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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略吴明辉:北大数学系的哪吒,法力升级靠足够大的挫折

AI划重点 · 全文约8137字,阅读需24分钟

1.明略科技创始人吴明辉在《海拔7950》节目中分享了创业过程中的挫折和教训,强调跳出舒适区、保持创新能力和开放心态的重要性。

2.吴明辉表示,DeepSeek通过开源让每个企业都能购买算力,用自己的数据训练模型,避免分享数据给其他模型,保护了个体和小企业的创新。

3.他认为,目前中国AI竞赛的卡点在于产品和商业问题,而非技术问题,需要更多的应用型人才来解决实际问题。

4.除此之外,吴明辉强调家庭支持对他克服创业过程中的焦虑和内耗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编者按:珠峰的最后一个营地是“四号营地”,海拔7950米,向上8000米就是死亡地带。这是当下很多企业经历极端状态的隐喻。《海拔7950》栏目聚焦那些带领企业穿越极限顽强冲顶的人。他们的实践可以解决许多企业家的困惑和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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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海拔7950》视频内容的文字版,视频备案号为:1904073240524001)

腾讯新闻《海拔7950》

特约作者 徐昙

编辑 马龙

划重点:

  1. 人生重要的一课,就是你要经历足够大的失败。

  2. 你自己系统内的问题,在系统外能看见。就是要跳出来,但跳出来是不容易的。

  3. 多样性的信息交互,才可能产生创新。小公司创业的时候,三五个人沟通频繁,更容易碰撞出火花。但组织变大了,人变多了,信息在不同的地方,交互不了,就很难产生创新成果。

  4. DeepSeek通过开源,让每个企业都能购买算力,用自己的数据训练模型开展业务,而无需分享数据给其他模型。它让我们每个人都能保持独有的创新能力,不被单一平台全面收割,我觉得这是对人类的一个伟大贡献。

一位北大人士曾说,如果北大韦东奕是“韦神”的话,明略科技创始人吴明辉就是北大数学系的哪吒。

数学是AI算法的底层学科,在现实中,中国科研人才的黄埔军校北大数学系,确实出现了人才两极分化。一派成了数学家,一派走向了应用(产业实践)。

吴明辉是2000年通过奥赛金牌被保送进北大数学系的。在中学时期,数学老师对他的要求是“若非满分就罚抄试卷50遍”,可见对其数学天赋的期待。但是,他进了北大后却发现还有比如今的“韦神”更厉害的大神。比如恽之玮,19门专业课满分,获过科学界的奥斯卡“新视野奖”。他告诉吴明辉“我们学数学不是做应用的”。

这其实代表了北大数学系追求基础研究纯粹性的传统,如果寻求学科的产业化破局是要有些反叛精神的。

吴明辉在北大一边学数学,一边学习计算机系的课程不断寻找数学的落地场景。

吴明辉2006年创立秒针系统,通过大数据技术改写了广告监测领域;2014年创立明略数据,通过知识图谱和AI应用,覆盖诸多行业。2019年组建明略科技集团,成了AI大数据领域的独角兽。

一切都太顺利了!

那几年,恰恰也是资本对产业互联网疯狂押宝的几年,当狂热退潮,市场回归理性,明略经历了创业的过山车。投资过大的项目失败,又遭遇市场低迷期。

吴明辉说:“我觉得像我们这种骨子里面就很骄傲的人,其实人生重要的一课,就是你要经历足够大的失败。”

“你自己的系统内的一个问题,其实在系统外能看见。就是要跳出来,有时候跳出来是不容易的。”

近日,腾讯新闻联合腾讯咨询推出的《海拔7950》栏目,邀约明略科技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CEO吴明辉,谈了谈创业过山车的教训和挫折,对DeepSeek以及AI发展的看法。

以下是腾讯新闻《海拔7950》和吴明辉的对话:(内容作者做了删减)

《海拔7950》: 你是2000年通过奥数竞赛保送北大数学科学学院的。北大数学系2000级被称为“黄金一代”,比如出了四个数学家,恽之玮、袁新意、朱歆文、张伟,他们目前还在从事数学研究。你如此痴迷数学为何选择了创业?

