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哪吒2》票房破亿,歌曲《就是哪吒》受到观众喜爱,演唱者唐汉霄表示创作过程充满直觉。
2.唐汉霄与国漫动画有深厚缘分,曾为《深海》《茶啊二中》《大雨》等作品作曲。
3.他认为每个时代都会有属于它的周杰伦,坚持自己的创作风格。
4.除此之外,唐汉霄曾参加《我型我秀》并夺冠,后沉寂多年,近期逐渐在音乐综艺节目中展现才华。
5.唐汉霄表示,短视频和AI等科技影响创作,但他仍坚持做自己,相信未来会有好的作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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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汉霄终于火了!《就是哪吒》播放破亿,不愧是“神曲制造机”!
《哪吒2》爆火后,很多人对电影中的角色曲《就是哪吒》念念不忘,歌曲高燃与热血的歌词、与民乐结合的激昂旋律,惊艳了许多观众,很多人甚至开启单曲循环模式。《就是哪吒》走红的背后,演唱者唐汉霄却将自己的创作形容为一场“混沌中的直觉”。在接到歌曲邀约后,他反复咀嚼片尾哪吒那句“不知天高地厚”和那一个眼神,唢呐的声音从万千乐器中破土而出,恰如哪吒要将混沌的世界翻个天的反叛和不羁。“这两者注定搭在一起,就好像是一种直觉。”
从《深海》《茶啊二中》《大雨》,到如今跻身全球影史票房前十的《哪吒2》,唐汉霄的创作之路和国漫密不可分。他坦言自己跟国漫的缘分很深,小时候在《神笔马良》《邋遢大王》《阿凡提》等国产动画的启蒙下长大,后来看《大圣归来》时再次被国漫深深震撼,多年后有幸接到田晓鹏导演新作《深海》的邀约,在创作中跟南河的角色无限共鸣,反过来被它救赎。“我很乐在那个天马行空的世界里。”动画电影在创作上的空间感给了他源源不断的灵感,“就像《哪吒》,它现在是每一个代入哪吒这个人物的观众心里的一个声音。”
从《我型我秀》夺冠后,唐汉霄蛰伏十余年才发表首张专辑,在此期间,他以幕后制作人的身份为许多明星写歌,却被贴上“歌红人不红”的标签。他笑称这是OST创作者的宿命,“BGM火了,但有谁真的会关心到底是谁唱的?”少年时目睹摇滚乐与歌仔戏的碰撞,刚出道时被赵英俊投喂摇滚乐队DVD,这些被音乐冲击的最初瞬间最终化作他歌曲里的炙热能量,和无数普通人共振。“原来我的这些歌真的可以让一些人疗愈、给一些人力量。”
在短视频与AI重塑音乐生态的当下,他仍固执地相信:“每个时代都会有属于它的周杰伦。”
01
与国漫的神奇缘分
南周文娱:可以分享下《就是哪吒》创作的幕后吗?
唐汉霄:这首歌的创作邀约应该是去年夏天,《哪吒2》整个电影制作的收尾阶段接到的。我跟光线的彩条屋之前合作了三部动画电影,先是《再见深海》,然后是《茶啊少年》、《大雨》。其实我一开始接到这个邀约时还不太确定,因为《哪吒》第一部有那么好的成绩,我担心会做不好。但是有哪吒这个人物的加持,这首歌的制作算是比较顺利的。从我第一次跟片方开完会到我给他们第一版demo,应该是一周的时间,那个 demo 的长度大概就是现在大家听到的完整版的一半。
南周文娱:希望通过这首曲子向观影者传达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唐汉霄:我没有预想过这件事儿,在写的时候其实想法很简单,就是这个角色他要说什么,角色的潜台词或者内心活动是什么。哪吒这个人物他在电影的最后,说的那句“我们还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这句台词凝结了整部电影的情绪。这句话是整首歌的灵感来源,因为哪吒的那句话、那个眼神,才有了一整首歌的东西。
南周文娱:为什么想把唢呐的声音融入到国漫歌曲的创作中?
唐汉霄:唢呐一直是第一选择。唢呐本身就是可以从任何乐器里面破土而出的一种声音,跟哪吒这个人物是完全契合的,这两者注定要搭在一起,就好像是一种直觉。我在写的时候,是先想到唢呐的那个旋律,没有第二选择。
南周文娱:张碧晨演唱的《哪吒2》片尾曲《在故事的最终》也是你作曲的,这次跟张碧晨老师的合作如何?
