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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乌克兰人的民调显示总统支持率出现惊人转变。

上个月末，唐纳德·特朗普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对沃洛德米尔·泽连斯基进行了严厉批评，以至于有人认为两国关系可能无法恢复。3月11日在沙特阿拉伯达成的潜在停火协议可能使双方关系从崩溃边缘回归。

无论如何，这次冲突似乎并未对乌克兰总统在国内造成太大伤害。与加拿大的马克·卡尼一样，泽连斯基发现遭到特朗普攻击反而提升了自己的支持率。《经济学人》委托益普索进行的对1,000名乌克兰人的新电话民调显示，在与特朗普阵营发生争执后，泽连斯基获得了压倒性的支持。超过七成的乌克兰人表示赞同泽连斯基的工作。

八成受访者认为他仍是乌克兰的合法总统，并拒绝在战争持续期间举行选举的想法。超过七成的人仍然信任他领导谈判。

更为显著的是，民调表明如果现在举行选举，泽连斯基将会获胜，而他曾经广受欢迎的前最高将领瓦列里·扎卢日尼远远落后。

我们的民调是在白宫对峙后的一周内进行的，这段时间美国先后撤回了军事援助和进攻性情报共享（两者都在沙特阿拉伯最新会谈后恢复）。尽管前景恶化，民调显示乌克兰人的态度至少与总统一样坚定，支持在乌克兰资源看似无法实现的情况下追求最大化的军事目标。

即使没有美国的支持，仍有高达74%的乌克兰民众坚定表示要继续战斗。与美国官方立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六成(59%)的乌克兰人相信他们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而持反对意见的仅占21%。这一观点与包括国务卿马可·卢比奥在内的美国高层官员的判断截然不同，后者认为乌克兰不可能获得军事胜利。同样比例的乌克兰民众还表示，除非西方提供军事保障，否则拒绝接受任何停火协议——而讽刺的是，这恰恰是沙特阿拉伯最近会谈后局势的发展趋势。

沙特和谈涉及乌方可能为换取和平而作出的各项让步。数据分析显示，泽连斯基的民众对让步持明显抵触态度。在俄方可能提出的所有条件中，仅有"放弃加入北约"一项获得些微正面响应：38%民众表示可接受，37%表示反对，二者差异微小，处于统计误差范围内。

关于领土问题，数据呈现出鲜明的民意倾向：仅6%的乌克兰人愿意承认俄罗斯自2022年全面入侵以来的领土占领。对于2014年俄方已控制区域，让步意愿虽有提高但仍属少数——承认克里米亚的占11%，认可东部占领区的为27%。

在军事问题上，民意更为坚决：高达80%的乌克兰人坚决反对缩减国家武装力量规模，这也是俄方可能提出的核心要求之一。同样值得注意的是，约70%的民众反对降低征兵年龄（仅17%支持），这一数据表面上似与"坚决抗战"的整体态度存在矛盾。尽管多位西方官员已敦促乌克兰考虑降低征兵年龄标准，但此提议在乌国内依然极不受欢迎——唯一例外是已届退休年龄的男性群体中。

在美国施加压力日益增加的时刻，这项民调似乎为泽连斯基的强硬立场提供了理由。

数周来，乌克兰总统成为特朗普盟友精心策划的攻势目标，包括副总统J.D.万斯、小唐纳德·特朗普和总统的亿万富翁顾问埃隆·马斯克。各种特朗普支持者附和俄罗斯国家宣传，将泽连斯基描述为因"取消选举"而成为"独裁者"。有时特朗普本人也带头进行抨击。

2月，他贬低泽连斯基为"小有成就的喜剧演员"和"独裁者"，支持率"非常低"，曾错误地声称他只有4%的支持率。万斯暗示美国政策是要强制乌克兰即使在战时也举行选举。

《经济学人》委托进行这项民调，部分是为了检验这些说法。不出所料，结果显示这些说法是错误的。令人惊讶的是它们错得有多离谱。乌克兰人正以特朗普只能梦想的方式团结在总统周围。

民调数据呈现出鲜明的民意走向：高达72%的乌克兰民众对泽连斯基总统的工作表现表示"强烈认可"或"基本认可"；相比之下，《经济学人》追踪数据显示特朗普的支持率仅为46%。这一数据对比凸显出泽连斯基在国内获得的广泛民意基础。

关于战时选举问题，调查结果反映出乌克兰民众的明确立场：绝大多数受访者认同泽连斯基在本刊近期专访中表达的观点——在全国战争动员状态下举行选举在后勤保障和法律程序上均不具可行性。具体数据显示，62%的民众坚决反对在战争正式结束前进行任何形式的选举；另有19%的受访者表示仅会在达成停火协议的条件下考虑选举安排。

这些数据充分反映了乌克兰民众在特殊历史时期对国家治理模式的集体认知，也为理解当前乌克兰国内政治生态提供了关键依据。

只有14%的人同意白宫的观点，即选举应尽快举行。

民调表明，选举非但不会给泽连斯基提供体面离职的方式，反而可能使他继续掌权。战争使乌克兰的竞争性政治处于暂停状态，因此这些数字是理论性的；它们会在真实竞选中发生变化。但数据表明，泽连斯基在第一轮投票中将获得比最接近的潜在竞争对手扎卢日尼多得多的选票(46%对31%)。泽连斯基的最强支持来自女性、年轻人和乌克兰最东部地区的居民。扎卢日尼在年长选民中更受欢迎，这些选民往往好战且不愿妥协。扎卢日尼在与泽连斯基不和后于2024年被任命为英国大使。他尚未表示会参加未来的竞选，尽管许多人预计他会这样做。

此类民调研究如同所有舆情调查一样，仅能捕捉特定时间点的民意截面，呈现出当下的舆论倾向。当前数据确实显示泽连斯基获得了明显的爱国主义支持增长，但这并不意味着其政治地位已趋于稳固不变。

深入分析可见，泽连斯基在政治精英阶层中呈现出明显的孤立处境，同时面临多方压力源：美国战略调整、俄罗斯持续施压以及前线军事态势的不断变化。值得注意的是，高达43%的乌克兰民众认为战时腐败问题有所加剧，这构成了对政府治理能力的潜在质疑。

从战略预期来看，泽连斯基几乎无法实现大多数乌克兰人民期望的"决定性军事胜利"。民调数据显示，约40%的受访者预计冲突将在一年内结束——这一预期与当前军事态势形成明显张力。

综合研判，乌克兰总统迟早将面临严峻的战略两难抉择：若选择对俄让步，国内支持率可能迅速崩塌；若坚持继续抗争，则可能进一步激化与美国的关系紧张。这一战略困境将成为影响乌克兰未来政治发展的关键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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