吴明辉:恽之玮当时是我们班上公认的数学第一名。当时有个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我就去找恽之玮。我说你看我是编程最好的,你是数学最好的,咱俩组一个队我们就天下无敌了,结果他就跟我语重心长地说,“明辉同学,我们学数学不是用来做应用的。”

我后来想,我更enjoy的是把数学用起来,在应用的过程中感觉自己能够产生更多的快乐。

我和那些数学系研究数学的同学不一样,他们是沉浸在自己的数学世界里,做的事情肯定是普通老百姓不知道的,但是我希望,至少我的家人,我的同事,我的客户,大家知道我们做了哪一款数据产品,它背后的数学模型是什么。它是怎么优美地解决了大家困惑的、不确定性的问题。为什么很多客户愿意跟我聊天,因为我一定会把他日常遇到的问题都变成数学公式。

所以我个人的使命是把数学之美带给身边的人。今天明略做的是数学和计算机的一个跨界的应用。包括我日常感觉数学对我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是我用数学去解读这个世界。

《海拔7950》:你2006年创立秒针(公司),那时候还是研究生?

吴明辉:研究生二年级。

《海拔7950》:其实秒针系统本身就跟数学是有关系的,是建立在数据基础上的。

吴明辉:是。后来为什么我们就误打误撞就进到了广告监测,就是秒针现在的这个方向,其实是我们积累了数据以后去找媒体去谈合作,我帮客户去分析到底有哪些消费者来了,这些消费者在你的网站上都在看什么内容。

但是我当时把这个软件做出来以后,我就去找一些互联网公司的潜在客户去聊,基本上都被拒绝了,最后有一个公司的创始人跟我还算认识,他说看你也挺可怜的,你免费给我,我用一下试试。

一个礼拜之后我就发现,它对外宣称的数比它真实的数是乘以10的。而且这个流量质量也有很多的瑕疵。

《海拔7950》:不想让外界知道(真实数据)。

吴明辉:对,为什么要把这个数据乘以10去讲,因为一些公司想赚广告客户的广告费用,是吧?

我就发现这个生意确实是有问题的,就是你想作为一个第三方的公司去服务媒体,让媒体把它的真实的数据给你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是因为当时的细分市场,每天产业里面都会发生数据造假的一些事情。

但是,很多的广告主其实是在这个过程中被蒙在鼓里的,所以我又去找广告主说你需不需要更好的分析,广告主是非常需要的,因为他什么数据都没有,他就是渴望数据的,所以我们就把这个商业逻辑就给理顺了。

《海拔7950》:秒针的商业逻辑就是为企业提供广告投放、营销活动、销售数据等监测服务,找到自己的一个空间,后来赚钱了?

吴明辉:对,而且大部分客户都用我们,每一个客户把他的广告预算一部分的百分比给到我们。

所以我们从很早做了这套系统之后,我们一直是能看到整个中国互联网的广告大盘的。其实很多互联网公司只能看到自己的,哪怕是腾讯也只能看到腾讯自己的数据是吧?但我作为一个第三方机构是能看到全局的,所以我是实实在在能看到中国有多少网民这个数字的。

《海拔7950》:中国有多少网民?

吴明辉:大约有11亿。

《海拔7950》:到现在秒针仍然是公司一个最重要的支柱?

吴明辉:对。

至暗时刻让个人算法升级

《海拔7950》:2014年为什么又开始了第二次创业,去做了“小明略”(明略数据)?

吴明辉:创业特别有意思的就是它是一个发明的过程,但是,如果解一个你每天都能解决的,很常规的一个问题,已经没有什么成就感了。

当时我有一个个人使命,是打造一个比我还要强大的大脑。我觉得每一个企业如果有一个AI的大脑,能够把这个企业内外部的沟通协作、办公的所有文档全部都存下来,这个AI大脑将成为这个组织里面最聪明的那个人,它可以赋能每一个一线员工,让每一个一线员工都有一个AI的助理,甚至是一个AI的导师。

那个时候我就做了一款产品叫EIP。

实际上,EIP的理念是非常非常领先的,领先到什么程度,当ChatGPT和微软Copilot那些宣传片出来之后,我们公司的同学说,这不就是辉哥当年说的EIP吗?