唐汉霄:我跟碧晨合作其实不是第一次了。我跟她在其他节目里也有过合作,所以感觉是很默契的。我在写出那首歌的时候,还不知道歌手是谁,我只是代入殷夫人那个角色,在想她是表达一种怎样的情绪,它是一种非常赤裸的、有关亲情的、很悲伤的情绪。当我知道演唱者是碧晨的时候,其实很安心,因为她可以赋予每一首歌不一样的生命,她有她自己的表达方式。
南周文娱:在上映之前有想过《哪吒2》会是现在这个票房吗?
唐汉霄:我们在聊的这一刻,它已经是全球影史的前十名了,我觉得这个是任何人都没有想过的,这应该是中国电影到目前为止超级高光的时刻,完全没有预料到。
南周文娱:在中国首部破百亿的影片中,你直接贡献了两首作品,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唐汉霄:感觉自己超级好运,因为我觉得我跟国漫、动画电影的合作,真的好像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吧。从《深海》,一直到《茶啊二中》《就是哪吒》,我每次做到动画电影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亲切感,或者是说不上来的一种创作上的归属感,我很乐在那一个天马行空的世界里。动画电影总会有很多的空间给到我,这可能是很多真人电影无法实现的。
南周文娱:你平时自己会看动漫或动画片吗?
唐汉霄:小的时候我会看各种各样的,从最早的《神笔马良》《邋遢大王》《阿凡提》一直到最近这几年国漫的崛起。我记得国漫最早给我的震撼是田晓鹏导演的《大圣归来》,我很开心田晓鹏导演时隔 7 年后创作的《深海》找到我,因为《大圣归来》给过我洗礼,这是很奇妙的缘分。
南周文娱:给动画电影做配乐跟你平时的一些创作有什么不同?
唐汉霄:我以前会觉得很不同,它好像是一种命题作文,因为它是导演的艺术,是整个团队一起编织的一个梦。但现在我会觉得其实我在每首歌里都隐藏了自己,因为是我替这个角色说出的话,所以很像是一种默契,我在那个里面找到了自我救赎。
我在《深海》里面就找到了一种自我救赎,因为这首歌我写出来以后,它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它是属于南河的,是属于每一个看过这个电影、自己代入南河的人的歌。《就是哪吒》,它现在是每一个代入哪吒这个人物的观众心里的声音,所以它反过来变成了给我的一种回馈。
南周文娱:如果让你推荐一位好友来唱《就是哪吒》,谁最合适?
唐汉霄:还真的没有最合适,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碧晨的声音,她唱每一首歌都会有她的色彩,《就是哪吒》这首歌每一个人唱都会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脑子想象如果是周深唱,他会是一种那样的力量,如果是换成张杰唱,他又会是一种不一样的力量,每个人一定会有不一样的色彩,这是很奇妙的。我觉得音乐很奇妙的一点就是,你永远只知道第一版是这样,但后面的其他版可能会受第一版、第一印象的影响。就好像我做 demo 一样,我的第一版 demo大家永远都听不到,所以我很难去想象谁是最合适的。
02
隐藏在血液里的东西
南周文娱:参加《我型我秀》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
唐汉霄:参加《我型我秀》的时候,其实我没有太多的概念,自己是要参加一个选秀比赛,要变成一个歌手,还是变成一个制作人什么的。 我拿人生中的第一个全国冠军的时候还不到 20岁,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我的恩师,上海很有名的一位声乐老师潘胜华,我在那个时候才正式开始去接触所谓的音乐圈。我记得某一天他的一个学生说,有一个比赛叫《我型我秀》,要不要去试一试?我帮你报个名。我说好呀,其实我刚学唱歌几个月。我说那我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唱,就是运气很好、误打误撞。
南周文娱:夺冠之后你沉寂了很久,这中间经历了什么?
唐汉霄:我发第一张专辑应该是2019年,其实从2008年入行一直到 2019 年,我对时间的感知很模糊。因为我是一个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的一个人,而且我对写歌这件事的执念挺深的,所以我 24 小时都在想这件事,甚至感知不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直到我发第一张专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从来没有发过专辑,因为发专辑对于一个歌手来说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没有办法太快节奏地去面对很多事情,包括我和人的接触,我是超级慢热的,我对所有的事情的感知是很慢的,所以我跟音乐的关系像亲人、像朋友、像虐恋一样的。
南周文娱:当年你跟王家卫的那次合作,对你来说有没有怎样的改变?
