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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是如何陷入复仇性流血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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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日,复仇的呼声攀至顶点。据路透社报道,众多武装派别通过社交媒体发布数十条消息,并分享给数十万叙利亚民众,呼吁发起“总动员”或 “al nafeer”,意在助力粉碎刚有起步之势的、由被罢黜且遭人厌弃的领导人巴沙尔·阿萨德支持者所发动的叛乱。

数百辆装满战士、配备坦克和重型武器的皮卡车,沿着主要高速公路蜂拥驶向阿萨德所属的阿拉维派沿海中心地带。这些战士企图报复忠于阿萨德的人士,主要是其阿拉维派前军官。据说,其中一些人还对新生军队发动一系列“打了就跑”的袭击,妄图借此发动政变,推翻逊尼派伊斯兰主义领导的政府。

3月7日凌晨,亲政府武装分子对巴尼亚斯市的库苏尔社区发动袭击。这里是主要高速公路出口之一,武装分子向居民楼开火,残害众多家庭。类似的袭击还发生在沿海更北部的城镇和村庄,如Al-Mukhtariya、Al-Shir、Al-Shilfatiyeh和Barabshbo,这些地方多为阿拉维派社区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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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居住在伊拉克的库苏尔阿拉维人哈桑·哈福什回忆道,3月7日星期五下午,他在与父母、兄弟姐妹及两个孩子的通话中,听到孩子们的尖叫和枪声,父亲还试图安抚孩子们,随后便不幸遇害。哈福什在阿萨德下台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叙利亚,当时他的父亲担心遭阿拉维派报复,还嘱托他 “至少保住我们中的一个活口”。

据路透社及多个监测组织消息,在大约六天时间里,数百名阿拉维派平民丧生。去年12月,阿萨德政权倒台,历时近14年的内战就此终结,然而仅仅三个月后,叙利亚西部部分地区便陷入复仇性的血腥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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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透社通过对25名幸存者及受害者家属的采访,结合无人机拍摄画面以及社交媒体发布的数十个视频和信息,尽力拼凑出引发这场致命暴行的来龙去脉。但该通讯社无法确定安全部队是否曾协调计划攻击阿拉维派聚居地,或是否有针对平民的预谋。目前,由叙利亚救国政府临时总统艾哈迈德·沙拉领导的新政府(由沙姆解放军(HTS)叛乱组织前成员主导),未对本文评论请求作出回应。

叙利亚临时总统艾哈迈德·沙拉谴责这种大规模杀戮行径,认为其对维护国家团结的使命构成威胁。他承诺,如有必要,将严惩肇事者,包括涉事政府的关联人员。他在接受路透社的采访(本周之前)中表示:“我们为捍卫受压迫者而战,绝不容许任何不公正的流血事件,任何人都要受到制裁和问责,即便涉及到我们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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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指责阿萨德的忠实拥护者挑起暴力,但也承认,作为回应,“诸多势力涌入叙利亚沿海地区,出现了众多暴力行为”。他还表示,这成为压抑多年的不满情绪宣泄的机会。不过,路透社联系的几名发布暴力怂恿信息的阿萨德忠实拥护者,均未给予回应。

包括叙利亚人权网络(SNHR ,总部位于英国的独立组织)在内的监测组织称,超过1000人死于这场暴力冲突,其中半数以上是在与新当局结盟的部队冲突中丧生,其余则是阿萨德效忠者所为。路透社通过地理定位居民、家属以及凶手发布在社交媒体上的视频,在拉塔基亚和塔尔图斯沿海省份的至少6个地点确认有120多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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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德的阿拉维派是什叶派伊斯兰教的分支,阿萨德倒台后,逊尼派伊斯兰组织HTS领导的新政府上台。HTS组织由曾经与“基地”组织有关联的组织发展而来。

叙利亚超过70%的逊尼派穆斯林,长期感觉在政治和经济上被巴沙尔·阿萨德及其父亲哈菲兹边缘化。这对父子都曾残酷镇压逊尼派发起的反对统治的抗议活动。新政府正努力将长期内战中产生的数十个反叛派别纳入安全部队。它依靠自身力量以及新建招募的战士、一个名为总安全局(GSS)的组织士兵,还需借助其他民兵(包括部分外国战士)来填补阿萨德国防机构瓦解后出现的安全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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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数名目击者称,这场大规模杀戮主要由新政府各个派别的枪手实施,GSS 也牵涉其中。经过路透社核实的Facebook视频显示,一些身着类似GSS制服和臂章的男子,参与了沿海城市Jableh的暴力活动。不过,GSS 对此并未回应。

