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中的律所管理（上）
一个大所，很大的那种大所，分所管理出问题，总部派人接手，双方都不让步，双方大打出手。是真的动手，而且还各自找了社会大哥来扎场子，最终惊动了官方来协调。听闻这样的事情，一桌皆愕然。没有想到，律师这样行业也会上演洪兴的戏码；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件呢？那天的饭桌上，除了这个八卦，还有一个关于大所分所的劲爆消息，具体是什么，就不好再说了。为什么如今律所的管理，会出现如此极端的事情？为何大家努力去管理或经营一家律所，感觉做好所有的事情，问题却依然四处冒出来，令自己寝食难安？
最近见了好些新上位的律所的，在刚开始的时候意气风发，后面慢慢就倍感疲惫。有个分所的主任，有天给我打电话，大倒苦水，说自己掏心掏肺的做好服务，帮大家解决各种问题，但律所内部还是诸多不满，影响了自己的业务不说，自己还感觉坐在了火山口上。他为了弄清楚律所管理和运营，报了无数的班，去拜访了无数的律所，参与了无数的律所管理和运营的讨论，按照每一个建议都认真去完善，品牌、薪酬、市场、人才、文化等等，但总还是力不从心。为何如此呢？其实，这种困惑，很具有时代的特征：绝大多数的律所管理讨论与课程，都在探讨顺境中的管理策略。是的，大家探讨的是顺境中的律所管理，他们用顺境中的律所管理经验与逻辑来应对这场史无前例的逆境。时代真的变了，市场真的天翻地覆，而我们从来没有认真去探讨，逆境中的律所管理。何为顺境中的律所管理？在市场好的时候，律所管理者需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拓展现有的机会，营造企业文化，沿着过去的路径向成功迈进。所以，我们讨论多年的品牌化、市场化、规模化，甚至数字化等等，我们从别人成功的路径中，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启发，开始出发。可是，如今的世道变了，顺境不再，如今是艰难的逆境，不仅是因为残酷的竞争，还因为整体宏观社会条件与经济的极速变化，处处都是生死攸关，处处都是险象环生。好几个律所管理者的朋友，都在给我说，现在常常失眠，有些问题有时会从睡梦中惊醒，比如，如果律所的合伙人突然走了1/3怎么办？今年预计律所营收下降30%怎么办？等等。以前觉得西游记里，唐僧是里面最容易，最轻松的一个翘脚老板，但是现在发现，他才是最难的一个，太不容易，也因此非常伟大。他一分钱没花，却让各不相同的人，聚焦在一个伟大的目标，自我安慰与鼓舞，历经了无数的艰难，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说真的，在逆境中做好律所的管理者，本身就是一项极端不符合人类天性的工作。
首先，律所管理者要放弃自我利益，要牺牲个人的生活与挣钱的时间，去从事一个很难让自己有回报的事业；其次，以“无罪推动”为职业思维模型的人，必须得天天面对律所合伙人、老一辈的创始人、律所律师的各种猜疑。再次，人类最容易的是模仿，而逆境中，无处可模仿，自己要学会创新的创造，这本身就是反人性的；最后，组织管理与机构的运营，本就是律所合伙人最为欠缺的能力之一，如何艰难去学习，并快速学以致用，都非常不容易。律所的老一辈有意让他来做执行主任，让他来掌舵这家律所，他内心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手？我就把上述的问题，抛给他，继续问了他更多的问题：比如，如果你接手，你该如何面对合伙人之间的斗争与猜忌？你该如何在下行时期，鼓舞已经很低落的士气？如果这些你都没有想清楚，就贸然接手，那你很容易被沦为一个替罪羊，最后失落而去。他听后，沉默了好久，最终，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个人选择，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最重要，最后的任何选择都无可厚非。朋友们，这是逆境的时期，至少切莫用顺境期的经验去应付。当然，这个逆境中律所管理，涉及的事情很多，这几天我会慢慢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