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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传甚广!现代史上一桩“断章取义之公案”:胡适真的是“情愿亡国”论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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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如今的网络上,经常有网友或自媒体发此言论:胡适是一个“情愿亡国论”的卖国贼!
首先,不得不说,作为“新文化运动”的一大主将,且有着诸如文学家、思想家等多个荣誉加身,但是,胡适身上的争议性仍然不小。
比如,在政治思想领域,胡适确实在面对日本入侵中国之初——占领东三省、扶植伪满洲国时,他面对风雨飘摇、不堪一击的国家时,当时发出过“暂时放弃东三省,以换取不被亡国”之谬论。
但当时胡适主张和谈、与日本交涉,他设想的目标之一,是希望在“国联”的框架内,最终“以空间换时间”,迫使日本取消伪满洲国,为未来的抗战胜利创造条件,最终恢复中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
在这一点上,是不是与当下“川建国”要求乌克兰放弃被占领土,以此换取和平和不致亡国有点相似呢?
但事实上,很快这种和谈不成,且面对中国军队在淞沪会战等抵抗中的表现后,胡适及时的改变了态度,转而抛弃此前的以领土换时间与和平的认知,走向了“抗战派”的正确方向——像胡适在离开南京前,他还力劝汪精卫“不要太性急,不要太悲观”。
此后,胡适还被赋职国民政府驻美国大使,借助其曾求学美国的人脉,特别是其学友——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关系,为美国最终拒签与日本相关的《中立条约》,获得美国对中国抗战的支持,做出了自己的一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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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的网上,何以会有这么多的言论,称胡适是“情愿亡国派”呢?——其实,不明就里的人们,都被这桩“断章取义的历史公案”所糊弄和蒙蔽了。
原来,在1933年,曾创立“中国农民党”的农学家董时进,在大公报发表一篇文章——《就利用‘无组织’和‘非现代’来与日本一拼》中称:在中国国力与军力当下无法抗衡日本的实际情况下,中国应组织和动员全民抗日作战——这一观点,本也无任何问题。
但董时进却在文章中有过犹不及之论,胡适对此深为反对,他著文《我的意见也不过如此》予以激烈反驳:
“……很佩服董先生的痛快的笔锋与辩才……但我绝对不信他说‘我们的老百姓到了草根树皮都没有,他们不吃也成,到饿死也不会骚动,更不会同兵士争粮饷’:如果真是这样,这样‘到饿死也不会骚动’的百姓里,决不会产出董先生所希望的拼命为国家作战的武士!”
“我的良心绝不能容许我,学董时进先生说这样的话:‘到必要时,我们正不妨利用百姓的弱点,一使军阀惯用的手段,去榨他们的钱,拉他们的夫。反正我们的百姓好对付,能吃苦,肯服从,就拉他们上前线去死,尽其所有,拿去供军需,他们也不会出一句怨言’”。
“……如果这才是救国,国又是什么?董先生说的‘我们’究竟是谁?董先生是不是‘我们’的一个?‘他们’又是谁?董先生又是不是‘他们’的一个?”
“这样无心肝的‘我们’,牵着无数的‘好对付,能吃苦,肯服从’的‘他们’,‘上前线去死’,如果这叫做‘作战’,我情愿亡国,决不愿学着这种壮语主张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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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胡适这篇文章的前后语境与完整语意,则不难发现,现在有些人单纯和孤立地取出这句“我情愿亡国”,作为定罪胡适是“卖国贼”的依据,显然就是一桩“断章取义之冤案”了!
就像对于胡适本人的评价一样,也同样不要以点带面,而应全面观察检视,才能对这位近现代名人进行真实、理性的看待与认知。
虽然批评胡适的人也不少,甚至在曾经的年代里,他还成为政治批判的一个重要对象,这也说明在不同的人和认知里,胡适确实并非完美之人。
但是,胡适先生仍为我们中国的现代文学、文化思想、政治理想等的研究,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亦是不争事实。
《人民日报》曾发文如此评论胡适:“他是20世纪中国最具国际声誉的学者、思想家和教育家之一,是20世纪中国学术思想史上的中心人物。自新文化运动以来,在学术思想上开一代新风,对思想界、学术界、文化界影响甚深”。
我们的伟人曾批判道:“买办文人胡适、汉奸文人周作人之流,就是推行‘买办文化’的代表人物。但后来,伟人还曾如此言:
“胡适这个人也真顽固,我们托人带信给他,劝他回来,也不知他到底贪恋什么。说实话,新文化运动他是有功劳的,不能一笔抹杀,应当实事求是。到了21世纪,那时候替他恢复名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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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对于中国的最重要贡献,主要就是他的思想——他曾说过一句话:“除了思想,什么是我?”
胡适一生推崇和阐释的“人文主义、理智主义和自由精神”,最为后人所看重——虽然有人说,这些都不过是一种常识而已。但事实上却是,哪怕直到如今,我们的人们与社会,其实仍然极为缺乏常识!
像胡适当年提出的“提倡妇女解放、个人自由”;提炼出了“大胆的假设,小心地求证”十字箴言;胡适还称:“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争你们自己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等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
胡适一直秉持一种深刻的“怀疑精神”——且他的怀疑精神,并不仅仅指向权威,更是指向一切宏大的事物,如各种抽象名词、各种主义等。
比如,胡适曾主张:“中国要铲除打倒的是贫穷、疾病、愚昧、贪污、扰乱这五大仇敌”等,这些也都在中国的思想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特别是如今我们走向和平发展的新时期,像胡适关于“宽容”的理解,更是值得我们深思与借鉴——胡适更为看重容忍对于社会自由的重要性,他曾称:“宽容,比自由更重要!”
胡适说:“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容忍’的魔鬼。这个魔鬼一旦和权力结合,我们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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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自由的社会,是有包容性的社会,这个社会可以让不同政见、不同观点的人生活在一起……这个社会处处是自由的人,正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相互容忍”。
胡适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像青年学者羽戈曾评价胡适道:“你看他,哪怕与政敌论战,都是和风细雨,平心静气,连一句刻薄话都罕见,更不必说粗口了。”
比如,“以文字为枪”的鲁迅先生,曾痛骂过胡适,但胡适从未公开发文回骂过去,且他还仍然为鲁迅先生辩护,认可并赞扬鲁迅的观点与价值。
我们现今生存的世界中,虽然标榜着进入到更文明的时代了,但是,人类社会中,仍更多的是“丛林法则”在横行,侵略与欺凌依然无处不在,百年之变局的雾瘴,仍然弥漫在我们的头顶。
即使是生活于和平时代里,人们的对立与撕裂,仍时时处处可见,面对人类世界仍在孳生出的许多新敌人——比如权贵资本、犬儒主义、娱乐至死等人间乱象,特别当这些东西被网络所放大后,人与人、国与国如何更好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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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们不难发现胡适的思想,不仅没有过时,反而更加弥足珍贵,更会有着久长与深远的生命力!
像胡文辉在《胡适就站在那里》一文中,给了胡适先生以下深刻、全面与精湛的评论:
“这就是胡适:一个不自由时代的自由主义者,一个混乱时代的理智主义者,一个革命时代的非暴力主义者。……在纷乱的时世,不以大众之是为是,不以大众之非为非,既未流于偏激,也未堕入保守,以他的稳健,显出时代的冒进,以他固执的立场,显出整个中国被席卷而去。” 【原创:瑜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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