唐汉霄:我很幸运,就是我第一次做制作人、第一次做电影的歌就是跟王导合作,这是很多制作人梦寐以求的。我现在回想起那些经历会想,当时挺稚嫩的,但一次次地开会,一次次地修改创作,一次次地跟王导对话,我一直期待可以做得更好。他那个时候给了我很多冲击,对于艺术作品的要求,对于感性的要求、理性的要求。我做OST的一开始就接触到了这样标准的要求,所以我后面很多时候对自己要求的起点就会放在那了。
王导他似乎什么都不干预,但似乎什么都在干预,就是很奇妙。那时候我在监棚Eason哥(陈奕迅)的时候,录了好多遍,他说很少有歌要录这么多遍,实际上我也觉得每一遍都很好了,然后我说那王导到底要什么?我记得Eason哥那时候跟我说,其实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后来去理解,觉得王导只是在挖掘你还有没有可以更好的潜能。
《让我留在你身边》这首歌最后王导选的是 demo 的第一版,我做了那么多版,最后还是 demo 的那个样子,什么都没有变,他只是在试有没有可能更好。我觉得这是他之所以变成王家卫的原因。他挖掘了我的潜能,因为那一次各种各样的尝试,我试探到了很多我触及不到的东西、我在那一刻的边界到底在哪?
南周文娱:近几年你参加了不少音综,慢慢从幕后转到了台前,重新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感受?
唐汉霄:其实幕后是我的舒适圈,我坐在房间里去想象整个世界,然后站在其他人的视角好像我变成了一个隐藏的演员,但我好像又不用真的在物理上去面对那些东西。但是歌手他是非常实际、非常具体地在所有人面前去呈现你的那个东西。
其实我去年第一次巡演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那个冲击,那是我在卧室里、在工作室里写多少歌都无法带来的,会给我很多创作上的灵感。我要怎么去跟大家更好地聊天,甚至我会去想,原来我的这些歌真的可以给一些人疗愈,给一些人力量。那我要怎么做会更好,那种很具体的感知和冲击是只有你站在台上表演的那一刻才能感知到的。
南周文娱:给自己写歌相比给其他歌手写歌,在创作过程中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唐汉霄:给自己写歌的话可能没有那么多具象的限制或者要求,如果给别人写歌或者给电影写歌的话,会有一个很具象的角色或者人物定位。给自己写歌的话,实际上我觉得最了解自己的人真的不一定是自己,有可能你的潜意识是了解的,但是你在非常感性的时候那个自己是很多面的,所以在给自己写歌的时候,那个东西会很容易发散,你会发现我的专辑里面有很多发散的东西,它不会那么集中在具体的某一个点上,这是我的缺点,也可能某一个层面是优点,因为已经有了具体的东西了,那是不是可以有很自我世界的东西呢?
南周文娱:听你早期的歌,比如《烂泥》《无名之辈》,包括“渺小的我,有大大的梦”都是在讲那个不被看见的自己,这是你内心的一个写照吗?
唐汉霄:那个应该是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种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我无意间的表达。没有说我要营造一个比如说小人物、平凡人,我写的《普通》那首歌也是。好像我写这些东西很快、很顺,像《无名之辈》我大概两个小时就写完了,然后《让我留在你身边》也是很快写完的歌,所以好像这些东西不是刻意的,但是最容易被人感知到的我的某一面。
其实我现在也在想《就是哪吒》这首歌,电影这么多的受众以外,如果这首歌单独存在,它能被人感知到的那个情绪是什么?好像也跟我之前的某一些歌会有共通之处,可能是某些歌的夸张版、放大版。像《烂泥》里面也有唢呐,所以很多东西它都是隐藏在我血液里面的,我自己可能都无法感知,但在写的时候就会无意间流露出来。
03
烂泥里开出的花朵
南周文娱:小时候是怎么开始对音乐产生兴趣的?
