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7日,“妙手活千秋——科技考古与遗产保护经典成就展”在中国考古博物馆临展厅正式开展。作为中国考古博物馆“博物馆里过大年”系列活动的重要内容,展览一亮相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正逢春节假期,几天来,讲解员热情地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前来参观的观众。步入展厅,仿佛踏入时光回廊。二里头绿松石龙形器和商代妇好墓象牙杯是中国考古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但鲜有人知晓它们刚出土时的模样。展厅序厅就展示了这两件“国宝”从破碎到“重生”的过程。二里头遗址绿松石龙形器的整体套箱和室内清理工作,为组合性遗存的提取和保护提供了技术参考;殷墟妇好墓出土破碎象牙杯的复原,则是实验室考古保护脆弱象牙质遗存的典范。这些看似无法复原的碎块,在文物修复师的妙手下重获新生,从难以想象到亲眼见证,这不仅是文物的“重生”,更是大国工匠精神的生动体现。
展览率先映入眼帘是第一部分“窑火万年”单元,讲述着我国烧制陶器的辉煌历史。其中,来自江西万年仙人洞遗址、距今19000至20000年的陶片,是迄今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用于炖煮食物的陶容器,实证了我国悠久的制陶历史。讲解员向围拢过来的观众介绍:“大家看,这片陶片虽然历经数万年,但依然能从它的质地和纹理中,探寻到当时的制陶工艺。”随着讲解员的讲解,彩陶、彩绘陶、蛋壳陶……不同的制陶工艺逐一呈现在观众眼前,这条陶器发展之路,也是中华文明发展与交流之路。
展厅“C位”,一座红山文化陶塑人像静静伫立,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这是内蒙古敖汉旗兴隆沟遗址第二地点9号房址(F9)出土的一件整身陶人。从器身及内部残存痕迹观察,陶人头部与身体分两部分制成,然后拼接。头部由1.52厘米的窄泥条盘筑而成,身体由24厘米的宽泥条盘筑而成,内壁隐约有泥条盘绕的痕迹。胳膊与腿为实心,内部用草茎类筋状物加固。陶人外表用骨器和蚌壳类工具磨光,脸部精细打磨,最后用黑彩描绘眼部。这件陶人像是红山文化时期祖先崇拜观念成熟的重要实证,也是红山文化晚期进入初级文明阶段的重要标志之一。
“璞玉良工”单元,展现了我国近万年的玉器技术史与文化发展史。通过微痕分析等科技手段,古代高超的治玉工艺得以清晰呈现。一组分别出土于红山文化遗址、夏家店下层文化遗址和商代殷墟妇好墓的玉钩形器,虽历经岁月,却串联起古代玉器与玉文化的使用和传承脉络。“吉金奇技”单元,从操作链视角展示了青铜器从开采到修复的完整流程。铜觚、铜罍等展品配合展板,让观众直观领略到“块范法”这一独特制器技术的奥秘。“服锦华章”单元中,新疆出土的且末扎瓦艾日克墓地毛织物残片格外引人注目。其复杂的纺织工艺,从纤维加捻成纱线,到染色、编织、缝缀,每一步都凝聚着古代先民的智慧与巧思。
在各个单元,备受关注的不仅有精美的文物,还有文物修复和科技考古工作者的“妙手”。一件出土的破碎陶器,需要经过拼对与整理、表面硬结物清理、固色、粘接、补配、全色等步骤,才能完成修复。一件玉器在漫长的埋藏过程中,会受到土壤、湿气、化学物质等多种因素的侵蚀,导致表面严重风化与腐蚀,在一些地区甚至会出现酥粉化、表面剥落、断裂甚至整体崩解等问题,许多玉器的原始形态已难以辨认。通过科学的修复手段,修复师不仅要恢复玉器的原貌,确保其结构稳定,还要细致重建其表面纹饰与光泽,防止进一步风化与损伤。青铜器、纺织物等不同类型文物清理、保护和研究的介绍,也让观众了解到考古出土文物保存与修复背后,考古科技工作者付出的辛劳与汗水。
展厅后半区,专业工作人员正在展厅中模拟的“考古方舱”里修复文物。这是展览的最后一部分“匠心妙手”单元,聚焦实验室考古。这里展示着海昏侯M4棺盖、棺底遗迹,山东前掌大遗址漆器等套箱,以及正在现场拼对、修复的河北雄安古州城遗址出土唐代龙首。科技考古与文化遗产保护重点实验室的范老师正在修补这件出土于河北雄安新区的龙首。看着观众好奇的眼神,她耐心讲解道:
“这件龙首出土于河北雄安新区古州城遗址18号建筑址,整体提取运至实验室考古方舱后,先后采用了室内清理、多视角三维成像、三维激光扫描、虚拟拼接、龙首碎块提取、脱盐、鼓风干燥、曲面荧光扫描等技术流程,对龙首三维影像、碎块位置关系、彩绘成分等信息进行了采集。初步研究表明,龙首的绿色眼线成分为含铜的矿物颜料,眼白成分为铅白,红色彩绘显色成分为朱砂。目前龙首的实验室考古工作,为龙首的保护和复原提供了数据支撑。”
看着考古科技人员戴着专业手套,手持精细工具,小心翼翼地修复文物,听着每一个修复步骤背后的故事,观众们深刻体会到考古修复工作的严谨与不易。
从安阳殷墟妇好墓象牙杯的复原,到国子山青铜盉的重现光彩,再到雄安唐代龙首的修复……一件件文物修复的过程,不仅是艺术与文化的再现,更是对历史的守护。每一件文物背后,都凝聚着考古人员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付出与巧思匠心。
此次展览将持续至6月2日,它不仅是一场文物的视觉盛宴,更是一次对科技考古与遗产保护工作的致敬。欢迎更多观众走进这里,一同探寻历史的奥秘,感受科技与考古碰撞出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