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多年的‘白月光’，隔着屏幕都让我醉了”“一白一红，如玉之润，如火之烈，让我瞬间懂了蒲松龄”……
这两天，崂山太清宫那株有着400多年树龄的耐冬如期盛开，温润的白花，与旁边耐冬树上的红花相辉映，四下是古色古香的院落，极具神韵。众多游客慕名而来，相关视频也在网上爆火。
耐冬是青岛的“市花”，在公园、社区，乃至一些海岛上，都有它的身影。耐冬的故事在青岛家喻户晓、传播久远，从世外高人张三丰，到写《聊斋志异》的蒲松龄，都先后被它“圈粉”。
耐冬何以有如此魅力？它是如何成为青岛“市花”的？
一、耐冬是“南方来客”吗？
“什么是‘耐冬’？”很多来青游客会问。
耐冬是山茶原种，为常绿阔叶灌木或小乔木。
问题又来了：“山茶一般不都生长在南方吗？怎么青岛也有？是移植过来的吗？”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长门岩岛上有野生的耐冬 图源：中国海警
穿越时空，远古遗珍。在数百万年前的新生代第三纪期间，青岛地区为亚热带气候。那时，山茶是本土生长的植物。随着第四纪冰期到来，气温下降，亚热带北界南移，本地绝大多数常绿阔叶植物消失。但受海洋性气候影响，胶州湾沿岸及青岛周边海岛相对温暖，一部分耐寒的山茶得以幸存。
后因地壳运动，这些岛屿距离大陆越来越远。幸存下来的耐寒山茶，长年与世隔绝，“花开花落无人见”，却也保留下古老而独具特色的基因。
翻山越海，高人手笔。《崂山志》记载，明代永乐年间，辽东人张三丰隐居崂山，常泛舟到周边海岛采药、游览。他在鳌山卫大管岛东南海域的长门岩上，发现了大片山茶，有的树龄长达千年。张三丰一见倾心，将其移植到崂山一位朋友家中。他欣喜地发现，这种山茶在隆冬仍然绽放，便给它起名“耐冬”。后来，张三丰又将耐冬移植到太清宫。自此，耐冬便在崂山的村庄和道观扎下根来，繁衍越来越多。
电视剧《倚天屠龙记》中的张三丰
耐冬花以红色为主，白色较少。关于白色耐冬，黄岛一带有传说称，在灵山东北海域有一座鼓子洋岛，岛上开满白色耐冬花。清代胶州人赵法宪作诗说：“皭然冰雪姿，遗世而独立。亭亭空谷中，寒威不能蚀。”
含英咀华，绝代风流。清代前期，蒲松龄游崂山，正值耐冬绽放。满园的香气和火红的身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于是，他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聊斋故事《香玉》。故事中的“女二号”名为“绛雪仙子”，由太清宫里的一棵耐冬古树幻化而成。她“性殊落落”，意志坚韧，侠骨柔肠，是聊斋中出类拔萃的角色。
数百年来，以“绛雪”为代表的耐冬，成为青岛地区的重要景观。康有为、蔡元培等文化名人先后前来观赏。山海关路1号的老别墅中，也栽种着耐冬，艺术家刘海粟曾在此下榻。
太清宫“绛雪” 赵健鹏 摄
据《青岛古树名木志》统计，全市共有耐冬古树名木56株。其中，树龄500年以上的一级古树34株，300年以上的二级古树9株，100年以上的三级古树7株，名木6株。
二、耐冬为何能当“市花”？
市花，是城市形象的重要标志，也是一张闪亮的名片。耐冬为什么能成为青岛的市花？
凌霜斗雪，彰显不屈之志。整体来看，耐冬花期很长，跨越冬春两季。具体来说，耐冬又可分为早花型和晚花型，前者能在皑皑白雪中盛开，后者则在春日绽放，一直开到5月。
耐冬折射着这座城市的精神。自建置以来，青岛屡经战火洗礼，强寇侵凌，这里的人民从未停止抗争。崂山上的耐冬，花开花落，见证了中华儿女前赴后继、英勇顽强的身影。
1986年，市绿化委员会在全市开展评选“市树”“市花”活动，先后在《青岛日报》分期刊载有关树木和花卉的介绍资料，供评选者参考。
凌霜斗雪的耐冬 图源：崂山风景区