《海拔7950》:其实EIP翻译过来就是“企业级应用智能软件”?

吴明辉:对。那个P其实我当时用到这个词也很高级,是Planning(规划)而不是Platform(平台),我当时想的是,一个企业的智慧是可以被这个AI学习和调度的。所以耗费很巨大。

《海拔7950》:我曾私下里跟一个创业者聊天,我说你最容易犯错时是什么时候?他说其实创业者拿到的钱跟他的智商发挥是成反比的。因为有了钱你会飘,你也会作(zuo),是最容易犯错的时候。你认同这句话吗?

吴明辉:我觉得部分认同吧。其实我拿到的一笔钱做了EIP,都是招人。

我当时招了接近一千人,大几百人在做这个事情,把原来的一些业务板块的人也调过去做这个事情。

我当时为什么会投这么大的成本去做这个事,我始终认为,中国的软件公司不赚钱是因为大家没有什么真正的本质的竞争力。竞争力的意思是什么?就是我的事别人做不了才叫竞争力,是吧?

我的事别人也能做那就一定陷入价格战,而“卷便宜”就是我们现在整个行业的现状。要么便宜,要么不同。

而且,我认为我一定要在这上面投足够多的资源,暂时使得对方没有能力在这个事上去跟你PK,我才能赢。

所以,当时也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笃定,我就觉得我要在这个市场上砸钱。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事所需要的资金成本我其实低估了,钱根本不够烧这个事了。

你可以理解为,这件事情的难度就是OpenAI(语言处理能力)加上微软Copilot应用,因为我既要做AI的底座,又要做前面的application(应用)。

其实本来,也可以在泡沫的时候再融一大笔,但是我当时就想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再去融钱。但当2022年5月份之前的那段时间,做出来一个版本了。结果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资本市场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俄乌冲突,地缘政治等,就是一系列的事情吧,一时半会儿融资融不着了,就彻底决定把这个产品先关掉了。

《海拔7950》:其实是很无奈和难受的?

吴明辉:因为本来我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梦想,要把那个产品做出来。所以当我亲手把这个业务关掉的时候,自己是很难受、很痛心的,就相当于是你养了一个孩子,而且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但是你要把这个孩子杀掉,就是那个感觉,亲手把它干掉了。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教训,很深刻的教训。

我其实是一直到最后,到2022年的5月份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裁员了,我亲手裁掉了很多在公司待的时间很长的员工。

我最难受的是什么?就是因为我在公司的文化价值观里面一直是倡导创新的,团队也一直挺认可我在这方面的,但是我是亲手把跟着我一起做创新事的这个团队给裁掉了,对公司的这种创新的文化坦白讲是有一定伤害的。

《海拔7950》:所以那应该是一个非常非常至暗的时刻?

吴明辉:是。然后,我们的团队其实是希望我在公司跟大家讲讲话的。实际上是想让我跟团队认个错。

而我骨子里面非常非常骄傲的,非常骄傲。其实是骨子里面没有那么愿意承认错误的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干,以前从来没干过。

一直到有一次“腾讯咨询”给我们组织公司的高管活动叫MGL(塑造杰出领导人),那次其实对我震动挺大的。有一个同事就说,说辉哥,团队还是等着你给一个道歉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需要在这个场景下告诉大家未来是什么,我就先告诉大家说,我就是做错了。

直到2023年4月份,我才正式开了一个全体会议。我记得我在那个全体会议上是给大家鞠了一躬,给大家承认错误。

所以,我觉得这个过程其实是我的一个重要的一个学习,一个进步吧。

《海拔7950》:我觉得否定自己的时候,真的也是一个非常痛苦和难堪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不是也是一个重建信任的过程?跟投资人重建信任,也跟员工重建信任?