唐汉霄:很现实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了一架钢琴。当然最根源的东西会不会因为我的爷爷是作曲家、拉京胡,我奶奶是青衣,有隐藏在我的基因里面的某一种渴望音乐的东西?最近在做哪吒这首歌时,我突然想到最初摇滚乐对我的冲击有两次:一次是在厦门,我小时候在厦门长大,那个时候那个地方有很多的妈祖庙。我记得有一天我在海边的一个妈祖庙旁边,看到了歌仔戏和当地最厉害的摇滚乐队相结合的表演,就在海边,风还很大,对着妈祖庙在唱摇滚乐,那时候对我幼小的心灵产生巨大的冲击,就太帅了,我觉得我好想变成这样。
第二次是和赵英俊有关。我那个时候刚参加完《我型我秀》,签的第一间公司,同公司就有潇洒哥赵英俊。那个时候赵英俊作为我们的大家长,我们都叫他师傅,有的时候我们会去他家玩。我记得有一次去他家玩,他一整个晚上给我放了很多张DVD,那时候还是VCD和DVD,他给我放各种他喜欢的乐队。他说,你知道这个乐队吗,只够给他舔皮鞋!太牛了!他讲话的方式就是这样,在那个晚上我感受到,噢,原来有这么多厉害的乐队,我觉得摇滚乐其实是在我心里燃起某一种对音乐的炙热的火的根源。所以我把那天晚上那些DVD、VCD都拿回家,他借我,到现在还在我家里,这些事情都是我对音乐这件事儿的原始能量。其实我好多的歌都有点乐队性质,《让我留在你身边》《无名之辈》《烂泥》《就是哪吒》,好像都有某种共同点,我觉得都是最开始的这些重要节点给我的力量。
南周文娱:你的首专举办了一个卧室音乐会,是自己的想法吗?
唐汉霄:因为那个时候我住的地方是上海现在的网红大楼武康大楼。武康大楼原来叫诺曼底公寓,我搬到那写的第一首歌就叫《诺曼底》,也放到了第一张专辑里面。那个时候本来我们在讨论那张专辑是不是还要拍一首MV,但后来我跟经纪人一起讨论,我说我们与其做一个MV,还不如做一个很特别的东西,可以让大家直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在家里做一场卧室音乐会吧。武康大楼那个地方很特别,它是一个承载着很多历史的地方,在上海是一个标志性的地方,诺曼底公寓它本身的造型就像一艘船。听说我们的国歌《义勇军进行曲》聂耳创作完第一次的试唱就在那栋楼里,那栋楼里有太多的故事。我想我们做一场卧室音乐也算是在这个建筑里面留下了一些我自己的印记,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特别、我自己很喜欢的事情。
南周文娱:对于“歌红人不红”这个评价你怎么看?
唐汉霄:实际上作为一个写OST、做OST、唱OST的人来说,会有一个所谓的问题,OST它一定是依附于某部剧,或某个角色、某个IP,大家听到一首歌的时候其实很少真的会关心这首歌到底是谁唱的,因为它在影视剧里的功能,不像一个歌手出的专辑里的歌,它就是一个歌手和专辑的连接,所以会有这样的问题。
南周文娱:《烂泥》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创作出来的?
唐汉霄: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参加抖音的《为歌而赞》,节目组给我描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节目:要跟很多厉害的歌手一起去接受一百多个评审的审判,所以我会预设我站在那里,现场的氛围是什么样的,就是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不知名的歌手,我到底要说什么?好像我就是在一滩烂泥里面,想要从烂泥里面开出的一朵花,可能这是我在那刻想说的,我想告诉这些人某种视角下的我。
南周文娱:有没有哪一首歌对你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唐汉霄:当下就是《就是哪吒》,可能你去年问我,我会觉得是《再见深海》,很奇妙,都是国漫,是我跟国漫的一种很深的缘分吧。
南周文娱:疫情之后这几年,其实很多歌曲都是通过短视频平台突然之间就爆火,这种现象对你的创作会有影响吗?
唐汉霄:会有影响。我觉得这个事情对所有的内容创作者都是有影响的,因为它改变了创作本身这件事儿,不只是短视频,包括现在的AI,而且未来会改变更多。但我觉得这就是历史的浪潮,所有的东西都在蜕变。我觉得我在某一些方面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但是我在某些方面又是一个接受度很宽的人。我们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我觉得创作者就是会有一种逆流而上的坚持,但是又有一种拥抱时代的宽容。可能就像水一样,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融进去,你只要流动就好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的力量是很难改变历史、改变世界的,人很渺小。但是我们活在每一个不一样的当下,作为创作者来说,我觉得就是做当下的事情,又做了自己,这个是完全不矛盾的。
我觉得短视频也好,AI 也好,所有这些东西,当然我们会有排斥,怕它越来越粗糙、越来越快捷、越来越碎片化,但是一切都不是只有一个结果。比如说因为特殊的时代出现了 Michael Jackson,特殊的时代出现了周杰伦,所以每个时代都会出现属于他的东西,因为对于精神、对音乐的渴望,是埋在人的基因里、埋在人性的种子里面的,那个是不会变的。当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的时候,总归会有一些好东西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