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3月13日上午，沉寂已久的卡斯汀酒店项目现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礼炮声，佛山市景绅物业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景绅公司）破产清算案卡斯汀酒店项目复工仪式隆重举行。佛山市禅城区委政法委、禅城法院、禅城区住建局等相关部门领导到场见证。
一个酒店式公寓项目，大楼主体已基本建成，却因开发商资金链断裂而成为“烂尾楼”。禅城法院依托“府院联动”机制，充分发挥破产审判职能，通过重整式破产清算，一揽子解决债务清理、复工复建等问题，成功破解“烂尾”困境，让“问题楼盘”涅槃重生。
困局：开发商资金链断裂致项目烂尾
为盘活闲置集体土地及物业，满足周边群众日常休闲娱乐需要，2019年5月，禅城区祖庙街道镇安村升一经济社与景绅公司签订协议，通过出租集体土地使用权的方式，引入该公司开发卡斯汀酒店项目。该项目位于桂澜路旁，周边有多个成熟小区，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配套完善，宜居宜商。
2019年6月，该项目取得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计划建设417套公寓及约5000平方米商铺物业，景绅公司通过出让使用权的模式出让了398套公寓，并约定于2021年4月13日前交付物业。
2019年8月，项目正式进入施工阶段，工地现场一片繁忙。可到了原定交楼日期，公寓使用权购买人却迟迟没有收到交楼通知。原来，因为景绅公司资金周转困难等原因，项目从2021年开始已出现阶段性停工。
此后，随着项目建设“停摆”，公寓使用权购买人要求退款、赔偿违约金，施工方主张工程款等大量债务纠纷涌入法院。破产受理前，景绅公司涉及诉讼案件58件，涉及金额1.06亿余元。账户被冻结、资产被查封、股东无力注资续建，向金融机构融资也是难上加难，景绅公司深陷债务泥潭，项目更是彻底停摆。
转机：“执破融合”探索助企脱困最优解
案件进入执行程序后，执行法官调查发现，除涉案项目外，景绅公司无其他财产可供执行。由于项目尚未建成，如果直接进行司法拍卖处置，极有可能导致资产价值贬损。倘若能注入资金复建，债权人的利益将会得到更加充分的保障。
此时，正值禅城法院创新设立全省基层法院首家“执破融合事务中心”，积极推进“执破融合”专项行动。经过多轮论证和综合考虑，法官决定引导当事人借助“执转破”，将执行案件导入破产程序，通过发挥破产拯危纾困的作用，对景绅公司及涉案项目进行救治。2024年6月，禅城法院裁定受理景绅公司破产案。
“天塌了！”“破产就是逃债！”“破产不就等于我们什么都拿不到了吗？”此时，项目延期交付已经3年多，本来公寓权利人就对景绅公司长期违约心有不满，加上对破产制度不甚了解，听闻景绅公司被申请破产，业主群里炸开了锅。
“企业破产法的立法目的在于公平清理债权债务，保护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合法权益，进而实现对社会整体利益的维护。破产并非逃债，而是破除项目僵局、保障各方利益的有效手段。”破产案件承办法官黎秋华一边做好释法说理工作，争取业主们的理解与配合；一边苦苦思索如何在公平清理债权债务基础上最大限度维护各方权益。
从破产受理之初，禅城法院就确定了主推项目复工复建的办案方向。因为只有复工复建，完成项目竣工验收备案，才能实现景绅公司资产价值最大化，从而实现各方利益最大化。可要复工复建，必须要有资金注入。如何才能尽快引入续建资金？
“一种方案是破产重整，由管理人通过公开拍卖方式招募投资人接手债权债务并注资续建，但因景绅公司债务庞大、且后期注资续建金额高，难以吸引投资者，重整成功难度较大。”“另一种方案是破产清算，即整体资产处置，将景绅公司对该项目的合同权益通过网络公开拍卖，所得用于复工复建，但面临流拍或成交价较低等问题，远不足以覆盖续建成本。”面对两种方案，破产合议庭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或者可在清算过程中融入重整的价值理念，通过融合破产清算和重整两种程序的优点，依法处置变现破产财产，最大限度维护和发挥破产财产的价值。”此时，黎秋华提出了新的工作思路，并得到合议庭的一致同意。
重生：重整式破产清算盘活“烂尾楼”
在合议庭明确重整式破产清算的工作思路后，禅城法院依托府院联动机制，及时向禅城区委政法委进行汇报，并协调相关职能部门共同推进落实。
在禅城区委政法委领导下，禅城区住建局、祖庙街道办事处等部门多次召集各方沟通协调，做了大量工作。期间，升一经济社提出有意向出资，但愿意出资的金额离项目续建至验收所需金额之间还有较大差距。
“如果项目彻底烂尾，不但影响村集体形象，村民利益也将极大受损。但如果将该项目未售物业变价出售给经济社，将出资款作为债权申报，通过在破产财产中公平受偿的方式，充分保障其权益，这样或许可以促使其提高出资额。”为此，黎秋华多次向升一经济社释明破产相关法律程序和利害关系，并联合破产管理人组织总包单位及28家分包单位等召开50余次联动会议。
经过反复磋商谈判，各方分歧不断缩小，最终升一经济社同意拿出足额资金解决项目续建及验收，并向公寓权利人交付案涉公寓。
春节后，首期续建资金到位，项目复工一切准备就绪。
“本以为开发商破产了，我们将一无所有，没想到 ‘烂尾楼’还能建起来！我们苦等4年，现在终于有了盼头！”在项目复工仪式上，原先对破产不了解而产生抵触情绪的公寓权利人代表，将印有“公正司法护民权 破产清算解民忧”的锦旗送到了黎秋华手中——他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文、图｜记者 黄松炜 通讯员 巫云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