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穆清云去世多年
75岁的陈改贤寻找她的儿子
只记得她家在泾阳崇文塔附近
“孩子,阿姨想找到你,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跟你聊聊你妈妈……”说起故友,75岁的陈改贤声泪俱下。
“孩子,我上次见你是1984年”
陈改贤说,“孩子,你今年应该43岁了吧,我是你妈妈穆清云生前的好友。你可能不知道我,但你知道吗?阿姨上次见你,你才2岁,满地乱爬,头上的旋儿特别明显。”
那天大概是1984年10月的一天,正是农村拔萝卜的季节。下定决心的陈改贤从西安坐火车到泾阳,想着一定要找到穆清云。
“我先找到她的工作单位——泾阳燃料公司,遇到了一位特别好的门卫。他对我说‘你老同学虽然病重但还活着’,我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给我说了清云家的具体住址。我边走边问,沿路好多人家都认识清云,有的还是她的高中同学,大家都知道清云病重。”陈改贤吸了吸鼻子,开始找纸巾,想擦掉脸上流下的泪。
“清云家在泾阳崇文塔周围的一个村子。”陈改贤说,“到清云家时,她2岁的儿子正满地乱爬。清云斜靠在床上,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但身上起了好多水泡,我看着心疼。我记得那天我们聊得很开心。但我也不能久留,我走时清云还喊她爱人给我拔了些菠菜和蒜苗硬要我带上,还让爱人骑自行车把我送到火车站。”
“每年我都要给清云烧些纸钱”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陈改贤还给清云的爱人交代:“清云是我特别要好的朋友,她就这一个儿子,有任何需要就来找我。”她把单位地址给了清云的爱人。
“清云是位特别内敛、和善的人,基本不与人起争执。而我是急脾气,有时候我说清云几句,也从没见她反驳。”
然而,噩耗还是传来了。
没过多久,穆清云的爱人来到陈改贤工作的学校。“他告诉我,我刚刚离开,清云就走了。他把我送到火车站,折返回去时,家人正给清云穿寿衣。”陈改贤说,“这些年我总固执地以为,清云是为了等着见我一面。所以,每到清明和农历十月一日,我都要给清云烧点纸钱。可惜因当时没留清云爱人的联系方式,失去联络。”
陈改贤和穆清云两人都是陕西师范大学77届政教系的毕业生。“我们都是1974年入校的工农兵大学生,我来自长安五台,当时24岁,清云来自泾阳,当时只有22岁。我们都是农村娃,格外惺惺相惜。”陈改贤说,“两年的相处,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我常常给她打背包、收拾行李,还带她去我家里玩过好几次,但我没去过她家,病中去看她那次,是我第一次去她家。”
“后来我去找过她家但没找到”
毕业后,陈改贤分到了西安一所中学任教,穆清云则分配到了泾阳燃料公司。在那个靠写信联络的年代,在相距不远的西安、泾阳,两人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可陈改贤只要听到泾阳口音,就会上去聊几句。
“大概是1983年的冬天,我在大差市附近的公共澡堂外听到了泾阳口音,一问才知道,穆清云得了癌症。回去之后,我就给清云写了一封信,询问她最近过得咋样,怎么这么久没联系等。”陈改贤说,“不久我就收到了清云的回复。具体内容我记不清了,她承认自己病了,却没提在西安医学院住院。我也是一次偶然得知她在医学院住院,赶到医院去看她。”
陈改贤记得,穆清云的爱人当天也在。“她爱人从四川的部队专门请假回来照顾她。”陈改贤说,“清云当时状态不错,还能走动,临走时还把我送出门。”
陈改贤放心不下,去看过穆清云好几次。1984年暑假收假后,从老家忙完回到西安的陈改贤再次去看她。
“我当天提了个竹笼,一进病房就有人给我说,‘你朋友让人拿床板抬回去了’,我心里难过极了,手一松竹笼落地,哭声也出来了。那天我还带着4岁的儿子,孩子一个劲儿问我,‘妈妈,你怎么哭了’,我说‘妈妈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阿姨。’”
那段时间,陈改贤总惦记去看穆清云,爱人给她买了张火车票,让她自己去了却这桩心愿。
“但去的时候,我觉得泾阳那么大,清云会在哪儿?有些害怕和担心。可我心里也有个声音说:无论多难,我都要找到清云。”陈改贤说,“也多亏那天鼓起勇气去了,见了清云最后一面。”
41年过去了,陈改贤还常常想起当年穆清云那个满地爬的儿子,想看看孩子过得怎么样。
“这些年,我到处打听,也没能打听到。大概2015年左右,我还专门前往泾阳找过一次,这些年交通越来越方便,但崇文塔附近已经大变样,我也找不到当年的路。虽然我向周围的人打听,但没人知道穆清云,更没人知道她的儿子。”陈改贤说,“如果能通过《华商报》找到穆清云的乡党、亲戚、老同学等了解这些旧事儿的人也好,如果穆清云的儿子恰巧看到,也愿意联系我,听我这个阿姨聊聊她妈妈的旧事,我也非常愿意。希望孩子谅解我将这些‘家事’公之于众。孩子,阿姨和你妈妈穆清云曾经非常要好,用生死之交形容也不为过,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这些年阿姨说到你妈妈就想哭,阿姨想和你说说你的妈妈。”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 付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