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问:这次你要去几天?
我说:一个月。
她:那么久啊?几个人去?
十二个。我回答。
她:你都认识吗?
都不认识,处两天就认识了。我再回答。
这是两天的时间里,老妈第三次问我了。
她有点怀疑,我怎么会出国走那么久。
她问我:那儿安全吗?
我笑着说:三十年前,那儿是“欧洲的火药桶”,爆发了好几次内战。
老妈明显被吓到了。
她说:现在呢?现在那儿怎么样?
我说:不知道,所以我想去看看啊。
我们这代人,说到南斯拉夫,脑子里就会出现清真寺前的广场上,躺着许多尸体。
萨拉热窝的公民们,面对着纳粹的枪口,一步步走向前。
那震耳欲聋的钟声,惊起了漫天的鸽子,也把我结痂的记忆,敲的粉粉碎。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那一年,我们的南联盟大使馆被炸。
第二天,我和秋微手拉手,随着大部队,在秀水街的使馆区示威游行。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上街游行喊口号,之后也没有过。
那是96年,我还血气方刚,唱着罗大佑老师的歌曲:“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远方,远方是什么样子的?
对于没有踏出过国门的我,远方就是三毛,是撒哈拉沙漠的故事,是天地玄黄之间的那一株橄榄树。
后来,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自驾游,考了左右舵两本驾照,也换了很多本护照。
我才发现,生活中除了诗和远方,更多的是眼前的苟且。
我不再越走越远,我的方圆天地,就在几小时的行程内。
直到半个月前,有人揭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之痂。
去巴尔干半岛待一个月,见我想见的人,看我没看过的风景,尝我尚未品尝过的美食。
还有还有,我还要站在那座桥上,轻轻哼唱着“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老妈说:这么好的事,是怎么掉你头上的?
我说:抽签抽的,我中头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