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文 | 群学君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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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京剧《沙家浜》里,阿庆嫂有几句唱:
汪曾祺先生写的这几句,是《沙家浜》里最有名的唱段,对仗之工,才情之妙,酣畅淋漓,六十岁以上那个年代过来的中国人,大概十有八九都能唱两句。当年江青也是听了这几句唱,开始垂青汪曾祺。可能因为汪曾祺太有才了,江青多次说:对汪曾祺,要控制使用。
这个曾自诩为“中国式的抒情的人道主义者”的老头儿,可能自己都没想到,日后会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汪曾祺活了七十七岁,年纪不算大——他一辈子感念的老师沈从文,活了八十六;沈从文的侄子黄永玉,跟汪曾祺是同辈人,活到了九十九。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对汪先生来说,不仅没有“人走茶凉”,相反,去世将近三十年了,他这壶酽茶小火慢煮,从未凉薄。这些年,汪曾祺不仅没有离开文学界的视野,相反,他的知情识趣、他的淡泊襟怀、他的茶酒人生、他的诗书画意,正在获得越来越多读者的钟情。
我们今天还在怀念的汪曾祺,不仅是苏北小城高邮的汪曾祺,不仅是昆明茶馆里的汪曾祺,也不仅是“京味作家”汪曾祺,更是汉语文学大家的汪曾祺。汪曾祺不仅打动了某个特定地域人们的心灵,更用他的笔沟通了整个汉语读者的心灵,用恬淡优美的文字为我们营造了共同的故乡。这正是汪曾祺文字的魔力所在。
02
汪曾祺当年在西南联大,还只是试笔阶段时,沈从文就在给施蛰存的信中说:
黄永玉评价汪曾祺:
五十年代初老舍先生在北京文联做主席,曾预测:
同龄人黄裳说汪曾祺:
作家贾平凹说:
作家苏童说:
作家毕飞宇说:
作家梁文道说:
评论家白烨说:
作家铁凝说:
在更多普通读者心目中,汪曾祺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儿,一个平常的老头儿。他贪嘴也贪杯,他贪玩儿,更贪恋人世间软红十丈。有网友说:汪曾祺是文艺界的泥石流,市井里的小清新。
汪曾祺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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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家杨早对汪曾祺有过一番评论,中肯而深刻。他说:
杨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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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早说,到了八十年代,汪曾祺的前辈,包括大部分同龄人,基本上都不写了,写也不可能是第一线写作。这个时候,汪曾祺异军突起,他大部分的作品是带有回忆性质的写作,虽然也有当代的,但是大部分是写过去的世界。
这个时候他的身份转化了,不再是大观园的一分子,是住在西山黄叶村开始回顾当年繁华梦的这样一个时代的记录者。我们其实一直在汪曾祺的小说世界里面被滋养了,也是在他笔下民国世界探寻。
陈忠实在《白鹿原》前面引过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汪曾祺小说同样可以构成这样一个历史。
比如,他有一篇小说叫《八千岁》,大家看得很高兴,写的是小人物,写的是市井人物,但是有很多细节。我非常相信汪曾祺先生的记忆力,他不会骗我们。我要从细节当中探寻一些我们其实已经忘记的民国社会,比如八吊钱相当于2.7元的银元,这个是什么地方的价格,什么时候的价格,买多少麦可以让他从这个起家慢慢变成一个大的米商,这需要查大量的社会史、经济史的资料。1914年米价多少,1935年的米价多少,在这个中间,这个时间非常固定,就是恰恰发生在1937年扬州沦陷到1938年高邮沦陷之间这么一个短短的时间,这个《八千岁》写到的人物,就是当时整个高邮城人物的形形色色。这篇小说本身就构成了汪曾祺世界的一个入口。
从汪曾祺先生这个小说出发,把它铺开去,我们可以慢慢地从文学、历史、社会还原出民国的世界,然后再反过来看汪曾祺先生对这个里面的人物和社会的描写,这个理解往往会更加深刻,这不是戏说历史,而是你必须要把一个历史的拼图做完全了。
汪曾祺书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