延长了舰队中其他舰艇的巡逻时间，并给大约 130 名船员带来了巨大压力。

这种紧张在斯塔默访问“先锋”号时就已显现，这创下了皇家海军巡逻时间最长的纪录。水兵们说，起初食物还不错，但随着潜艇补给的减少，食物也越来越差。有四名水兵回到了他们离家期间生下孩子的配偶身边。其他人失去了家人，直到返回前夕才从船长那里得知这一消息。

斯塔默小心翼翼地走下潜艇饱经风霜的甲板后说：“我们非常敬佩这支队伍，他们在海上坚持了七个月，但我们不应该为此庆祝。”

他说：“这让我更加坚定了确保我们的能力进一步提高、更快的决心，确保他们不会再次陷入那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