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脑同治 | 北京协和医院为北疆小伙子开辟“生命新通路”

小金这场病，蓄谋已久。2024年10月，在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压力下，小金出现了劳累后心悸、胸闷等症状。他以为挺一挺，扛过去就好。12月，他的症状逐渐加重，短短两个月就瘦了将近20斤。当地医院诊断为贫血、肾低密度灶及肾功能不全，对症治疗后，症状得到缓解。

春节刚过，小金又开始反复发烧，胸闷气短也更加明显。超声心动提示主动脉瓣二叶畸形、中重度关闭不全伴赘生物形成。原来，小金的主动脉瓣天生少了一个瓣叶，这使主动脉根部的血流容易“打转”。在血液湍流的长期冲击下，瓣膜出现慢性损伤。小金免疫力下降的时候，细菌趁机入血，附着在损伤的瓣膜上，逐渐增大，形成赘生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金的病症逐渐加重：主动脉瓣关闭不全导致胸闷、气短；脱落栓塞的细菌赘生物造成肾功能不全；长期的慢性感染造成了贫血。小金的体温时不时就飙升至39°，心率达到139次/分钟，咳嗽，水肿……病痛轮番上阵折磨着小金。手术置换人工瓣膜是清除感染病灶、修复心内结构破坏、纠正心力衰竭的唯一办法，外院推荐他到北京协和医院。

正月里的寒夜，救护车的鸣笛撕破阿勒泰的宁静，躺在救护车里的小金听见自己饱受病痛折磨的心跳，杂乱又急切，像塔克拉玛干的砂砾在狂风中翻卷。

北京协和医院心外科马国涛副主任医师接诊了小金。考虑到小金的主动脉瓣的赘生物较大较多，心功能较差，术前需要先进行抗感染及调整心功能的治疗，于是迅速将患者收入医联体医院。

但在术前准备期间，小金的主动脉瓣返流忽然加重，出现了端坐呼吸、剧烈咳嗽、口唇青紫等急性心衰症状，射血分数降到了20%。2025年2月16日傍晚，小金来到北京协和医院急诊，陆续回报的检查结果让医生们也皱紧了眉头：严重的心力衰竭、大量心包积液合并双侧大量胸腔积液、脑内血肿及感染性脑动脉瘤。

感染性心内膜炎合并颅内感染性动脉瘤的治疗在国内外尚无充分的专家共识可供借鉴，两者的治疗互为禁忌。感染性心内膜炎合并心衰需要尽快手术，但手术中的肝素化和体外循环会加重颅内出血的风险。如果先处理颅内血肿，患者衰竭的心脏可能随时罢工，而且随时脱落的心内赘生物也可能造成新的栓塞，加重病情。先处理哪个、何时手术？医生陷入两难境地。

“等不了了，必须马上手术！”心外科、神经外科、麻醉科手术室、重症医学科、急诊科等多学科团队会诊后达成一致意见，心外科主任郑军教授和神经外科主任赵元立教授团队默契地达成共识：心脑同治是唯一出路。

2月16日深夜，小金被推入先进的一体化杂交手术室。在3D立体成像技术的帮助下，神经外科主任赵元立教授、刘琦主治医师精准找到小金右侧大脑中动脉顶支中央沟动脉的动脉瘤，并成功将其栓塞。

▲栓塞治疗前动脉造影可见感染性颅内动脉瘤（左图）；栓塞治疗后动脉瘤消失（右图）

心外科马国涛副主任医师、吴子宁住院医师立即接手，正中开胸，在小金重度增大的心包腔抽吸出整整500毫升的积液。接下来，团队为小金建立体外循环，开始置换主动脉瓣。团队清除了主动脉瓣膜上的赘生物，切除了病变部分，置换上人工瓣膜，又从小金的左右侧胸膜中吸出近两千毫升的胸腔积液。手术结束时，小金的心脏复跳良好，窦律心律平稳。但在撤除体外循环时，左心室出现了收缩乏力的情况。团队迅速放置主动脉球囊反搏辅助，帮助小金顺利脱离了体外循环。

麻醉科手术室凭借丰富经验和精准管理，成功克服了心衰、感染等多重挑战，保障小金的各项生命体征在6个小时的手术中始终平稳。在重症医学科团队的精心管理下，小金在术后第一天就脱离了呼吸机，逐步康复，术后一周顺利出院。

“左室射血分数回升到50%了！”术后第二周，小金再次来到马国涛副主任医师的门诊复查。马国涛副主任医师欣喜地发现，报告上那个饱满收缩的左心室腔与两周前扩大的"球形心"形成了鲜明对比，"年轻就是好，恢复很快！"

术中留取标本的检测结果同步回报，小金感染的是伴放线凝聚杆菌，侵袭性不是很强，只需要再接受一段时间的抗感染及抗心衰治疗，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此时小金的症状已经明显改善，心脑功能同步好转，能够稳当地下地行走数百米。他从轮椅上站起来，微笑着跟自己的医生合影。

▲马国涛副主任医师（左）与小金在诊室合影

“医生说我太瘦了，要加强营养。”复查结束时，小金开心地表示，“我想家了，回新疆后一定能轻松完成医生给我布置的‘长肉任务’。”小金的朋友圈头图是皑皑雪原上的一辆天青色越野车，狂野自由。他很快可以回到阿勒泰，继续自己的诗意生活。那些因疾病而产生的阴霾和恐惧，已经彻底消散。

“感染性心内膜炎是一种凶险且紧急的疾病。”心外科主任郑军教授介绍，对于赘生物较大、合并心衰、出现栓塞事件等患者，手术是根治性的治疗方法。北京协和医院经过多年经验积累，探索“心脑同治”等多学科协作模式，不断突破手术禁区，为生命健康“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