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南宁青柠精品酒店公寓住下后,我才忽然想起33年前曾和秦政委、杨干事一道来过一次南宁,秦政委的堂哥还高规格地招待过我们。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这次来,怎么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如今的南宁是个什么样子呢?暂且记之。
一,好大青秀山
前几日在北海,范老兄曾嘱咐我,去南宁时一定要去看看青秀山。
在我印象中,在青秀山上看邕江环绕的南宁城,就像在锦屏山看嘉陵江环绕的阆中古城、在鱼峰山看柳江环绕的柳州全景一样,有一种登高望远、气象万千的感觉,最容易给人留下对一座城市的整体印象。于是,放下行李,就直奔青秀山。
青秀山风景区坐落在城市东南方,是市区海拔最高的一座翠绿的山,被称为南宁的绿肺。核心景区面积5.86平方公里,共有植物种类6128种,其中国家级珍稀濒危重点保护植物232种。2014年被评为国家5A级景区。主要景点有兰园、苏铁园、樱花园、雨林大观、萧岭、观音禅寺、龙象塔、东盟文化园、抗日学生军纪念碑等。山不高,南宁最高峰萧台上的凤凰塔原址高点才289米。景区面积很大,但各种设施完备,道路纵横交错,有观光车、小火车,行走起来非常方便。
进北门向左就是兰谷景区。据称这里是中国最大的自然生态兰花专类园。正值兰花开放的季节,各种颜色和品种的兰花竞相争奇斗艳。30多万株兰花有的开在园林温室中,有的在池塘边,有的在山坡上,有的被修剪成各种造型,有的被人为高架在其它物种的树干上,园林工人还在不停地制作着各种造型,简直令人眼花缭乱。在南宁温暖潮湿的大环境中,似乎是不管把它们栽到何处都能成活,都能热烈地开放,这改变了我以往认为兰花是娇贵的这一错误认知,它娇媚而不娇贵,难怪朱老总生前那么喜欢兰花呢。人们都聚拢在兰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里还有几只孔雀开着屏与兰花媲美呢。
桃花坞观景台下边是桃花岛,三面为谷中间为岛,常年云雾缭绕如仙岛,如今刚进入开花季节,稀疏的桃花仍吸引了人们的关注,兴许能满足一些人沾点桃花运的愿望吧。
景区里还有桫椤、红豆杉、黄花梨、沉香、金花茶等珍稀植物,还有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四大类。千年苏铁园各种苏铁植株上万株,最大年龄的苏铁王已有1360年高龄。
东盟友谊园汇聚了东盟各国国花和代表性雕塑,历史文化景点包括状元泉、董泉,明代风格的龙象塔登梯可达顶端环顾全城,棕榈园高大挺拔的大王棕直冲云霄,天池中的锦鲤挤成了堆,环山秀坪尽显椰岛风光,中泰友谊纪念园清新明丽,让人耳目一新。
山上有座观音禅寺建于北宋年间,大雄宝殿、卧佛殿、护法殿、伽蓝殿、大士阁、四面立佛,妙高庄严,香火不断。
这半天多,我几乎走遍了园区内的主要景点,感觉身轻如燕,心情舒畅。当晚,朋友圈里一位广州的大姐看到了我的微信运动量记录,问我:41844步,你这一天是怎么走的?我说,都是在青秀山一步步走出来的。我一算,可不,四万多步合三十来公里呢,能不让人惊讶嘛!