吴明辉:确实是。

《海拔7950》:我觉得还挺感慨的,作为一个创始人不能持续打胜仗的时候,你首先遭遇的就是信任的重建。

吴明辉:是。这个其实是一个领导非常重要的资产,你一定不能丧失自己的这个资产。有的时候,哪怕你的能力没提升,认错本身是增加信任的。

《海拔7950》:大家觉得你认错这个行为,就是你看到了自己的错误,才可能有纠错的能力。

吴明辉:是。我觉得像我们这种骨子里面就很骄傲的人,其实人生重要的一课,就是你要经历足够大的失败。

《海拔7950》:感觉算法又被优化了?

吴明辉:对,算法优化了。重大升级。

吴明辉:所以我现在的世界观,第一条是万物皆为数,毕达哥拉斯学派,还有一个是达尔文,然后是哥德尔,哥德尔其实他就是推翻了数学的人,他是个数学家,但是他的“哥德尔不完备定理”讲的是所有的算术系统,或者说所有的代数系统,如果是逻辑自洽的话,它就一定是不完备的,也就是说都有bug。

所以,从原理上来讲,每个人的算法都有bug。

过度的乐观会让人进入无人区

《海拔7950》:你的性格中最大的一个特点应该是乐观?

吴明辉:对,我超级乐观。以前我们公司做性格测试,我所有的同事给我打分,当时有一条叫积极展望,教练访谈了几十个人,每个人要做一二十道题,所有人的所有问题给我打的都是满分。当时那个教练看了都震惊了,他说我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你是我见到的最乐观的一个人,全都是满分。

《海拔7950》:会不会因为你非常非常乐观,就会主动回避任何负面的东西?

吴明辉:对。所以说,一个事它都映射出两面。就是你积极乐观的性格会让你更容易跳到一个无人区,去做一个大家都不敢做的事,低概率成功的事。而且,你这个情绪其实会带动你成事的概率也会低。我如果真正地、很认真严肃对待了里面的一些问题,可能我们的一些决策就会更加科学。

而且,你自己的系统内的一个问题,其实在系统外能看见。就是要跳出来,有时候跳出来是不容易的。所以,团队给你的反馈其实是一个礼物。

《海拔7950》:现在你微信的签名变成了“组织同频是第一生产力”。所以,从那以后是不是和这个组织之间的交流或者融合会有多一点?

吴明辉:是的。这恰恰就是我在最近这三年的一些感悟了。以前其实就是我自己有一个想法,我觉得这个特别好,从理论上可行,我就会说,兄弟们干,必须干,我是非常想单向输出强加给到团队的。

就像之前发生的一个事,我制定了一个非常复杂的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案,要同时解决公司存在的四个问题。我就很兴奋地就说,来来来,你看我们有这么几个挑战,我们应该怎么干,一二三四五,就把作业布置下去了。

坦白讲,那个理论是对的,那个框架是对的。

但可能真正的一线的员工,在执行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他有很多真实的挑战,没办法同时把这几个问题一起解决。所以,我在解决过程中可能就会有冲突,可能就会一直僵持。

你觉得当时你自己想出了一个美妙的解决方案,你就对那个成就感产生了执念。实际上真正的困难和挑战团队在面对,我自己其实是没有get到那部分的信息的。当我把这个事想明白了以后,我就跟团队说,行,我可以放弃一个目标。然后,马上所有问题都顺了。

所以,你能不能用一种开放的心,让大家把这些问题都说出来,你能不能跟着大家一块去解决,你要不断地给大家确定性,给他们正能量。

以前所有事情,别人来跟我讲都是聊这个产品本身是什么,不聊人,但是一个组织,最后是靠人成就起来的。

《海拔7950》:也就是说,以前的创新是你一个人的创新,现在应该是一个组织的创新?

吴明辉:对。一个人其实是很难成功的。

其实这个组织都不仅仅是我们自己员工的组织。比如说,我们做广告监测,我们跟媒体要同频,我们跟广告公司也要同频,跟客户更要同频。

所以最后一个产品能做成,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简单的软件。Y=F(X)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函数。你要不停地去补一个又一个函数,函数之间要有机地整合到一起,是一个复杂的系统。

所以说,因为有了我刚刚说的 “哥德尔不完备定理”,我才补全了我对世界的一个思考。

《海拔7950》:因为这件事比较惨痛,你肯定有过深刻的复盘,你的反思是什么?