当时，植物学家王凤亭推荐的便是雪松和耐冬。因为耐冬不畏严寒、迎风傲雪的品质，象征着青岛人民勤劳、勇敢、坚韧和顽强的奋斗精神，体现了这座城市在面对困难和挑战时，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精神风貌，与青岛的城市文化和内涵气质相契合。
评选结果是，耐冬以绝对优势胜出。1988年3月，市十届人大常委会第二次会议通过决议，确定耐冬、月季为市花，雪松为市树。
红花绿叶，呼应城市之美。“红瓦绿树，碧海蓝天”是青岛独特的城市风貌。耐冬树终年常绿，大部分花开似火，又喜生在沿海地带，与城市风貌相契合。而且，青岛的长门岩是野生耐冬分布的最北端，具有特殊的坐标意义。
耐冬与城市性格也有相通之处。古人赞耐冬“挟桃李之姿，具松柏之骨”，而无孤傲凄清之态，无争芳斗艳之心。一如这座城市的市民，有扬帆出海、勇于开拓的气魄，也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有傲骨而无傲气，敢挺立潮头而又谦逊知礼。
植物园耐冬盛开 糖小狐的小幸福 摄 图源：青岛市文化和旅游局
香飘万家，浸润深沉之爱。从上世纪80年代起，青岛城市园林绿化便开始使用耐冬。青岛植物园和中山公园开辟了专门的市花园。五四广场、鲁迅公园等地也纷纷栽植。年年岁岁，耐冬的花香已深深刻入人们的记忆。种耐冬、赏耐冬，成为市民的“心头好”。很多身在他乡的游子，一看见耐冬的身影，便会油然升起思乡之情。
三、“耐冬传奇”还能怎么写？
春满人间，耐冬又迎来新一波盛花期。当下，该如何更好地书写“市花新篇”？
年轻人演绎“耐冬花神” 盛波 摄 图源：崂山风景区
“种春风”，全民呵护。如同我们所见，耐冬相比于同为市花的月季，栽植数量明显要少。这跟耐冬的生长习性有关。耐冬喜半阴，需要一定遮阴度才能良好生长。而马路两侧的绿化树，大多要经受太阳直射，这对耐冬是很大的考验。另外，耐冬育苗周期长，绿化用苗往往需十年以上；须根少，移植后要精心养护才能茁壮成长。这些都使得耐冬不如月季种植广泛。
近年来，相关方面一直为推广耐冬而努力。比如，本土园林和植物专家江灏、李沪波、于涛等，积极通过各种渠道，让人们深入了解耐冬。市民滕鲁先后培育捐赠了1000多株耐冬苗，人称“耐冬老人”，获评“绿化之星”。
“响春雷”，故事圈粉。把原有的故事传下来、传播好。比如，“绛雪”是最著名的耐冬故事。其实，蒲松龄笔下的那棵“绛雪”，已于1926年枯萎仙逝。随后，“绛雪”之名，移到一棵树龄相近、树形相似的耐冬上。2004年，这棵耐冬也香消玉殒，只剩枯朽树干。于是，另一棵有500多年树龄的耐冬接任“绛雪”，这也是人们今天所看到的那棵。“芳名”三易其树，而故事经久流传，这也是文化传承的一种方式。
玻璃钢雕塑《绛雪》矗立在青岛雕塑园中 王雷 摄
把新的故事讲出彩、讲出圈。比如，“耐冬花神”成为本土时尚演出的热门题材。一件名为《绛雪》的玻璃钢雕塑，矗立在青岛雕塑园中，引人注目。
“化春雨”，产业融合。以耐冬为基，培育优良品种。比如，青岛农业大学的孙迎坤教授，长年致力于耐冬抗寒基因研究，努力提升耐冬的观赏性和经济价值。
以耐冬为媒，促进文旅融合。比如，即墨大管岛上有数十棵耐冬古树，在“海岛游”的东风下，价值凸显。鳌山卫街道的公母石村，有一株200多年树龄的耐冬古树，每年开花都吸引不少游客。
青岛航空“耐冬花示范组”
以耐冬为魂，助推服务升级。比如，青岛地铁成立“耐冬服务示范班组”，青岛航空打造“耐冬花示范组”……敬业、热情、好客的形象，让人如沐春风。
耐冬开处是青岛。这片土地上的绚丽之花，见证了沧海桑田，经历了风刀霜剑。在这个旖旎春日，让我们寻着那一缕幽香，赴一场惊艳之约吧。
作者：学义 新宇
来源｜青岛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