还有更巧的,下午我从青秀山下来要出去时,竟然在北门附近遇上了也来游园的范老兄夫妻俩,有时候这世界也真的很小。
二,客家美食的报复
南宁也是客家聚集地,客家先民原是中原汉人,因战乱、饥荒等原因,明清时期大量迁入广西,南宁现有近十万客家人,客家美食在这里也维系着客家人的乡愁。客家美食中最常见的是酿豆腐、梅菜扣肉、盐焗鸡和腌面。
酿豆腐是客家先民为了寻找对北方故土饺子的思念,就地取材创造出来的变种美食,表达了客家人对家乡传统文化的传承。制作方法是,在一块一寸见方的水豆腐上挖一小坑,将调制好的猪肉馅釀入豆腐中,冷油下锅,中火慢煎,微焦后出锅。调馅时把各种食材融合在一起,寓意着和睦团圆和谐共生。
腌面更是一道传统小吃,把细细的面条放入开水中翻滚30秒捞出沥干水分,放入碗中加入猪油和炸蒜蓉等调料,制作简单,全靠精致的调料提味,吃起来劲道爽口,风味独特,一碗腌面足以勾起满满的乡愁。
走了一天的我,晚上想着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于是就在南宁万象城选了一家客语客家菜,点了一份酿豆腐和米饭,还有一碗腌面。当时吃的很满足。谁知两个小时后就爆发了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出去吃早点,没敢多要,只要了一杯豆浆,刚喝了两口就又诱发了呕吐,浑身出虚汗。没办法,只好回宾馆休息。回想了一下原因,很可能是那客家腌面里的蒜蓉虾酱料变质了。这又给我留下一个教训,出门在外要保平安,最好是吃些普通的家常饭菜,别去追求什么风味美食。风味的确美,可风险也大啊!
三,寻找先烈纪念馆
在南宁,我以为有两处革命先烈纪念馆必看,一处是李明瑞韦拔群纪念馆,一处是邓颖超纪念馆。
邓颖超纪念馆在老南宁三街两巷历史文化街区入口处。隔条马路就是邕江大桥西北的民生广场。邓颖超祖籍河南光山,1904年生于南宁,原名邓文淑,乳名玉爱,幼年学得一口纯正的南宁白话。当时,她父亲邓延忠任南宁镇台,全权管理南宁军务。旧宅位于邕江北岸的镇台官邸,她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1200平方米的展厅浓缩了邓颖超光辉的一生,而南宁正是她人生的出发地。她多次称自己是“地地道道喝着邕江水长大的南宁女儿”。五十年后,她来南宁还认出了童年的旧宅。1955年4月11日,周总理出席万隆会议前,先期出发的外交代表团乘坐的印度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被港台特务安放了炸弹,代表团成员全部身亡。4月14日,周总理冒着生命危险如期坐飞机前往。此期间,周、邓二人通信,充满了夫妻情谊和大义凛然之气,信件内容在展览橱窗内留下了这段历史见证。
李明瑞、韦拔群烈士纪念馆在南湖公园内的南湖南岸,1981年12月,邓小平亲自为纪念馆题词,再次肯定了李明瑞、韦拔群在百色起义中的重要作用。1915年,韦拔群为寻求救国之路,偷卖了家中几头大牛,凑够路费,串联了百名同乡投奔了讨袁护国军。五四运动后,他回乡组织农民武装,后来到广州参加了毛泽东主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回乡后变卖家产办讲习所,成立农民自卫军,对土豪劣绅开展斗争。1929年12月和邓小平一起组织了百色起义。起义8个月后,邓小平、张云逸、李明瑞领导红七军与彭德怀领导的红三军团会师,成为中央红军的一部分。韦拔群则留在广西继续坚持游击斗争,拔哥的故事在广西深入人心。1931年10月,李明瑞在江西于都因肃反扩大化而被错杀。1945年,中央为他平反并追认为烈士。1932年10月,韦拔群被叛徒杀害。九十年过去了,广西人民一刻也没有忘记他们。那满园盛开的非洲芙蓉深深地垂首,似乎是在为烈士致哀。