吴明辉:我的一个很重要的反思就是创新不能上很多的资源,应该使用一个非常小的团队来去做探索。

当然,我们公司,包括我本人有天然很重的技术基因,技术对我们从来都不是问题。但是因为新技术产生了很多新的商业问题,这些问题我们要去补课,这些补课的过程中,肯定小步快跑是对的,因为资源是有限制的,而且你要遵循客观的外部环境,如果特别激进地去做一些事,可能也出不了什么结果。

而且,如果人多了大家就会有不同的声音,就会有不同的方向,如果你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方向,那这个团队最后一定是一盘散沙。

还有,团队其实如果越互补也越容易协作。

像乔布斯当年去做新产品的时候,他基本上就会把公司里最牛的那几个人都拉出来做事。比如说做硬件最牛的,做软件最牛的,做设计最牛的,做市场营销最牛的等。因为每个人在各自领域最牛,所以互相是互补的。

如果不是在各自的细分领域最牛的,很容易出现互相贬低。说你看他这个代码写的一坨屎,为什么?因为我也会写代码,所以我就会对他指点江山。

如果他已经是被全世界认为他就是写代码的神,我不可能质疑他的。所以他这种做法就会使得大家有一个很好的协作。

但是你在公司里面很难真正打造这样的团队的,也是非常机缘巧合才有机会的。所以肯定团队小一点会更容易一些。

《海拔7950》:有没有什么公司的创新是你觉得特别值得借鉴的?

吴明辉:还有一点,我觉得一些成功的公司,比如说皮克斯,每一部电影都是要创新的,那它为什么能持续成功?有一本书叫《创新的公司》,写皮克斯的创新的。他们内部有很多的机制,总之就是,多样性的信息交互,它才有可能产生创新。

很多情况下,我们的一些想法都是单向的。我想了一个很好的解题方法,我跟团队讲了,讲了以后,阻力很大,可能就结束了,没产生流动。

那我跟他讲完了以后,他以一个开放的心态,拥抱了我的这个想法。同时,他又把他遇到的困难挑战的情况也告诉了我,这时我再去想怎么解,我再反馈给他。然后,他拿到这些信息以后也想到了一些解决方案,再返回来,反复地流动,最后这个创新就产生了呀。

你看小公司创业的时候,它就是这三五个人互相沟通很频繁。它会更容易碰撞出火花。

但是随着组织变大了,人变多了,实际上这个就难了,信息在不同的地方,交互不到一块去,碰撞不了,流动不了,它就很难产生创新的结果。

中国AI竞赛的卡点

《海拔7950》:你现在在北大读AI的博士,是哪个领域?

吴明辉:我自己现在做的方向就是多模态大模型,最近发的论文是跟多模态视频的情感理解相关的。明略做的模型能够分析用户观看广告后的主观情感。基于这个模型就可以帮我们的客户去预测广告出街之前的效果了。

模型我们肯定只会去做那些我们拥有独有数据,而且是很深的护城河的数据的门槛上的模型。我们的核心重点应该是垂直行业的agent(智能体)以及Copilot(智能助手)。

《海拔7950》:你觉得DeepSeek将给科技市场和资本市场带来哪些改变?

