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mp Curtails Anti-Corruption Efforts, Suggesting Charging Bribery Is Unfair

特朗普政府告知检察官和特工，减少对外国腐败行为的调查力度，其中包括一起针对纽约市长的案件。

特朗普总统周一在椭圆形办公室签署了一项命令，暂停对外国公司腐败行为的调查和起诉。Eric Lee/The New York Times

德夫林·巴雷特发自华盛顿的报道

美国东部时间2025年2月11日晚7点49分

特朗普政府周一几乎同时采取的两项举措，标志着司法部在处理腐败案件时将采用一种全新的、更具功利性的方式。

当晚，特朗普总统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暂停对外国公司腐败行为的调查和起诉，他认为这类案件损害了美国的竞争优势。“这将为美国带来更多的生意。” 他在谈到自己暂停执行1977年《反海外腐败法》的决定时如此说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司法部的一名高级官员指示曼哈顿的联邦检察官撤销对纽约市长埃里克·亚当斯的贿赂指控。提出这一要求的理由与案件的证据毫无关系，而是聚焦于政治因素。

周一的这些举措让现任和前任检察官以及调查人员感到震惊，他们表示，司法部正在摒弃让政府官员、企业高管及其他人员为腐败行为负责的传统，转而采取一种基于政治或经济权宜之计的方式。

同一天，特朗普赦免了罗德·R·布拉戈耶维奇。这位伊利诺伊州前民主党州长在2011年因试图出售巴拉克·奥巴马总统空出的参议院席位而被定罪。特朗普此前已将布拉戈耶维奇的刑期减刑。

特朗普政府的官员还下令关闭一项旨在没收外国贪官资产的行动，减少对针对美国的外国势力影响活动的审查，并撤换了负责处理腐败案件的司法部最高级别职业官员。

罗德·R·布拉戈耶维奇（中）2019年从监狱获释后。布拉戈耶维奇在2011年因试图出售一个参议院席位而被定罪，后被特朗普总统赦免。Laura McDermot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特朗普及其司法部的这些举措在一定程度上与保守派律师对检察官的批评相符。他们认为，长期以来，检察官过度使用反腐败法律来惩罚一些政治行为，这些行为虽然不道德、不受欢迎或不明智，但并非犯罪行为。

但对一些现任和前任司法部官员来说，这些举措反映出特朗普—— 作为一个面临多项起诉的政客，以及一个把交易放在首位的房地产大亨—— 对清理政治和企业领域腐败现象的执法行动极为抵触。

“这些行动传递出一个信息，即今后，你可以通过行贿来获取好的合同。” 前联邦调查局特工黛布拉·拉普雷沃特说。她还补充道：“我花了28年时间与腐败作斗争，我不认为打击贪官污吏和腐败行为的努力做得太过了。我们希望生活在一个有规则可循的世界里。”

削减全球反腐败力度 “是一件坏事。” 身为共和党人的拉普雷沃特女士说。她还说：“我们希望把人们提升到一个没有贿赂的境界，而不是让我们自己堕落到只有通过助长他国腐败才能在海外开展业务的地步。”

在施压要求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撤销对被指控为土耳其谋取私利而腐败的亚当斯市长的指控时，代理副检察长埃米尔·博夫三世暗示，这一要求是出于政治目的。

博夫先生称，这起案件 “过度限制了亚当斯市长全身心投入精力和资源去处理在前任政府（指前总统小约瑟夫·R·拜登）政策下不断升级的非法移民和暴力犯罪问题的能力”。

这一指令及其语气让许多现任和前任司法部官员感到震惊。“美国检察官群体对这份备忘录的措辞以及其中的政治清算性质感到震惊。” 前北达科他州检察官蒂姆·珀登说，“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虽然美国检察官要听从位于华盛顿的司法部总部的指示，但全国90多个独立的联邦检察官办公室一直都有一定的独立性。在这些办公室中，没有哪个比纽约的办公室更具独立传统。

“没人会说不存在上下级指挥关系，但美国检察官办公室独立于华盛顿的政治因素，这是我们政府的宝贵财富，我认为这份备忘录无疑传递出一个信息，即这一宝贵财富正受到攻击。” 珀登先生说。

纽约市长埃里克·亚当斯被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指控为土耳其谋取私利的腐败行为。代理副检察长埃米尔·博夫三世暗示，政府要求撤销这些指控是出于政治目的。Cindy Schultz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特朗普政府的其他举措似乎旨在叫停那些曾让美国政客或公司陷入困境的贿赂调查。

周一签署的行政命令宣称，旨在打击美国跨国公司腐败行为的《反海外腐败法》被滥用，损害了美国企业乃至总统职权本身。

“总统的外交政策权力与美国公司的全球经济竞争力密不可分。” 该命令称。目前对该法律的执行 “切实损害了美国的经济竞争力，进而损害了国家安全”。

这项法律已导致一些全球最大的公司被处以巨额罚款，其中包括高盛集团在2020年为解决围绕马来西亚的腐败指控，向美国及其他监管机构支付的29亿美元罚款中的大部分。一年前，瑞典电信公司爱立信支付了超过10亿美元，以了结对其向多个国家的当地官员行贿的调查。

虽然这两起和解案都发生在特朗普的第一届任期内，但总统此前曾抱怨称，这项法律损害了试图在海外竞争业务的美国公司。

这项行政命令反映出特朗普在其第二个总统任期内试图管理联邦机构，尤其是司法部的方式。特朗普不再满足于抱怨他不喜欢的政府事务，而是迅速采取行动加以改变，要么亲自动手，要么借助其高级助手之手。

特朗普政府这些决定可能产生的一个附带影响是，数十名在少数几个美国大城市负责处理外国腐败案件的联邦调查局特工将被重新调配岗位。

司法部长帕姆·邦迪等人将他们的行动描述为纠正上届政府的错误举措。在一系列言辞强硬的备忘录中，司法部领导人指责其职业工作人员忽视严重犯罪，却去追查针对特朗普或其盟友的不当或证据不足的欺诈、非法外国势力影响活动或作伪证案件。

在上任的头几周里，特朗普已下令司法部撤销对国会大厦1月6日骚乱者的指控，称他将解雇联邦调查局特工，现在又明确指示暂停处理一整类腐败案件。

邦迪女士上周发布的一项指令称，为了 “释放资源以处理更紧迫的优先事项，并消除该部门进一步被武器化的风险”，她将关闭外国势力影响特别工作组。

同一份备忘录指示检察官减少使用刑事指控来惩罚涉嫌违反《外国代理人登记法》的行为。近年来，这项法律越来越多地被用于起诉在美国境内秘密为外国政府行事的人——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特朗普的前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T·弗林。

曾负责监督此类案件的前司法部高级官员大卫·劳夫曼警告称，邦迪女士会削弱该部门在这一领域的工作。他还补充说，这一举措 “通过严重限制提起刑事诉讼的选择，现在已大幅削弱了司法部的选择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