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富裕国家老年人社会问题日渐凸显》
编译 | 李彦文
图片 | 网络
如今富裕国家的年轻人沉迷于手机，比前几代人更加焦虑，但他们不太可能使用改变精神状态的物质或去派对肆意狂欢，而他们的祖父母是尝试过性、毒品和摇滚的一代，并没有放弃旧习惯。这些老年人吸毒、酗酒和滥用药物的情况正在激增。由于早已摆脱了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们中很多人似乎不再有羞耻心，性传播疾病也在蔓延。自2010年以来，55岁及以上美国人的淋病患病率上升了6倍多。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类似的增长现象。尽管在2023年之前的4年里，英格兰年轻人中新感染梅毒的数量略有下降，但65岁以上人群的病例增长了31%。幸运的是，这种趋势并不适用于艾滋病毒，全球新感染艾滋病毒的数量正在下降。
过去，革命且鲁莽的年轻人让政客们感到担忧。如今，老龄人口却给公共服务带来压力，对国家政治造成严重破坏，并导致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老年狂欢者数量众多，富裕国家65岁以上的人口数量正在增长。在英国，他们占总人口的五分之一以上，他们想要找乐子。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年龄在55—75岁的人（大致来说，是婴儿潮一代和部分“X一代”）是新的“问题一代”。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鲁莽？首先是他们对饮酒、毒品和性的态度。在富裕国家，老年人的饮酒率正在上升。2022年，澳大利亚慈善机构酒精与毒品基金会报告称：“虽然年轻的澳大利亚人饮酒风险较低，但年长的澳大利亚人饮酒风险显著增加。”这种转变使得年长者比一般人更有可能达到饮酒的危险水平。适用于酒精的道理也适用于其他改变精神状态的物质。在美国，大麻在老年人群体中的使用急剧上升——这也许并不奇怪，因为大麻现在在大多数州都是合法的，而且婴儿潮一代在年轻时使用大麻最多。在西班牙，有报告称过去一年吸食过可卡因的55—64岁人群比例在15年内增长了8倍。利物浦大学研究毒品和酒精使用的学者菲奥娜·米沙姆（Fiona Measham）说，在英国，50多岁的人在节日期间“像以前一样重新吸食可卡因”。
富裕国家的离婚率普遍下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结婚的人少了很多，而那些选择结婚的人往往会一直等到找到合适的对象。在退休人员中，离婚率却在上升。2022年，在日本，年轻群体的离婚率已有所下降，而结婚至少20年后离婚的夫妇居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超过四分之一的60岁以上的美国人独居。不过，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他们的性生活减少。荷兰的一项研究发现，75岁以上有性生活的人数比例从2014年的16%在10年内跃升至27%。婴儿潮一代的行为与他们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的孩子出奇地平静。但他们这一代人一直都很混乱。在大西洋两岸，婴儿潮一代和随后的X一代的父母都是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逃离战争、奔向繁荣的，他们早婚、早育，并在抚养孩子时几乎不给予任何关注。他们在吸入含铅汽油的烟雾中长大，并目睹了社会习俗的崩溃。
可能还存在一些更微妙的趋势。首先，今天退休的人比过去富裕得多。1993年，英国65岁以上的人中只有一半以上拥有自己的房子。现在，四分之三的人拥有自己的房子。其次，他们现在承担的责任更少了。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随着女性在劳动力市场的参与度增加，祖父母承担了更多的育儿责任。但在过去10年中，出生率大幅下降，这意味着更多的老年人没有孩子或孙辈。而那些有孩子或孙辈的人需要做的可能也比过去更少。付费儿童保育服务规模已经扩大，在一些国家，政府还提供托儿所补贴。例如，在荷兰，只有2%的祖父母表示必须进行“密切”的儿童保育。这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喝酒。
这一切的后果是什么？年轻人过度放纵的现象增加，通常被视为社会衰落的象征。如今，不是年迈父母担心子女成为酒鬼，而是子女担心年迈父母成为酒鬼。正如《无耻之徒》的观众所看到的，这部改编自英国题材、以芝加哥为背景的电视节目讲述了一个中年醉汉的故事，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有代价的，对个人和整个社会都是如此。
刚刚单身的老年人可能需要被提醒，甚至可能是第一次被告知，传染病是多么容易传播。中年吸毒也会造成严重后果。在英格兰和威尔士，2022年所有因药物滥用而死亡人数中，50岁以上的人占三分之一以上，而20年前这一比例仅为13%。许多死者来自一个日益缩小的老年海洛因成瘾者群体，他们已经吸毒数十年了。但这并非全部。现在，可卡因导致的老年人死亡人数远多于年轻人。截至2022年的4年间，至少有38名50岁以上的人因过量服用摇头丸而死亡。
感染和早逝只是一些更明显的问题。少数鲁莽的老年人自己酿成了更直接的恶果：他们在被捕和被定罪的人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众所周知，美国的监狱里挤满了老年囚犯。不太为人所知的是，这并不完全是由于囚犯在监狱里变老。如今，老年人在新定罪的罪犯中所占的比例也更大。根据联邦调查局的数据，从1992年到2022年，在被捕的男性中，50岁以上的比例增加了两倍，从5%增加到15%。从绝对值来看，这一数字增加了近40%，其他年龄段的被逮捕人数却大幅下降。其他国家也出现了类似的趋势。
如今，老年人似乎也更容易发生政治暴力。在20年前，退休老人横冲直撞的现象是可笑的。在2021年1月6日华盛顿特区骚乱后被捕和被指控的人中，近一半人年龄超过40岁，最年长者81岁。在被捕的女性中（人数较少），整整三分之一的人年龄在50多岁，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年龄段。
也许这种现象的部分原因是婴儿潮一代往往不快乐。调查显示，他们当时对未来的看法比几乎所有年代的年轻人更悲观。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总是变得更加悲观，但有理由认为这一代人尤其闷闷不乐，这确实很奇怪。智库机构皮尤研究中心10年前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在生活质量评估方面，数据显示，与其他年龄段相比，婴儿潮一代在过去20年里普遍持悲观态度”。最近的数据似乎没有显示出改善的迹象。此外，一些更严格的数据表明，婴儿潮一代（和X一代）本质上是悲惨的一代。例如，英国的数据显示，在截至2023年的十年间，45至65岁人群的自杀率急剧上升，45以下和65岁以上人群的自杀率则下降了。
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晚年过得幸福。尽管婴儿潮一代总体上经济状况良好——根据美联储的数据，他们拥有美国一半的财富，但许多人都感到了压力。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数据显示，美国60岁以上的人占“丧失抵押品赎回权”人数的四分之一以上，而20年前这一比例仅为十分之一，破产率也有类似的上升。所有这些分离、丧失、崩溃的代价都很昂贵。而照顾孙辈的工作减少的另一面是，身边陪伴祖父母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少。2022年，维也纳智库欧洲社会福利政策与研究中心（European Centre for Social Welfare Policy and Research）发布的一项研究报告称：“孤立无援的老年人住院时间更长，紧急住院和再入院率更高，更有可能更早进入居家护理状态或护理机构。”
1977年，吉米·巴菲特（Jimmy Buffett）写下《玛格丽塔维尔》，这首歌是一首苦乐参半的哀歌，歌颂了海滩流浪汉的生活，酒精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今天，玛格丽塔维尔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它可以是一家连锁酒吧、一个度假胜地，也许最能体现婴儿潮一代退休后憧憬的生活。也许，老龄化不光彩的一代人在青年和中年时就很不光彩。最终，只有时间会终止这一切。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943期第7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本期责编：潘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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