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7日，小朋友在青岛高安路幼儿园开展的新学期“悦动健康”主题课堂上进行滑索锻炼。（视觉中国/图）
“逐步推行免费学前教育。” 2025年3月5日上午，十四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开幕会，国务院总理李强在作政府工作报告时说。
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探索逐步扩大免费教育范围”。两个多月前，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再次明确了这点。
此前教育学界和业界广泛讨论的问题是，免费教育先在学前还是高中阶段展开探索？政府工作报告给出了答案。
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吹风会上，《政府工作报告》起草组负责人、国务院研究室主任沈丹阳介绍，报告提出逐步推行免费学前教育，是推进学前教育普及普惠发展的重要改革举措，对老百姓好处很多，对社会发展的好处也很多，有助于降低家庭保育教育成本，也有利于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教育政策研究院副教授杨小敏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说，学前教育在整个基础教育中处于最前端，对国民素质提升和基础教育质量提升非常重要。
此外，政府工作报告还围绕高中阶段教育、特殊教育和继续教育等工作作出部署。
如何逐步推行？
在此之前，推行免费学前教育的信号已经释放。
2024年11月8日通过的《学前教育法》明确，“有条件的地方逐步推进实施免费学前教育，降低家庭保育教育成本。”
杨小敏在调研中了解到，随着人口结构性变化，农村幼儿园幼儿数量逐渐变少，适龄儿童向县镇幼儿园流动聚集，给县级财政带来一定压力。中央层面推行免费学前教育，能为地方提供支持，确保免费学前教育能够实施。同时《学前教育法》和政府工作报告，也为发达地区推行免费教育，提供了政策依据，有利于开展进一步探索。
学界还有声音认为，可以按学制开展免费教育探索。
全国两会开幕前，长江教育研究院、华中师范大学国家教育治理研究院和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共同主办了一场两会代表委员座谈会，并发布《中国教育政策建议书》。
《中国教育政策建议书》建议，分“三步走”实现家庭经济困难儿童学前教育免费。“十四五”“十五五”“十六五”期间，分别实施学前一年、两年和三年免费教育。
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长江教育研究院院长周洪宇解释，经济困难家庭牵涉面不会太大，有利于促进教育公平，也有助于探索免费教育范围如何逐步扩大。
近年来，教育部门不断推进学前教育普及普惠。
2024年，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田祖荫在教育部举办的新闻通气会上介绍，用十年时间补上历史欠账，学前教育实现了基本普及。2023年全国普惠性幼儿园（包括公办园和普惠性民办园）达到23.6万所，占幼儿园总数的86.2%。全国普惠性幼儿园在园幼儿占比达到90.8%，比2016年提高23.5个百分点，绝大多数幼儿都能在收费合理的普惠性幼儿园就读。
经费和质量如何保障？
逐步推行免费学前教育，经费如何保障？
田祖荫此前在解读《学前教育法》时介绍，将财政补助经费列入各级政府预算，确保财政性学前教育经费在同级财政性教育经费中占合理比重，建立省市县财政补助经费分担机制。
《学前教育法》还规定，学前教育实行政府投入为主、家庭合理负担保育教育成本、多渠道筹措经费的投入机制。
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自2012年以来，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GDP比例连续12年保持在4%以上。义务教育、高中教育和高等教育都需要财政投入，在杨小敏看来，这涉及一个总盘子的资源配置问题，“教育保障以政府财政为主，但要进一步扩大社会多渠道资金筹措”。他认为，目前捐赠渠道并不通畅，存在制度性障碍，应该引导社会加大对幼儿园投入和支持。
学界另一个担心是，逐步推行免费学前教育，如何保障办学质量？
杨小敏举例说，不少优质的民办幼儿园，为保证师资和办学条件，通过较高的收费维持运转。如果通过财政实现低水平的免费，会导致办园质量下降，不利于学前教育发展。
他认为，推行免费学前教育不能一刀切，应该根据幼儿园办园性质，有针对性地分类探索，“处于刚起步的阶段，还需要进行一系列制度设计。”
扩大高中阶段教育学位供给
此外，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加强县域普通高中建设”。2025年报告中出现了“扩大高中阶段教育学位供给”的表述。
在2024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武汉市副市长孟晖就曾建议加大普通高中学位供给，积极应对高中阶段的入学高峰。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区域教育研究所所长安雪慧等人2021年在《中国教育学刊》发表论文《“十四五”至2035年高中教育高质量发展要适应人口变动》，论文指出，中国高中阶段教育学龄人口总量从2021年至2032年处于增长状态，2032年达到峰值。
根据教育部最新发布的《2023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全国共有普通高中1.54万所，比上年增加355所，增长2.36%；普通高中招生967.80万，比上年增加20.26万人，增长2.14%；在校生2803.63万人，比上年增加89.75万人，增长3.31%。
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不少地区已展开行动，扩大高中阶段教育学位的供给。
以广州为例，其探索建立学位供给“潮汐使用”机制，并通过新建、改扩建、扩容、试点等措施，提出力争2025年再新增1万个普通高中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