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莉
早春初来,暖寒交替,中原大地慢慢拉开了春耕的序幕。上世纪六十年代,豫东农村春季种植的农作物主要有棉花、红薯、高粱等。过了正月十五,生产队长就组织男女劳力,准备忙碌起来。经过一冬天的冻、发酵、晒,正是进行倒粪、打碎粪坷垃的繁忙时节。
每天上工时,大家围拢一起用抓钩把粪从粪堆上扒下来打碎。再用铁锨把打碎的粪翻出去,堆起来。两个人打对把干活,一边干着活,一边叙说着过年时走亲戚遇到的奇闻趣事,时不时地会引起一片笑声。
拉粪时,架车和四轮大车,各显其能。由于种春庄稼的旱垡地离村庄较远,头脑灵活的生产队长,为了提高架车拉粪的积极性,就采取小包工的方法:拉一车粪记一分,并派人到地里,等距离的刨一锨土放一边,做个记号,把拉来的粪倒在上面,有专人记数。
为了多挣工分,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问队长,可不可以加上粪箔子多拉粪,多得工分?经队长允许,有的从家里拿来粪箔子,有的扛来荆扒放在车前车后各一个,荆扒前后一堵,刚好有一架车厢长。平时拉一车粪倒一堆,用上荆扒后一车可倒两堆粪,能挣两分。多劳多得的政策调动着人们的生产积极性,拉着重车不觉累,拉着空车轻如飞,风风火火地把进度翻了一番。
木制四轮大车两头用粪箔子一堵,大家你一锨,我一铲,把车装得满满的,足足有三四千斤。车把式手里握着带红缨子的长鞭,朝空中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马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开四蹄,脖子上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起,大车欢快地“咕噜咕噜”地前行。车后跟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在车拐弯时好配合车把式转车,大车四平八稳地在乡间土路上滚动着。
到了地里,车把式一声“驾!”手中一甩,又打了个响鞭,拉车的马儿得到号令,后蹄用力蹬地,前蹄稳稳地踏着松软的土,拉着大车向前滚动。马是通人性的,知道是该出大力的时候它会奋力向前。当车来到做过卸粪的记号处时,车把式的一声“吁~”,马就停了下来,小伙子扒下一堆粪,再向前走,直至一车粪卸完。
各生产队在大队的统一安排下都行动了起来,由于生产队的实力不等,拉粪的大车有行走快速的骡马,也有慢腾腾的牛。路上、地里的车辆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四轮大车的“咕噜”声、车把式的吆喝声、鞭子“啪啪”的凌厉声、马儿的铃铛声和它“咴咴”的嘶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独特的交响乐,这是春天的声音,它催醒了沉睡的种子,催发了乡亲们的劳动激情,在初春豫东平原的上空久久回荡。
来源:大河报 编辑:杨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