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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讲堂之宋词诵读与赏析(76)——王安石《菩萨蛮(数家茅屋闲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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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源远流长,中华文明博大精深

——习近平


菩萨蛮(数家茅屋闲临水)

词作者:王安石


数家茅屋闲临水,

窄衫短帽垂杨里。

花是去年红,

吹开一夜风。


梢梢新月偃,

午醉醒来晚。

何物最关情,

黄鹂三两声。

 赏析

王安石(公元1021年—1086年),字介甫,号半山,抚州临川(今江西抚州)人。北宋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改革家。他立志高,抱负大,以“王安石变法”名垂千古。王安石一生仅留下二十九首词,不拘一格,有《桂枝香·金陵怀古》这样被苏轼称羡的精工之作,也有平白如话的作品。从精神旨意上看,所有词作都蕴含了他独特的性情与高远的襟怀。有《王文公文集》《临川先生文集》存世。
《菩萨蛮》,初为唐教坊曲,后用为词牌和曲牌。双调小令,上下四十四字,用韵两句一换,凡四易韵,平仄递转。
这首词大概作于王安石第二次罢相后闲居江宁期间。宋叶梦得《避暑录话》记载:“(王荆公)晚卜居钟山谢公墩,畜一驴,每食罢,必日一至钟山,纵步山间,倦则即定林而睡,往往至日昃及归。”此词即是他游弋钟山山水间所得。
首句所言“水”,当指蜿蜒于钟山的河水。水边有数家草屋茅舍。正是春天,作者身着“单衫短帽”,穿过依依垂柳,看到灼灼展颜的花儿像去年一样红艳。他怀疑是昨夜的风吹开了花(大概昨天来的时候花还没开吧)。“吹开一夜风”属于主谓语倒装句。作者载酒而行,午间饮酒至醉,醉了就地而睡,醒来看到新月躺卧在杨柳梢头……曾经日理万机、殚精竭虑的宰相,如今过着行到水穷、坐看云起的闲散日子,享受着山水草木带来的审美愉悦。可是,树林间忽然传来一两声黄鹂啼叫,瞬间牵动了作者的愁情。黄鹂,古名仓庚。《诗经·豳风·东山》这首著名的诗中有“仓庚于飞”,晋陶渊明《答庞参军》“昔我云别,仓庚载鸣”。仓庚意象自古便蕴含了伤感的愁绪。这时的王安石,因新法无法推行而离开了政治中心,又丧失了他的长子王雱,内心深处的伤痛是无法抹去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词中有好几句是唐人的成句。王安石喜欢唐诗,编选有《唐百家诗选》二十卷。他写的诗有不少是集唐人诗句所成。沈括《梦溪笔谈》云:“荆公始为集句诗,多者至百韵。”其实王安石并非第一个集唐人诗句写诗的,不过他很可能是第一个集唐人诗句写词的。比如本首词,第一句取自刘禹锡《送曹璩归越中旧隐诗》:“数间茅屋闲临水,一盏秋灯夜读书。”第三句出自殷益《看牡丹》:“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第五句来自韩愈《南溪始泛三首》其一:“点点暮雨飘,梢梢新月偃。”第六句源自方棫的诗句“午醉醒来晚,无人梦自惊”。这些句子在此词中安放得如此得体,浑如天成。这固然是因为王安石腹笥丰盈,学问渊深,博闻强记,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他胸中有丘壑,并不是为了集句而写词,而是写作过程中眼前景、心中情相互激荡,召唤出了前人佳句。

撰稿:肖亚男




来源 | 中国宋庆龄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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