吴明辉:DeepSeek给科技行业带来的改变非常大。DeepSeek R1刚推出时,英伟达股价曾大幅下跌,但很快又回升。这里面一个最大的问题是,DeepSeek激发了企业对算力的巨大需求。

在DeepSeek开源新一代模型之前,OpenAI的模型是闭源的,大家只能联网调用其能力。尽管它的推理能力很强,但许多企业不敢随随便便调用,因为这相当于把自己最核心、最独有的数据提供给OpenAI。这可能导致OpenAI成为无所不知的AI巨头,而其他企业则被其取代。

硅谷投资人马克·安德森曾说过一句话,DeepSeek是给人类的一份馈赠。我认为,我们称DeepSeek为国运级、人类级的公司也不为过。因为DeepSeek通过开源,让每个企业都能购买算力,用自己的数据训练模型,利用它顶尖的推理能力,开展自己的业务,而无需分享数据给其他模型。这不仅保护了个体和小企业的创新,也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了巨大贡献,因为它让我们每个人都能保持独有的创新能力,不被单一平台全面收割,我觉得这是对人类的一个伟大贡献。

随着DeepSeek的普及,算力需求必然增长。现在许多云厂商的显卡全都被订光了,每个企业都开始纷纷部署满血版DeepSeek,甚至有的个人也会购买显卡,这已经成为一场全球性的狂欢。当DeepSeek全民化后,我相信,AI应用将百花齐放、大量涌现。而今天,我们就正处在一个类似寒武纪大爆发的时代,硅基生命物种正在蓬勃发展,因为“受精卵”已经出现。

《海拔7950》:你觉得目前在中国AI竞赛的卡点具体是什么?

吴明辉:我看到绝大多数的企业今天都想拥抱AI,但是实际上没有哪个公司真正用AI很好地把生产力和效率提高起来。

现在我去硅谷去看的话,我会去看最前沿的应用是什么。

AI到底怎么在产业里面应用,这才是今天真正的问题。你今天去看那些AI Lab里面好多清华北大的同学,其实这个不是核心问题,也不是阻碍我们今天AI真正在市场、在商业社会里面产生成功,给我们人类创造美好生活的卡点,真正的卡点其实是产品和商业的问题,不是技术问题。大量的都是商业问题没解决,不是技术问题没解决。

《海拔7950》:这一年多中国大模型卷的是非常厉害的。市场是否需要这么多大模型?

吴明辉:需要更多的做application(应用)的人,而不是做模型的人。现在是需要做application的人好好的去想一想怎么把最后一公里给它补上,这一公里是不容易的,既有技术的问题,也有商业伦理的问题。今天市场刚需并不需要更多的新的模型。ChatGPT做到那个水平,日活也不多,现在市场需要的是应用。

所以,我们公司自己还做了一款Copilot,就是“小明助理”(企业级智能助手),可以面向所有的企业的。

我说你看我们的Copilot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明略的员工一开始也不会随随便便用小明助理来做research(研究),但是我把我们公司做research的agent(智能体)直接用浏览器插件的方法,给它安装到了他的搜索引擎上。他在左边做搜索,右边有我们自己的做research的agent,同样在帮他去做research。他不需要改变用户习惯。他不需要打开一个新的网页,他就自然去用了。我们帮助每一个客户去打通他自己做的agent和他的原有的上一代的工作流程。

所以除了Foundation Model(基础模型),其实这个生态是有很多的工作可以做的。

拥有完整的家庭

《海拔7950》:创业对很多人是个煎熬的过程。你的焦虑等内耗的情绪是怎么疏解的?

吴明辉:其实我家人给我非常巨大的能量。因为总的来讲我骨子里面肯定还是一个很争强好胜的人,你在公司受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打击和挫折,被打脸,被真实的外部环境很残酷地打脸,你肯定还是希望在某些维度上寻求一些正反馈。

《海拔7950》:家人是可以给你内心的抚慰,给你能量的地方?

吴明辉:对。到现在我跟我太太都已经相识二十七八年了。我们是初中同学,到现在仍然保持了非常非常亲密的关系。每天我们都会视频。我经常在出差的路上,比如说我上一个会到下一个会场的路上,我都会去视频一下。

有一次,我跟儿子一块去学校开家长会,当时英语老师跟我说,这学期的一篇作文是写“你心目中的英雄”。

我儿子不假思索就说是我,我当时在旁边我就很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是很开心,很感动。其实他也知道很多事我搞不定,我真的会跟孩子讲,我说我今天在公司认了个错。

但你不需要在自己的家人面前维护一个自己什么事都能搞定的形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仍然认为你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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