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志丨一份预算案迟来五个月，差点儿搞垮两届政府，法国咋整的？

2月5日，法国国民议会表决对贝鲁政府的弹劾动议，但未获通过。这也意味着政府绕过议会强行通过的2025年国家财政预算草案最终过关。

回溯至仅仅两个月前，上届巴尼耶政府正是因为绕开议会强行通过预算草案，遭到弹劾而黯然下台。

法国的2025年财政预算草案，本应于2024年9月中旬提出。一份预算草案，迟来五个月，搞垮一届政府，逼得下一届政府惊险闯关，为何通过一份预算草案如此之难呢？

2月5日，法国国民议会表决对贝鲁政府的弹劾动议，未获通过。来源：视觉中国

债台高筑又遇政治僵局，阿塔尔政府撂挑子

近年来，法国的财政赤字已经高达GDP的6%。截至2024年6月底，法国公共债务已占GDP的112%，而欧盟财政纪律要求成员国公共债务不超过60%，赤字不超过3%。

2024年7月26日，欧盟理事会对法国启动过度赤字程序，要求法国在9月20日前提交一份中期预算计划，详细说明未来4年的公共财政路线图。与此同时，法国还应于9月中旬推出2025年预算法案。

然而，2024年7月，法国总统马克龙解散国民议会、提前选举后，执政党联盟失去了此前议席领先的优势，国民议会形成了左翼、中间派和极右翼“三分天下”的格局。总理阿塔尔按传统向马克龙递交辞呈。

此后，马克龙频频拒绝国民议会最大派系左翼联盟推举的总理人选。直到9月5日才任命右翼共和党的巴尼耶出任总理。然而，巴尼耶还无法立即投入到2025年财政预算工作中去，因为他得先组阁。

9月5日，法国巴黎，阿塔尔与巴尼耶握手。来源：视觉中国

巴尼耶政府急救火，才干仨月就被弹劾

9月21日，巴尼耶组阁成功，此时预算工作已经开始不赶趟儿了。

10月10日，巴尼耶公布2025年预算草案，计划削减财政支出约400亿欧元，主要包括减少各政府部门开支和社会保障体系支出；通过对大企业和富裕阶层加税及提高绿色税收，增加近200亿欧元财政收入。巴尼耶表示，政府计划2025年将财政赤字降至GDP的5%，并在2029年进一步降至3%。

不过这一草案未能获得国民议会通过。巴尼耶政府作出部分让步，宣布放弃提高电力税，但拒绝了极右翼国民联盟根据通货膨胀率提高养老金、削减对欧盟预算贡献等要求。

国民联盟撂下狠话：要么接受预算案调整要求，要么等着不信任案投票。

法国宪法第49条第3款赋予政府绕过国民议会强行闯关的权力。但是，国民议会也可以依据宪法第49条第2款对政府提出不信任投票。如果投票通过，则政府下台，法案被否决。

12月2日，巴尼耶政府绕过国民议会强行通过预算草案。

12月4日，国民议会通过了对巴尼耶政府的不信任投票。巴尼耶辞职，预算草案作废。

12月5日，法国图卢兹，抗议民众反对削减公共预算。来源：视觉中国

贝鲁政府艰难闯关，三方都说不满意

12月13日，马克龙任命民主运动党主席贝鲁为新总理。

2025年1月14日，贝鲁在国民议会发表演讲，呼吁法国政治回归稳定，议会尽快通过因巴尼耶政府被弹劾而搁置的2025年国家财政预算。

2月3日，贝鲁政府不经国民议会投票，强行通过2025年国家财政预算草案。左翼阵营的“不屈法国”党提出对政府的不信任投票。

贝鲁的财政预算和巴尼耶一样，试图通过削减多部门开支、提高大企业和高收入家庭税收来减少财政赤字。但脚步放缓，计划2025年将财政赤字降至GDP的5.4%。

左翼联盟依然要求政府扩大支出，尤其是要面向中下层民众释放更多财政方面的好处。“不屈法国”党议员埃里克谴责道：“贝鲁通过的预算草案比巴尼耶的更紧缩，对国家的危害更大。”

左翼阵营的社会党虽然指责该草案仍是“右翼预算”，但表示“在法国等待预算案的时候，决定支持贝鲁”。

极右翼国民联盟也抨击称“这是一个糟糕的预算”，但承认国家目前需要尽力实现稳定。

2月5日，法国国民议会就左翼联盟部分政党提出的两项对政府不信任动议进行表决。两项动议最终均未获通过，贝鲁领导的政府未被弹劾，这也意味着迟来五个月的2025年国家财政预算草案闯关成功。

2月5日，法国国民议会表决对贝鲁政府的弹劾动议，未获通过。来源：视觉中国

预算通过了，财政未必能好转

2025年预算法案在议会过关可被视为是贝鲁政府短期内稳定施政的关键因素，但由于议会内部各主要党派之间关系依旧紧张，贝鲁政府仍被视为是少数派政府，法国政坛僵局从长期看仍会持续。

此外，法国还面临着外部压力。特朗普不断对北约成员国提出更高的军费要求，从GDP的2%提高至5%，这无疑增加了法国等成员国的财政负担。

1月6日，马克龙首次明确敦促乌克兰考虑在领土问题上做出让步。看来，援乌近三年后，法国的财政压力实在太大了。

内有高额赤字与紧张的党派关系，外有特朗普虎视眈眈与持续援乌难以为继。2025年，法国的路不好走。

（海报新闻编辑 姜晖 撰写 资料来源：新华社、央视新闻、环球时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