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老杜，是在小作镇马头山村老杜的圆景苹果种植园内。正在打电话的他站起身来，指指挨墙的那排简易沙发，示意让我们坐下，手中的电话却没有挂断。
“扩建300亩？”我们有些惊讶的问。“是，扩建后的种植面积可达到小500亩”。
面前的老杜，虽然清瘦，但精神矍铄。完全让人想不到他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一个患癌20多年的病人。
那是1992年，村里开展产业结构调整。有人包饭店，有人跑运输，还有人搞养殖。任谁都想不到老杜承包了村里那180多亩的老果园。“你得了失心疯了？”关系不孬的乡亲，问他“咋就看上那猫嫌狗弃的破果园，说是果园，有几棵果树，而且那树比你的年龄还要大上十几年。”老杜说那地方种粮食收益不大，但是发展林果却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能把旱地荒山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话虽这样说，但是老杜心里也没底。不过他在心里对果树有一种近乎感恩般的亲近。他说“像我这样的年纪，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咱这山里遇到荒旱灾年，像柿子、红枣、核桃这些果子就是救命的口粮，林果说是咱农村的铁杆庄稼毫不为过。树老了，咱就更新；不懂技术，那就学呗”。
这件事，让老杜真正理解了“靠人不如靠己”的含义。为了这个希望，老杜豁出去了，山东、山西、甘肃，天南海北跑，找“高人”求教；为了这个希望，老杜七赴河北省林业厅，省外国专家局拜师。在专家的帮助下，老杜不仅完成了对杂品果苗的嫁接改造，还承担并完成了太行山干旱地带苹果种植技术的课题研究，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老杜竟然对从日本引进的高光效修剪术进行改良，创出了自己独有的冬剪壮筋骨、春剪调营养、夏剪控疯长的“杜氏三季剪枝法”。让圆景苹果成功的突破并超过地球上北纬38度才能达到的糖度。圆景苹果的糖度达到了16.8度，连续四年斩获“京津冀果品擂台赛果王”，连续五年获“全国农博会金奖”、“有机苹果金奖”。如今老杜的圆景种植园拥有富士、国光、元帅、印度青等优质品种五六个，年产量达到40万斤左右。不仅如此，圆景苹果还成为了北京金台饭店的特供品牌。
2003年春，意气风发的老杜被查出胃癌，胃被切除了五分之三。出院后体重暴减15公斤，本来就瘦弱的他可以说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当时正值春剪关键时期，老杜出院的第七天早上就挂着引流袋摸到了果园。颤抖的手握不住剪刀，老杜就用布条将修剪工具绑在手上练习。此后这22年，在晨曦微露中开工成了老杜的习惯。他说晨露止病痛，果树养精神。
为了让自己的果品走出大山，老杜这个和土地、果树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农村老人也赶起了时髦。在家里缠着晚辈子孙学电脑，学网络，学着社会上的潮流搞直播。他戴着老花镜、拿着测糖仪走进直播间，指着检测数据对观众说：“这16.8是糖度，是监测数据，更是咱太行山的日月精华。”这句不是广告语的广告在直播间引发了激烈的回复，其中最多的就是“爷爷，我要冰糖心。”老杜的抖音店铺将圆景苹果销往了北京、上海、湖南、湖北，且复购率超65%。“许多老客户直接打电话问能不能发快递，近一些的都专程上门取货。”老杜的口气不甚得意。
“以后的想法？我都74岁了，再好的梦想也要靠年轻人了。”老杜的语气略显沉重。“投资大、周期长、见效慢，这是农业产业的特征。急功近利的人也不想干；没耐心、没韧性的干不好。好在现在年轻一代的思想变了，好多年轻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农村、转向了土地，盯上了农业产业，这是咱农村的希望。”就在去年老杜把他在北京打拼了20多年、事业小成的儿子杜保龙劝了回来。我们采访时才知道，老杜这个当过兵经过商的儿子，今天一大早外出考察苹果采摘园去了。老杜得意的是儿子不仅十分乐意接他的班，还让老爸组建一个“剪刀手训练营”，支持老爸把果树管理和修剪技术传给更多的年轻人。
编辑 | 韩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