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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拆了WTO的台？

新经济学家智库高级顾问

马瑛 

自从特朗普重新入主白宫，全世界天天都能看到听到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新闻。这点满足了特朗普的愿望：他原本就是个娱乐节目Apprentice的非常成功的主持人，经商虽然至少6次宣布破产，但也积聚了可观的财富。

特朗普人生最大的乐趣似乎是聚光灯下表现自己，让全世界都关注他。从特朗普2025年1月20号宣誓就职至今，他签订了超过80多个行政命令，若全部能执行，这些命令以及特朗普天天惊世骇俗的讲话不仅会动摇美国现有的政经以及文化格局，也会给国际秩序带来巨大冲击。

除了特朗普携手马斯克对美国联邦政府的清洗，以及要吞并加拿大、格陵兰、巴拿马的狂言，这位第47任总统另一个出格的举措就是狂打贸易战：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宣布加征关税，不惜损毁与欧洲、加拿大、北约等几十年的同盟关系。

此番特朗普的关税大棒主要挥向了美国最主要的贸易伙伴，即欧盟（2023年美欧商品及服务进出口额高达1.6万亿美元）、墨西哥（总额为8000亿美元）、加拿大（6830亿美元）以及中国（5754亿）。他的主要动机是通过关税壁垒来为美国制造业回归创造机会，尽管实现这个目标短期内不大可能，因为要恢复美国制造业有三大障碍：一是美国早已把中低端制造业转移出去，目前缺乏完备的供应链以及合格的基础设施；二是美国技术工人严重缺乏；三是美国众多跨国公司多年来通过外包获利颇丰，对依赖美国本土供应链普遍有抵触态度。

特朗普敢于我行我素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WTO目前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除了相关贸易国可能会采取征收报复性关税外，美国发起的贸易战基本上不会有有效的国际约束。2025年2月以来，面对特朗普加征的巨额关税，中国、加拿大先后向WTO提起诉讼，指控美国加征关税违反了WTO基本规则。但这几起诉讼基本上就是走个形式，美国大概率会不予理睬，因为2019年12月11日至今WTO的上诉机构由于特朗普手下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 (Robert Lighthizer) 阻止了上诉机构新法官的任命，导致这个WTO处理争端的最高裁决机构从此进入完全瘫痪状态。

特朗普在第一任期的确彻底拆了WTO的台。但美国削弱WTO的行动在奥巴马任期就开始了，拜登政府也同样对WTO采取消极应对措施。美国各届政府根本出发点都是维护美国自身利益，赢得选民支持，全球和平与发展对美国而言历来都是次要因素。

2011年奥巴马任命的贸易代表Michael Froman就断然阻止了本国知名国际贸易专家Jennifer Hillman在上诉机构入职第二任期。主要原因是Hillman教授在有关贸易争端最终裁决时秉持了公正立场，没有把美国利益凌驾于WTO基本原则。2016年，Froman又阻止了韩国上诉机构法官张胜和入职第二任期。2018年特朗普手下贸易代表Lighthizer阻止了对长期从事外交及国际贸易工作的来自于非洲的Shree Servansing的任命。由于美国的不断阻挠，上诉机构在2019年12月10留任的法官只有中国代表赵宏 ( 现任北大法学院教授），不能满足上诉机构至少有三名法官的规定。从此WTO上诉机构 ( Appelate Body )陷入停摆。随着赵宏教授2020年11月离任，至今上诉机构没有任何法官在任。

WTO1995年正式成立，美国其实是最大的推手。 二战后的国际经济、贸易秩序及全球化基本上是美国主导创立的。美国建国以来大多数总统任期内提倡门户开放政策。自从WTO解决争议机制1995年设立，WTO一共受理了635个投诉，截至2024年底，美国一共投诉了其他WTO会员国124次，领先于欧盟的110次以及中国的27次。美国提交的所有投诉中，胜率是85%。

可以说，在关贸总协定以及WTO创建过程中，美国是发挥了主导作用。其根本目的就是打开国际市场，凭借美元的霸权地位以及美国领先的生产效率，维护美国在全球的经济利益，扩大美国全球影响力。 WTO自1995年起运作至今，美国其实一直是赢家。 两个例证：一是美国经济一直稳健发展，二是美国在服务贸易领域对几乎所有WTO会员国一直是顺差，除泰国、法国等靠旅游产业少数国家导致美国服务贸易产生些许逆差之外。在商品贸易方面，从表面数据来看，自1995年起，美国贸易逆差基本上是逐年递增：2001年12月11日中国入世，2002年美国商品贸易逆差为4400亿美元左右，到了2024年，逆差突破了1万亿美元。

持续不断的逆差给美国左派右派政治势力都带了很大压力：主因是由于商品贸易逆差导致了美国制造业的空心化，也加剧了美国的贫富分化： 美国的中产阶级除非从事服务业很难维持收入稳定与增长。原本属于中产阶级的产业工人大批陷入低收入人群。加上美国全球第一的高昂的医疗及教育费用，导致美国中产以及低收入人群为生计疲于奔命。2023年，美国有约11%，3700万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多数居住在南部及中西部的铁锈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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