一名GSS成员表示,自己和部队里的数十名成员于3月6日被派往沿海地区,以清除亲阿萨德武装分子,且本周已返回位于阿勒颇的基地。他称,据自己了解,GSS战士并未将非战斗人员列为目标,但他也补充说,社交媒体上的动员号召吸引了其他肆意杀害平民的无组织战士,“凡是持有武器的人都参与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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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德统治24年后于12月逃至莫斯科,留下了一个棘手的局面。占叙利亚人口多数的逊尼派群体中,许多人曾对阿萨德的忠实拥护者心怀怨恨,本月他们发起了一场小规模的叛乱。

3月6日,政府方面称,由阿萨德军队前军官(阿拉维派)带领的武装分子发动了一场极其致命的袭击,在阿拉维派人口密集的拉塔基亚省杀害了13名政府安全部队成员,但无人认领这场屠杀。

路透社查阅到了数则呼吁叙利亚人前往沿海地区集结的消息。例如,一个拥有超40万粉丝、自称与GSS有关的Facebook页面,曾呼吁阿拉伯部落动员起来支持政府武装力量对抗阿拉维派叛乱分子。该页面还发布了一些武装团体派遣战士和车辆前往沿海地区参战的视频,不过路透社暂时无法确定运营此页面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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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三个WhatsApp群组也发出了作战号召,群组由叙利亚北部三个不同地区的数百人组成。这些消息都结合当地具体情况,明确了各个区域车队的集结地点。

同一天,大马士革和阿勒颇的居民向路透社透露,他们听到一些逊尼派清真寺通过扬声器高声呼吁圣战。大马士革一座清真寺的一位伊玛目在脸书直播布道,并被路透社获取到视频内容,在该布道中,他谴责了阿萨德阿拉维派效忠者对安全部队的袭击,并号召逊尼派拿起武器对抗教派敌人。不过,大马士革的这位伊玛目莫森·戈恩并未通过其Facebook页面回应采访请求,叙利亚负责管理所有清真寺的宗教事务部也未出面回应。

路透社称无法确切知晓被动员起来的战士数量。从拉塔基亚以东靠近穆赫塔里亚村高速公路上的无人机画面可见,3月7日上午,数百辆车驶向该地区,其中包括后座搭载战士的卡车、一些军车以及至少两辆坦克。

联合国人权办公室向路透社透露,经调查发现,为支持安全部队而动员起来的战士涵盖武装团体和平民,整个动员行动迅速展开。“很多袭击者身份不明,他们都蒙着面,所以很难判断究竟是谁做了何事,场面十分混乱,” 一位发言人说道,“我们也不清楚看守政府安全部队内部的指挥架构。”

在一些地方,战士们开始逐户搜索。据库苏尔社区的六名目击者和遇难者家属讲述,这里发生了几起严重的杀戮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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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居民告诉路透社,战斗人员先是用重型武器向居民楼射击,随后便开始挨家挨户残杀平民。该居民称,大约15名武装分子分成三组冲进他家,其中有他能认出制服的GSS成员以及两名能听懂语言的阿富汗人。他称,自己因是基督徒而保住性命,家人得以幸免于难,当时有GSS官员劝阻其他武装分子杀他。然而,他的邻居就没这么幸运了。

另外两名库苏尔的居民表示,他们有多名家庭成员在这场杀戮中丧生。有一名妇女还罗列了她认识的约50人被杀害的情况,其中有她的父母、邻居以及邻居三岁的孩子。还有一名居民称,武装分子从家里拖出一些人杀害,其中包括他28岁的侄子。

据幸存者描述,武装分子大肆抢夺居民的汽车、电话和钱财 ,还逼迫妇女交出珠宝,甚至焚烧房屋、商店和餐馆 。但这些说法尚无法得到路透社的独立核实。

同一天(3月7日)以及随后几日,武装分子还袭击了更北的一系列城镇和村庄以及拉塔基亚市周边的山区。

路透社称已核实了这些村庄在杀戮发生后几天内网友分享到网上的视频片段,视频显示村庄里有大量尸体。3月7日在网上传播的一段视频中,穆赫塔里亚路边至少躺着27具男性尸体,很多都是老人。同一天,在相距20分钟车程的Al-Shilfatiya,至少10具便衣尸体出现在一家药店外的路面和路旁,路透社证实了这些情况,而且很多人还在流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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