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未来
唐纳德·特朗普和J·D·万斯在椭圆形办公室对乌克兰总统沃洛迪米尔·泽连斯基的言语攻击,令人震惊却并不意外。随着特朗普政府加速削弱美国的信誉和国际地位,欧洲必须充分利用自身丰富的资源,填补美国留下的全球领导力真空。
作者:斯瓦沃米尔·谢拉科夫斯基
编辑:阿K
唐纳德·特朗普和J.D.万斯在椭圆形办公室对乌克兰总统沃洛迪米尔·泽连斯基的言语攻击,将把2025年2月28日作为美国和世界历史上的一个臭名昭著的时刻。美国正在迅速摧毁自己的良好声誉,疏远除世界上最残暴的独裁者以外的所有人。对美国公信力和声誉的损害将需要数十年才能修复,甚至可能无法弥补。
人们认为特朗普政府的做法损害了美国的地缘政治和经济利益。
更广泛而言,随着以美国为中心的战后国际秩序逐渐瓦解,我们正目睹全球权威体系的崩溃。在这一动荡背景下,一些“流氓国家”试图利用混乱局势谋取利益,而欧洲必须挺身而出,承担起美国曾经的角色。其中,首要任务便是在俄罗斯的侵略面前,全力支持乌克兰。
诚然,欧洲在军事上不及美国强大,但这并不意味着其软弱。事实上,欧洲掌握着自身所需的一切战略资源。其联合军事力量依然是全球最具规模、经验和创新能力的武装体系之一。而面对特朗普及万斯在美国国内挑起的政治纷争,欧洲更应将此视为打破数十年战略自满、实现团结一致的契机。欧洲具备自立能力,也有能力支持乌克兰并有效威慑俄罗斯。
此外,特朗普的政策正对跨大西洋关系造成冲击,反而推动了美国最亲密盟友向欧洲靠拢,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弥合英国脱欧带来的裂痕,并激励民主力量重振。各国政治精英正被迫正视当前挑战,并寻求更加紧密的合作。
在德国,一个温和的两党执政联盟或将成形,而奥地利也可能建立起坚定的民主联合政府。同时,经历了一年的政治低谷后,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的声望正逐步回升。
欧洲拥有约五亿人口,经济总量与美国相当。尽管在创新能力上存在一定差距,但并未如部分专家所言那般悬殊。如果欧洲能够进一步加强与日本、韩国等亚洲民主国家的合作,这一差距将迅速缩小——尤其是在特朗普、万斯以及埃隆·马斯克等人所推动的文化变革动摇美国权力根基的背景下,欧洲更应抓住这一历史机遇,强化自身全球影响力。
除了通过关税政策增加美国消费者成本外,特朗普政府还对移民政策采取强硬态度——而移民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实力的重要来源。在此背景下,欧洲应抓住机遇,积极吸纳全球最优秀、最聪明的人才,尤其是那些因政策变化而被迫离开美国顶尖联邦机构的专业人才。
在防务能力方面,德国强大的工业基础足以支撑整个欧洲大陆的军备建设,而法国和英国的核保护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美国战略保障的缺失。目前,欧洲五个最大经济体及英国均由负责任且政策可预测的政府领导,这与华盛顿当前政治格局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未来欧洲安全格局中,波兰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从经济趋势来看,欧洲整体形势向好,而波兰的军事实力正持续增强。该国近年来在武器采购方面采取了前瞻性战略,为当前局势做好了充分准备,即便是特朗普政府,也难以对波兰提出批评。
欧洲各国对此已有共识。法国甚至(虽带有几分嫉妒)称之为“波兰时刻”。波兰现任领导人更被视为全球最具经验、最受尊敬且立场坚定的政治家之一。
在近期慕尼黑安全会议上,我与多位美国政界人士进行了交流,其中包括一贯对特朗普言听计从的林赛·格雷厄姆参议员。然而,这些政治人物并未展现出坚定的自信,反而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犹疑与保留。他们并未坦率表达自身立场,而是选择迎合特朗普的政治路线,刻意降低自身的独立性。
当特朗普政府的乌克兰问题特使基思·凯洛格(Keith Kellogg)在幕后被问及“美国是否仍然维持联盟体系”时,他坦言自己也不确定。如今,华盛顿的权力已完全集中在特朗普个人手中,决策体系内几乎不再有理性的制衡力量,只有竞相迎合其立场、放大其言论的追随者。
历史学家蒂莫西·斯奈德(Timothy Snyder)精准地指出,2025年的国际局势不再由美国主导,而取决于欧洲的行动。特朗普的政策(姑且称之为“政策”)或许能在短期内带来某些战术性收益,但从长期来看,美国国家治理体系的内耗、贸易壁垒的盲目推行以及与盟友关系的削弱,将对其全球地位造成深远且不可逆的损害。然而,目前尚无人敢正面挑战这一趋势。
在此背景下,坚定支持乌克兰至关重要。当前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所遭受的冷遇无疑是一种外交上的羞辱,而俄罗斯对此则欣喜若狂。然而,即便泽连斯基选择妥协,也不会获得更好的结果。美国政府的态度已昭然若揭,其忠诚的对象显而易见。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的顾问团队此前曾向乌克兰施压,要求其签署关键矿产协议,初版协议的内容近乎黑手党式的敲诈勒索,泽连斯基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后续版本的协议虽有所改善,但这一过程本身已暴露出特朗普政府对乌克兰的真正意图。
如果特朗普及万斯的极端政策最终引发美国国内的强烈反对,这并不令人意外。但欧洲不能等待美国政局的变化。若特朗普继续呆在白宫里,美国社会将陷入更深层次的内政困局,而欧洲必须主动掌控自身未来,不能再寄希望于跨大西洋关系的自然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