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彭城镇
映入眼帘的便是
那别具一格的笼盔墙
每一块笼盔都诉说着往昔的辉煌
而那一座座静静伫立的馒头窑
犹如历史的忠诚守望者
默默见证着彭城镇
作为千年磁都的沧桑变迁与荣耀传承
今天,让我们跟随李春社的文字
探寻一下
笼盔墙的前世今生
彭城是一个笼盔垒成的镇,彭城人就生活在笼盔的世界里。笼盔墙,是用烧造陶瓷的笼盔(也称匣钵)垒成的墙。院墙、屋墙、瓷窑墙、工作洞的墙,这是大墙;还有小墙,如茅厕墙、煤棚墙、猪圈墙等等。甚至走到彭城镇外,在方圆几十里的田间地头,仍能看到用笼盔垒成的堰、笼盔砌筑的河堤、笼盔隔离出的地界。
彭城窑火千年不熄,一代接着一代传递着,陶瓷出窑后,用小推车向周边地区销售,通过滏阳河的船运,经天津至京城、海外。千百年来,陶瓷工匠们一代一代地衰老、消失,陶瓷产品一车车、一船船地运出去,只有烧制陶瓷的笼盔固守在这片土地上,永远地留在彭城镇,见证着历史的兴衰,凝固着时间的永恒,承载着千年窑火的余温,散发着磁州窑文化浓郁的民间生活气息。
彭城的笼盔因为不向外走而多,彭城的人因为从外边来而多。彭城的工匠大多来自周边晋、豫、冀三省的农民,他们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装着全部家当,吱扭吱扭地走进了彭城。历史上的彭城,因为外来务工的人多,将彭城称为“窑作子”,盖屋所用的原料,便是废弃的、在彭城街上到处扔着的笼盔。彭城的笼盔很有特点,是一个圆筒形,长40-60厘米,直径20-30厘米,是烧瓷的匣钵。一端敞口,是装碗坯的进口叫“笼盔口”;另一端留了一个直径10-15厘米的小圆口,是烧窑时往里进窑火的通气口叫“笼盔头”;笼盔是缸胎,胎质坚硬,经久不坏;用笼盔垒成的墙,坚固耐用。笼盔墙是工人的工作场地,更是工匠们的宫殿,他们在这里生活,更在这里实现梦想。
彭城最美的笼盔墙当属“头朝外”式:将笼盔放倒,令“笼盔头”朝外垒砌,形成厚实的墙体。由于彭城瓷窑和工作洞非常多,遍及整个镇子,此类墙体最为常见,堪称笼盔墙的典范。这种墙很美,美在由笼盔头组成的图案,一个笼盔头就是一个大圆套一个小圆,整个墙面,便是无数个大圆套着小圆组成的图案,像鱼卵纹,又像钱币纹,远远望去,墙面颇有唐代金银器上珍珠地的图案风格,再加上笼盔的铁紫色和粗犷的个性,使墙面透着大气和沧桑,展示着历史的深厚和生命的持重。
过去,彭城流传着“四大怪”的说法,说彭城“八棱磙子俩驴拽,娘们儿帽子汉们儿戴,窑作伙使旱烟袋,笼盔垒墙头朝外”。“四大怪”形象地表达了彭城“窑作子”们的生活方式。粉碎瓷土的八棱磙子,不像圆磙子,一头驴拉不动,只能用两头驴拽才行;彭城窑场的烟尘重,男人们干活戴上女式帽子,可以防尘;工匠在窑场拉坯、画瓷时占着手,没法抽烟,一旦谁停下手抽烟时,就拿旱烟袋让大伙抽,都过过瘾;至于笼盔垒墙头朝外,说是怪,实在不怪。除了美之外,瓷窑和工作洞要求墙能隔热,头朝外垒,墙厚了,正好起到隔热、保温的作用。
至今,彭城还保留着好多工作洞、拱顶洞,工匠们戏称为“横笛洞”。进入洞里,好像进入竹制乐器的横笛之中,顶上一排天窗,冬温夏凉,这里是制坯、晾坯和在器物上做画装饰的地方。清一色的男性工匠在此谈天说地,笼盔墙内的笑声冲淡了劳作的枯燥。一团团泥变成了一件件器物,一件件器物又变成了一件件作品,进入时间的永恒中,将千年窑火传承至今。
彭城的笼盔墙垒法多样,除了“头朝外”横垒之外,还有竖垒、纵垒,或与砖石、缸体混垒等。漫步在彭城的大街小巷,你会发现笼盔大小一致,颜色相同,胎质相似,甚至数一数笼盔上的旋纹,也基本相同。这不仅为笼盔垒墙提供了方便,更印证彭城笼盔绝非随意烧制,而是有自己的传承,有专门烧制笼盔的作坊和窑场。这些专业窑场,有一套原料配方、拉坯成型的技艺和烧制技术,一代一代,家族式地传承着。凭着对技术的熟练和不断地完善,专业窑场烧出的笼盔不崩不裂,规格一致,可以多次重复使用,而非专业窑场烧出的笼盔,往往崩裂、变形,不能重复使用。正是这种技术的垄断,才使彭城的笼盔高低、粗细相同,垒成的墙经久耐用,从而创造了彭城独特的笼盔墙风景。
笼盔并不是为垒墙而制作的,但在彭城,砖墙不及笼盔墙普遍,也不如笼盔墙好看。笼盔墙虽然透风低矮,没有繁复的雕饰,却为陶瓷工匠提供了最温暖的居所、最质朴的装饰、最崇高的殿堂。在这里,他们谈笑,他们创造,他们劳作。“彭城街,五里长,旮里旮旯笼盔墙。”他们在这个充满窑烟的旮里旮旯笼盔墙里,把民间生生不息的精神注入到磁州窑的作品中,用饱蘸泥土的笔,在陶瓷上,绘制了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的美术、诗词、生活记事,从而书写了中华陶瓷史上瑰丽的一章——磁州窑文化。
本期
我们走进了笼盔墙的世界
知晓它在岁月里的故事
后续我们将开启
对馒头窑历史密码的探索
每一次的探寻都藏着惊喜
精彩持续上线!
■文字:李春社
■来源:《磁之韵》
■编辑:杜曦尧
■校对:孟翠枝
■编审:李妮妮
■监制:梁 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