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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乡随笔:匆匆那年,怀念初中时光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初中同学,湖南省隆回县桃花坪中学223班的所有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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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不写返乡见闻,情感匮乏,但今年返乡感受颇多,情到深处,总有种不表达出来写在纸上就很压抑的感觉。昨晚,初中同窗临时在微信里召集聚会,十来位同学赴约,餐叙两个多小时感觉仍不尽兴,又按照隆回本土习俗,一起到KTV酣畅淋漓地唱歌聊天到半夜一点。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尽兴地哭了,平常工作关注国际国内议题,基本都是宏大叙事,但昨晚我体会到同窗之间如此真挚纯粹的感情,如此温暖人心。所以,就写点什么吧,记录我们匆匆那年,美好的初中时光。
      回想起来,初中三年时光是我漫长的求学岁月中不起眼的三年,但回忆起来却是最单纯、最温暖的三年。那时刚刚从单纯无知的小学毕业,又没有高中升学高考的压力,那三年,大家都过得非常率性,非常真实。我就读的桃花坪中学是隆回县县城桃花坪镇上的一所普通中学,和隆回县最好的小学——东方红小学、隆回县最好的中学——湖南省重点中学隆回一中地理上接壤相邻。这所初中的独特之处在于大部分生源都是县城的孩子,家庭条件都还不错,师资比不上一中,但比乡镇的学校肯定好很多。2000年我初中刚入学的时候,湖南的县城经济发展还比较落后,但很多隆回人都选择去广东东莞地区打工,受到广东那边输入的文化影响。同学的家庭成分比较复杂,有些父母在政府机关工作,对孩子管教比较严,学习比较好,有些父母在广东务工,孩子就成了留守儿童,学习基本就是随缘。初一刚入学不久的班会活动上,我就被选为班长,但班里调皮的同学不少,尤其是最后一两排的男同学上课不好好听课,还经常破坏班里的纪律,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让我特别头疼。
      那时候我们同学手里普遍都有些零花钱,无论是家里做公务员还是务工的。这就催生了一个产业,在桃中门口的“黑社会”群体,他们盯住了学生的钱包,放学后就在学校门口找那些比较好欺负的“软柿子”下手。有一次,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黑社会”头目居然来到我们班门口,要班里一位调皮鬼出去,大致意思是要交保护费,不交就要“动刀”的意思。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竟然丝毫不感到胆怯,一个人开门,对教室外面的黑社会头目呵斥道,“你要是敢动我们班同学,试试看!”估计对方也没见过一个12岁的小女孩敢和他们这么说话,有点愣住了,然后在窗户外问班里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这人是谁。一位男同学说,“这是我们班班长,是我们班老大,你们还是先走吧,她会告诉学校老师的”。从那以后,我作为班里的老大地位就稳住了,班里最难管,最不服管的那波同学给我起了个绰号“班姐”,以后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班长的话得听。      
      初中三年,我们刚入学的班主任,是一位很高大帅气的老师,谢正年老师,他还同时承担我们班数学课的教学任务。谢老师数学教得非常好,印象中那时候学几何,他手里拿着教具,给我们讲几何数学的各种计算,一堂课45分钟不留神就过去了。当然班里前几排的同学普遍都很认真,后排的同学有些就吊儿郎当,还在偷偷传小纸条。我看到有同学课后作业不好好做,就问他们为什么不写,他们回答我说,因为上课没听懂,我说,那我再给你讲一次。当时我心里有着一个朴素的愿望,就是每个同学都能一起努力一起进步。语文课老师王老师也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师,尤其是文言文讲得通俗易懂,印象中有一次学《出师表》,王老师声情并茂地给我们讲诸葛亮北定中原的决心和报答先帝知遇之恩的真挚感情。但课程进行到一半,后排的同学们又坐不住搞小动作了,这次王老师没忍住,用六都寨方言(隆回北部乡镇)把几位男同学骂得狗血淋头,他们几个才老实规矩下来。
      虽然在课堂上,总是有调皮鬼们经常捣蛋,但是在班级的集体活动上,这些调皮鬼总是能成为中坚力量,干活毫不含糊,在学生运动会等各种集体活动中,我们223班也总是能在年级取得很不错的成绩。这个过程中,我特别自豪地是,很多事情只要我去沟通,同学们都很给我面子,听到最多的话就是“班姐来了,我们别吵闹了”或者“我们还是要听班姐的意见”。那种感觉是,223班的所有同学对我有着无底线的爱,他们也都特别热爱我们的集体。印象中到了初二,谢老师因为家里个人原因,辞去班主任工作。当时的我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这么好的一个班级,班主任老师换了,人心就散了,以后可怎么办。好在后来,化学老师卿老师接任班主任,经过好几个月班里又重新安定下来。
      223班的那些人和事,我的脑海里还有很多,比如经常拽拽的、虎头虎脑的团支书申宸,一路学霸模式,考上复旦后来博士毕业选调回了长沙。总是认真听课、堪称楷模的学习委员丁宏,现在也是我们初中班唯一和我留在北京工作的同学。还有人美歌甜、温柔文静的范黎,喜欢打篮球、总是酷酷的周磊,善解人意、充当温暖大哥哥的飞机,还有昨天聚会来的后排捣乱区的廖超、苏明、马建平,还有毕业后一直在热心组织和参与班级聚会活动的刘炬平、刘梦瑶、易莹,还有我们班的大美女姗姗,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如此鸡娃的辣妈。
     岁月会把我们每个人打磨成不一样的形状,但毕业22年后,回首过往,回首匆匆那年,回首初中时光,你知道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一直和以前一样待你如初,内心是温暖的。昨晚我哭得不省人事,我和同学说,我既开心又伤感。开心的是,你们依然那么爱我,我拥有这样一份弥足珍贵的同学情谊。伤感的是,明天过后,我们又要背上行囊,带着梦想远行。但我知道,无论走多远,你们都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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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晶

青年学者


清华大学法学博士后、北京大学文学博士、牛津大学访问学者。主要研究领域:美国政治、中东政治、国际传播。前资深媒体人,曾在主流媒体工作多年,担任国际新闻主编及对话节目主持人,走访世界40多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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