从纪念园出来时已是黄昏,在双拥青山路口上了609路公交车才发现,手机没电停机了,身上又没有零钱,正当我尴尬的不知所措时,司机向后挥挥手,示意我到后面坐下。后来我才知道,在南宁乘公交,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游客,超过70 岁都是可以免票的,而我距70岁还差一年,我下车后,特意走到前门,向司机师傅行了一个军礼,他向我点点头。我相信,在那一刻,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四,一个人的园博园
说这是一个人的园博园,有些夸张,但半天时间里,我在诺大个园博园内遇见的游客没超过五十人却是真的。
南宁园博园是第十二届中国园林博览会举办地,位于距离南宁主城区二十公里的地方。在去往园博园的公交车上,整个车厢就我一个乘客,我问司机,园博园在城区的哪个方向?司机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来,一会儿又用右手在空中做顺时针划圆比划着,口中还念叨着东、西、南、北......忽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也搞不清,我们南宁人不讲东西南北的。”的确,南方许多人是只讲左右,不辨南北的。
南宁园博园占地四千亩,分布有五大湖,以生态宜居、园林圆梦为主题,有44个国内城市和东盟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参展。一城一景,百城百态。园内有风雨桥、锦绣楼、小银滩、铜鼓广场、清泉阁、顶蛳粉山遗址公园等景观,特别是那修剪得体的罗汉松格外引人注目。在各城市园中,大都很简略。珠海圆没什么特色,就是一个珠海渔女雕像,但因有伟人题词加持而显眼。合肥园以马头墙为标识,迎面进门的地面上有迎客松石雕。呼和浩特园是个蒙古包和几个牧民的雕塑,草原风格鲜明。但问题是,这么少的客流量,与如此大的投入相比,意义何在呢?我把这发了朋友圈,有个战友回应说,我们这里更过分,一过暑期干脆就闭园了。我们的好多GDP就是这样堆出来的。
五,广西民族特色点滴
广西是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壮族占总人口三分之一,其它还有瑶族、侗族、苗族、仫佬族、水族、布依族、彝族、毛南族、回族、京族等12个世居民族。服饰、美食、建筑都各有特色。服饰以黑色和蓝色为基调,美食以酸味见长,建筑以干栏式而显特色。在崇左,我看到许多以酸粥为基底的菜肴,就点了一道价格78元叫酸粥猪肚的特色菜,等了半个多小时端上来还是咬不烂。师傅说,就是要这样才好吃。在北海,我看到不少在老街海边兜着刚从海里打上来的珍贵海鱼在叫卖,真的叫现买现吃。
百色是壮族的发祥地,西越和骆越人是他们共同的祖先,青蛙是他们生殖崇拜的艺术化表现,三月三是壮族的歌节,以甘蔗为主的制糖业是广西最大的传统产业,铜鼓是他们的礼乐大器和共同的图腾,百褶绣裙和宽腿裤是他们的标配,织锦是他们艺术的生活,岩画山是他们早期的艺术创作,牛角号是他们最早的祭祀工具和号令,风雨桥是他们行走的智慧,绣球是男女定情的信物,温软善良是他们性格的底色。其中瑶族分为过山瑶、红头瑶、白裤瑶、两片瑶,在南丹里湖瑶族乡,我就亲眼见过上身只有两块布片的两片瑶。他们祖先设计的防鼠禾仓既简单又有效,堪称民间智慧的一绝。禾仓架高以防潮湿,在禾仓底部和柱子之间放置坛子以防老鼠上爬,妥妥的安全粮仓。
南宁有许多文化艺术场馆,可以满足人们了解广西民族文化的愿望。广西民族博物馆尤其值得一看。但也有遗憾,那天在南宁,我从地图上看到了广西文化艺术中心的大名,以为是个文化艺术展馆,便不惜转车去参观,谁知走进后被告知,这里只是个大剧院,只作演出用。我似乎看到了当下语言腐败又一案例,既然叫艺木中心,那起码应该是一座可互动式的综合性艺术场所,而不该单单是一座只有大型演出时才开放的剧场吧。
卅年如隔一梦,梦里邕江直到眼前;一日踏遍清秀,绿城美景令人艳羡。
南宁,我只想把你的点点滴滴都刻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