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讲堂之宋词诵读与赏析（89）——陆游《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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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22 15:00发布于北京北京市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官方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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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

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

词作者：陆游

当年万里觅封侯。

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

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

心在天山，

身老沧洲。

赏析

陆游（公元1125年—1210年），宋代爱国诗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高宗时应礼部试，为秦桧所黜。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官至宝章阁待制，因坚持抗金，屡遭排斥，晚年退居家乡。陆游在诗、词、文章、治史等方面均有很高成就，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放翁词》《渭南词》等传世。

《诉衷情》，源唐教坊曲。唐温庭筠取《离骚》“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之意，创制此调。正体双调四十四字，上下片各三平韵。

自古以来，词人所诉衷情何止百千，陆游此篇晚年抒愤之作却能在后世独占一席。以何为诉，何以为衷，诉以何情，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全词从旧日豪情起笔。回忆当年，词人不仅写自己如班超一样满怀“立功异域，以取封侯”，报效祖国、收拾旧河山的家国壮志，还着意以“觅”写出此时坚定执著的立功决心。更令词人念念不忘的，是他奔赴抗敌前线“匹马戍梁州”的报国之行。陆游一生立志报国，在乾道八年（公元1172年）终于有了亲赴前线的机会。此时，48岁的他应川陕宣抚使王炎的邀请，从夔州来到西北前线南郑（今陕西汉中）参与军事活动，一生心之所向终有落实。落于笔端，再忆当年，最鲜明的还是即使“万里”之远，依旧能“匹马”而戍的画面。辽阔的北方大地，英雄卓然而立，雄浑的背景之下，词人的慷慨壮志、雄姿英发如在读者眼前，令人感其豪情。

然而，不过半年时间，王炎调离川陕，陆游也被改任成都安抚使参议官。短暂的报国时光，竟成了他此生可以身临前线的唯一机会，词人之笔也以“关河梦断”急转直下。转回现实，见证前线时光“至今血渍短貂裘”的“貂裘”，也只能如苏秦的“黑貂之裘”一样，随着时光流逝尘封，归于暗淡。一个“暗”字，仿佛尘土不仅堆积掩盖了“貂裘”的荣耀，更消磨压抑暗淡了词人的壮志豪情，词人的满腔惆怅溢于言表。

词的上片从慷慨化为悲凉，形成强烈的情感落差，足以牵动人心。下片更层层对比，直诉衷情，动人心魄。三短句急促而下，“一吟悲一事”，诉的是“胡未灭”的国仇未报，是“鬓先秋”的自身已老，是“泪空流”的壮志难酬，直诉尽一生心事。“未”“先”“空”三字更是紧密承接对照，国事“未”竟之忧，自身“先”老之悲，壮志“空”怀之愤，越转越深，不仅是个人苦闷，更蕴含着深层次的家国情怀。最终时势不予英雄，词人满怀悲愤，回首此生，无限不甘，却只能无奈问出一句“谁料”。“心”仍在“天山”的抗敌前线，“身”却只能空老于“沧洲”闲居之地。壮志难酬的无限感慨和悲愤、韶华不再的深沉痛苦和失望，都在此等难以预料却无穷无尽的矛盾挣扎中磅礴而来。

以此一词，陆游回望此生，从当初的“早岁那知世事艰”，到如今的“报国欲死无战场”，理想与现实如此错位，层层铺叠的对比中，直接热烈的倾诉中，词人的悲愤慨叹也终于落在我们心上。但词人已不再是“中原北望气如山”的壮年，虽“心在天山”，却已明白满怀壮志只能“空激烈”。虽饱受折磨仍不放弃理想，虽悲更壮，为词人的深刻悲愤加入炽烈不变的爱国底色，也许正是此篇衷情最为动人之处。

撰稿：胡晨曦

来源 | 中国宋庆龄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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